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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宁珩回来,特意命小暑去收拾他带回的空食盒,又差了人告知温雪杳他有公事要处理,这才去向书房。

小暑从宁十一手里?将食盒接过,拆开瞧了眼,拉着人问:“宁侍卫,世?子他都吃了?”

宁十一颔首:“都吃了,一点儿都没舍得分给我们。”

小暑得了回应忍不?住笑,“这是夫人专门?做给世?子的,他自是不?会分给你们吃。”话落,忽地想到什么,一拍脑袋道?:“不?过若是夫人下次再去给世?子送饭,我会差小厨房也给宁侍卫你多备一份儿的。”

宁十一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摆了摆手,他一个侍卫哪还敢让夫人顺带捎饭?“小暑姑娘这就折煞我了,皇城司有饭,我吃司里?的就是。”

“宁侍卫不?必客气,这也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见你每日跟随照料世?子不?易,这都是应该的。”小暑怕对方再推拒,便解释道?:“夫人心善,寻常对我们这些丫环也是同样的亲厚,所以宁侍卫你真不?必推辞。”

宁十一这才认真打量面?前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发丝油光水滑,面?上红润饱满,一看就是平日里?没怎么吃苛责的。就如她所言,想必夫人平日待这群陪嫁丫环是极宽厚的。

这般想着,他紧蹙的眉头一松,道?谢应下。

宁十一还要回书房同宁珩复命,小暑将人送出小院门?,提着食盒进了小厨房。

将盒子拆开,上上下下每一层都一一洗净,等?收拾好后将食盒摆在通风处晾起?来,才重新净了手,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去屋里?回温雪杳的话。

小暑:“夫人,方才姑爷回来了,他命十一将食盒捎给我了,我拿去小厨房收拾了一通,那碟子一盘盘干净的,简直无需我去洗!”

“方才他也差管家来同我说了,他要先去书房处理事物。”温雪杳眨了眨眼,也跟着欢喜,“竟吃得这般干净?”

“可?不?是,比我的脸还干净呢!”

温雪杳被?她夸张的形容逗笑,亲自下厨做的东西都被?吃光,于她而言也是莫大的肯定,这比用嘴皮子同她说千次万次好吃都顶用!

但是笑过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宁珩最?初在屋子里?掀开食盒盖子的反应。

从他后来追上来同她解释就能看出,他是极在意她想法的人,所以究竟是何缘故令他当时有一瞬的失态呢?

不?过宁珩后来既解释了让她宽心、勿要多想,便是他现在应当不?愿提起?,她也应给他留出余地。

晚上,宁珩快要处理完公务前先一步让宁十一回院子传话,温雪杳这边便着手让小厨房开始备二人的晚膳。

等?到小厨房的菜刚端上桌,青年便踏月归来。

温雪杳听?到动静,起?身?迎出去。

青年面?容温和,责备的话竟也听?着人心里?一暖,“外面?天冷,不?用你接,快些回去。”

温雪杳踏出门?的脚尖复又缩回去,想着这种时刻被?人呵护关怀的感觉,烛光下的水眸都亮了亮。

她乖觉地候在门?边,宁珩一进门?,她便顺手将他肩上的披风褪下。

大氅上沾了雪,薄薄一层,一进屋就融化成水雾,沾了温雪杳一手。

“下雪了?”她刚才撩开帘子还未往出走就被?人赶了回来,是以也未曾留意到。

宁珩点了点头,“我从书房回来的路上才刚下,还不?甚大。”手泡在铜盆里?好一会儿,感觉手掌被?泡暖,他才接过小暑递来的帕子擦拭净手上的水珠。

温雪杳顺势将一直揣着怀里?的汤婆子递过去,“你拿着暖暖,缓过来我们就能开饭了。”

宁珩应声接过来,小小的汤婆子被?修长的十指包裹其中?,上面?似乎还带着前人的余温。

他没着急用膳,少女偷偷望出窗外的眼眸晶亮,委实让人难以忽视。

待手心暖热,他才牵着人在桌前坐下,状似随意道?:“去年冬天,上京城似乎并未下雪。”

温雪杳点头,脸上也有些惋惜,“的确没有,一整个冬天都不?曾见下过雪。”

说着,两人视线齐齐望向窗外,宁珩低声:“这应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话落,温雪杳眨着眸子瞧他,他铺垫如此多,怎么还不?放她出去玩儿雪?她不?信他没看出自己的心思!

宁珩却不?接招,让人将汤婆子拿下,人已经端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

温雪杳见状难免有些失望,可?都说好要开饭了,她也不?好将人晾在这里?自己出去玩儿。

她的心有些痒,不?免又抬头瞧了对面?人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阿杳是不?是有几?年未见过下雪了?”

温雪杳颔首,她在江南的那两年都不?曾见过大雪纷飞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落过雪,但却根本无法与记忆中?上京城中?鹅毛似的大雪比拟。

江南的雪,混着雨水,还未落地便化了。

宁珩拉过她的手,将筷子塞进她的指尖,忍俊不?禁道?:“看出你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此刻雪还不?大,着急出去也看不?见好风景,不?若你先吃饭,待吃饱了身?子暖和了,我骑马带你出去到城楼上看,如何?”

温雪杳琉璃似的眸子一亮,瞬间?就来了力气将手中?的筷子握紧,“当真?”

宁珩扫了一眼自己连同筷子一并被?她握紧的手指,闷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但你要先将手松松,让我把这顿饭陪你一起?吃完。”

温雪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一红,忙松开手。

两人吃完饭,一起?来到马厩。

果然如宁珩所言,雪势渐渐变大。方才他们出门?时,地上就有了一层积雪。

宁珩让宁十一牵两匹马出来,宁十一抿着唇瞧他一眼,钻进马厩。

不?多时,他手中?只?牵了一匹马出来。

宁珩抬眸问:“不?是让你牵两匹?”

温雪杳被?两人的话声吸引看过去,就见宁十一垂着头,漆黑的夜里?让人辨不?出神?情,只?见他的肩膀似乎颤了颤,“回世?子,这两日正赶上给马打新的铁掌,其余马的铁掌还未钉上,只?有这一匹能骑。”

温雪杳见宁十一肩膀抖得越厉害,头埋得更低,应是很怕宁珩责骂他的。

于是她先一步站出来牵住宁珩的手,替宁十一解围道?:“咱们也是突然决定要骑马外出,十一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马匹换铁掌这事也非他管,实在怪不?到他头上。”

宁珩回握住少女软嫩的手,低下头含笑看她:“阿杳,我也未曾要责怪谁,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不?明辨是非的人么?”

温雪杳哑然,的确不?是。

宁珩朝宁十一挥了挥手,“无妨,你先退下吧。”

说着,他接过宁十一临走前递给他的缰绳,无奈道?:“那便只?能委屈阿杳与我共骑一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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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环着怀中?少女,马蹄声缓,厚厚的积雪将原本的马蹄声又消减两分。

宁珩牵着人往城楼上走,“小心地滑。”

青年的大掌温厚有力,温雪杳的心在这场初雪中?格外宁静。她看着头顶落下的飞雪,似一种无言的温柔,就像是此刻屹立在侧,为她遮挡住城楼上大风的人。

她从没有见过比宁珩更温柔的男子。

两人回去歇下后已是不?早,躺在床上,宁珩才突然出声问道?:“明日想去哪里?玩儿么?”

“明日?”

宁珩解释:“我明日休沐。”

“又休?”温雪杳这次是真的诧异,连脑袋都不?禁偏向宁珩,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宁珩闷笑了声,“听?着阿杳的语气,似是不?想我休沐?”

“怎会?”温雪杳道?:“我就是太惊讶了,大婚你才休了三日,怎的明日又休。”就连她父亲那样时常犯懒躲在家里?装病的人,都未有这么闲。

宁珩同她对视:“你也说了,那三日是因为我们大婚,官家才批了我三日假,我每月能休六天,明日是我照常的休沐日。”

“所以你尽可?以想想,有没有想玩儿的去处。”

温雪杳一喜,那自然是有的。

“跑冰鞋、打滑挞我都喜欢,对了,近日刚下过雪,明日塑雪狮也不?错!”

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若是能再泡上温泉就更好了。”

话落,她扭头看向宁珩,软声道?:“阿珩哥哥,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好去处?”

果然还是孩子。宁珩揉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发顶,忍不?住笑:“你这要求有些多,且容我想想。”

温雪杳眨着眼,静静等?他想,须臾又小声问:“若要去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叫上宝珠?我兄长或在郊外军营走不?开身?,但可?以问问路表哥和嫂子要不?要同行。”

“你说呢,阿珩哥哥?”

宁珩后牙一酸,咬着牙根温声应下:“可?。”

地方还没选定,但温雪杳已经开始期待明日,她捂着嘴,因为自己此时异常欢喜所以忍不?住雀跃的问对方:“阿珩哥哥,你欢喜么?”

宁珩:“......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