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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影斥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擅闯桃人府。”

招凝不在意他的怒斥,只礼身而道,“我们想祭奠……东皇陛下。”

没错,招凝和秦恪渊来此的目的,便是东皇墓,而这黄明洞府的主人便是守护东皇墓的两大门神之一。

当年另一位守护者脾气可没有招凝遇见的这般平静。

数千年前,秦恪渊孤身落于九洲,历经坎坷后进入槐人洞府,当时的槐人洞府不过被偶然发现,发现的小宗门在槐人洞府肆意扫荡,惊醒了槐人,便遭到了槐人疯狂的屠杀。

小宗门本为了占据这洞府,而出动了精英,因这一场屠杀,而致使宗门直接没落。

这槐人洞府便不再有人管辖,久而久之,被散修发觉,因槐人的肆意杀戮,这秘境成了远近闻名的凶险之地。

不过今日的桃人于今日的秦恪渊来说……

招凝后退一步,秦恪渊抬手,银芒一聚,瞬乎间,桃人便感觉四周法则之力呈现,终结寂灭之力几要将他抹去。

“天……天人……原来是天人……”桃人黑影颤抖却恍然,又呢喃着什么。

“随我来。”它说。

无形的法则威压褪去,桃人黑影立于“道”前,躬身而礼,“道”字浮荡,隐隐连接某处天外空间。

“两位想要祭奠陛下,自然是可以的,请莫要打扰陛下安宁。”

它上前一步,招凝和秦恪渊进入其中。

新的空间并不压抑,亦不黯淡,这里承接着东皇未尽的大道,像是已经初步诞生了小世界。

正因为此,整个空间格外的开阔,天和地都存在墓穴之中,只是天地之间的距离更加接近。

桃人在前带路。

桃人与槐人,他们是东皇墓的门神,封禁着进入东皇墓的一切通道,哪怕是天尊降临,也要通过他们封禁的门进入东皇墓中。

整个东皇墓并不暗沉,甚至像是走在天地间,只是地表与天空有几分虚幻,而中央是浩瀚如云的宫殿群,与其说,这是墓,倒不如说,这里是某处洞天福地。

“东皇陛下,掌控着大地。远古之时,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亦或者是其他的生灵,都会尊称东皇一声陛下。”

桃人说着,他的话语里有明显的崇敬。

“他是大地之上的主宰。”

整个空间中的压迫感异常的强大,他们走过这段混沌的路,像是有无尽破碎的大道在试图侵入。

招凝同秦恪渊一起往前走,这里还飘荡着某些过往的气息,就像是不久之前经历了大战,而越往前走,便能看到前方的部分宫殿出现了塌陷。

桃人说着,“当年有人从槐人处闯入了东皇墓,打搅了东皇的安宁,也破坏了东皇的宫殿。”

招凝粗略估算了东皇的实力,如果以如今的境界来评判的话,恐是已经超过了天尊级别,想来已经是半步合道的境界了,此般境界对于禹余九重天来说已经是至高了。

可以分分钟踏虚而去,但是他还是留在了禹余九重天,掌管着禹余九重天的地。

直至踏入宫殿中,桃人顿在原地,招凝和秦恪渊也没有动作,秦恪渊负手而看,眸色划过这片区域,大抵还有几分回忆,当年的狼狈和谨慎与今日大相径庭。

而桃人介绍道,“那边是东华殿,是东皇陛下的丹房,东皇陛下最喜炼制丹药,丹药为太上之用,是为天下极品。”

“可惜,被上一次进入此地的人洗劫之后,这东华殿也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其中的珍宝也悉数被损坏了。”

桃人的魂光继续向前,穿过庞大的圆形广场,进入一处环形游廊中,从游廊向内看,便发现中央的地面是空洞的,而从这里向下窥视,能够看到众生万物。

招凝顿住脚,她像是听到了从空洞之中传来的声响。

于是隐隐之中云雾浮动,看见的便是当年的盛景。

只见,东皇行宫巍峨浩瀚,矗立在九洲大地中央,无数仙娥在其中游走,无数仙人踏云架光而来,每一个人的气势都超越了他们的想象,他们都含笑着,像是为某个大喜之事而来。

画面不过一闪而过。

桃人也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他颇有怀念的说着,“当年天地盛世,东皇封神,众仙来贺,蔚为壮观。”

说着便绕着环形游廊向前飘去,他又指着游廊的外面,外面连接着几大宫殿,桃人向他们一一介绍。

这些建筑都有破坏的痕迹,很多都残留着当年的大战气息,他显然知道这些宫殿都经历的什么,但当时桃人并不能动手,他无能为力。

带着某种伤感,桃人黑影越过重重建筑,游走过长廊,这才来到了东皇正殿之下。

桃人不再说话,他的态度已经明显彰显出郑重与恭敬,大礼三拜,叩首三次方起身。

它以魂灵的姿态一步步向前,直至到了门口,将大殿的大门推开。

“东皇殿已经到了。”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而侧身让开一处位置。

招凝站在门口,最先感知到的并不是东皇的威压,反而是极为熟悉的气息,混杂着一些狂躁的杀机。

招凝心头一颤,转眸看向秦恪渊,秦恪渊倒是淡然,抬手一握,隔空之下,那些不属于东皇的气息便被收拢到他掌心,那些气息最中央的便是银光,代表着当年还是以应龙之相游走世间的秦恪渊,而其余的气息,显然是当年与秦恪渊在此大战的另一方留下的。

如若不是打斗到一定程度,他们的力量也不会散落在此地。

秦恪渊屈指一弹,那些气息连带着属于他自己的气息都散了,“无妨,都已经过去了。”

他安抚着招凝。

招凝也自知如此,她同秦恪渊踏入其中,而桃人正准备进入,却像是突兀的感知到什么,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招凝随之看了过去,感觉到是一同进入黄明洞府的低阶修真者也进入了东皇墓,倒是当真有些机缘。

桃人的目光有几分纠结的落在他们身上。

秦恪渊声音淡淡的,“我们只是祭拜,你可执行你的使命。”

桃人如蒙大赦,躬身行礼。

大殿之中,四道盘龙立柱支撑起穹顶,庞大的宫殿空荡而威压,令人站在此处,只觉渺小。

而正前方一座恢弘宝座,以龙为图腾,招凝直至此刻才霍然发现,东皇乃人族,并且是人皇之身,难怪他眷顾着大地。

秦恪渊说道,“当年就在这里。我试图找到东皇鼎的下落,却意外知晓了东皇鼎的结局。”

秦恪渊一挥手,只见大殿之中的四道盘龙立柱,同一时间向上迸发出光华,四道光华相互接引,呈现出某种景象。

却见是在九洲最高的山峰之上,画面最远处有一人影,是东皇。

东皇背影以对,而在他身后,无数的生灵都恭敬的跪拜,而东皇的姿态同样恭敬,像是在执行某种祭奠。

显然这一场祭奠是恢弘的,整个天地都因此而变色,天地间的光华仿若有实质,朝阳初生时的紫气在整个空间中成型,渐渐的聚焦于他抬手的中央,逐步凝成了实物。

那是一方鼎。

说不清到底是紫气聚集幻化成鼎的模样,还是紫气被鼎盛入。

但招凝清楚知道,那些紫气,是整个禹余九重天大地生灵的气运。

而同时,这鼎,与当年在时墟那特殊时空节点中看到的鼎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过程漫长且宏大,如同天道亲自执行。

秦恪渊便在此时抬手隔空一点,些许波澜出现在东皇鼎上。

紧接着东皇鼎便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招凝重新看到某种光影,这光影之中仿佛重现了时空节点中的情况——东皇鼎填补着地膜空洞,而后又因为某种无法用光影呈现的力量,发生变故,那东皇鼎被碾碎成尘埃飞散。

招凝一瞬间有些恍惚,她道,“师叔,为何我总不自觉将它与那时空节点中的景象联系在一起。”

秦恪渊说道,“无须在意,这一切本来就是曾经发生的。而那时空节点中的事件,即使已经与九洲大相径庭,但是某些重要的事件,他不会改变,就像九洲大局再如何变化,在天道的引导下,终究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当年秦恪渊便走到此处,便借着东皇鼎的力量深入到时墟之中。

此刻,招凝忽然懂得了那诡异的时空节点究竟为何奇怪,为何数百万年还存在着,也许正是因为东皇鼎残留下的一道气息残存在那里,于是便一直维持着时空节点,以致于那处的时空节点便已经不像是时空节点,更像是一个特殊的天。

招凝想起她离开时的情况,虽然东皇鼎重新封堵地膜,但那状况像是某种危机的预告。

“所以,师叔,那东皇鼎最终还是碾碎了?”

“是。”秦恪渊应道,“并没有过太久的时间,不过五百年,地膜的危机便重现了。”

那时空节点的后续两千七百年,在当年九洲大能的强行维系之下,摇摇欲碎的东皇鼎还是没有支撑住,于秦恪渊进入的第二个千年最终破碎,于是接下来的一千年便是天魔入侵,世间混沌,秦恪渊无法逆转当时之景,强行承受着天地崩碎的冲击。

招凝不清楚他到底是以怎样的信念支撑到了再一千年后时空节点崩碎。

她只知道,她的师叔最后还是从时墟回来了。

她看着他,秦恪渊淡淡一笑,半揽着招凝,“再往里去,他已经再等我们了。”

所有的光华向里面汇聚,形成一方不曾有人踏入的空间,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消失,东皇墓当真便成了东皇墓,一切气息都像是在哀悼东皇的离去。

他们只站在未尽的虚空中,看着一方巨大的如陆地一般的棺椁定在虚空中,上面刻画着无数的浮雕,是记载东皇的辉煌事迹。

棺椁之中并非是东皇的尸体,里面也许仅仅残留着一道空间的气息,也许是千万载存留的过往,他的肉|身和神魂早已回归禹余九重天,反哺禹余九重天的大道了。

棺椁之下,隐隐已经感知到了几分威慑。

秦恪渊再抬手一点,虚空中平白起波澜,那些威压与侵蚀都散去,冥冥中像是有什么薄雾被掀开,紧接着有一道钟声响起。

就像是在召唤沉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