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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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帐外,荆善已等候多时,急得是来来回回直踱步。
眼下,皇后娘娘派来接美人进宫的轿辇已侯在营门口,未央宫的太监总管李公公更是亲自来了一趟,此刻就等着和将军见上一面,正式做下交接,之后便要带着美人启程回宫了。
可将军却不知在帐内忙着什么,晾了人家李公公半响还不肯现身,不仅将近身守卫全部都撤了,就连他这个亲卫副将也不可无召进帐,实在怪异得很。
可李公公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荆善怕如此再耽搁下去,恐有拂娘娘颜面之嫌,于是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冒着违令风险,前去对将军稍作提醒。
行军之人,惯以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敏锐觉察力。故而当下,荆善迈步过去,位离主帐尚存十余步时,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传来。
声音细细弱弱,仿似姑娘家委屈含嗔的低泣声。
荆善脚步立刻顿住,目光盯向将军的营帐,当即警惕竖耳细听,可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
荆善心道自己应是听错了。他自认了解将军,知晓将军向来眼高于顶,矜贵自端不喜女郎近身,帐中又怎么有那靡靡之音。
再者说,如今队伍驻扎处如此临近京都,营中的女官仆婢们早已于前两日就陆续进了宫,眼下,除去施姑娘还在此处作等,营中又哪还有其他女子。
而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施霓身上去作此猜想。
思及此,荆善自顾着摇摇头,又重新向前走近,直至到了帐门外,他略作犹豫,而后还是决定躬身谨声提醒道。
“将军,请容属下僭越进言。眼下李公公还等在营门口,我们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霍厌忽的厉叱打断。
“谁给你的胆子近帐,滚远点!”
外露的威凛将情动的喑哑全部藏住,语气只显警慑,荆善吓得当即腿一软,背脊都僵了僵。
他擦了下汗,硬着头皮再次言说:“将军,李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咱们千万怠慢不得,而且眼下酉时已到,施姑娘那边应是也已做好进宫的准备了。”
听到后半句,霍厌嘴角干扯了扯,
他眯起眸,带着情绪故意发难道:“荆善说,你已做好进宫的准备了,眼下还在我身侧,霓霓何时分出的心?”
听出他是故意逗弄,施霓哼声不肯言语。
简直坏透了。施霓轻轻吸了下鼻,又嗔着推了推他的胸口。
待手心碰到他齐整端矜,就连一丝褶皱都少见的衣身上时,施霓指尖顿了顿,他倒是衣冠楚楚的可以维系体面!
再看此刻自己情状,一时只觉委屈更甚。
而此刻,候在帐外心急焦等的荆善,完全不知主帅帐中正一片旖香不可视。
当下他是实在为难得紧,李公公在宫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多年来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尽忠尽职,旁人若遇见他,任谁也是要给几份面子的。
像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除了将军,恐怕全上京都没有几人。
背靠皇后娘娘,那身后可是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撑腰啊。
思及此,荆善忧虑地又侧耳仔细听了听,最后还是忍不住,再次关切问询:“将军当真安好,需不需属下进帐帮忙?”
霍厌戾声再现,“不必。你还不走,在等什么?”
施霓实在受不了他与旁人说话同时,还对她做这种事,当下又哼又求着,才叫他勉强停了手。
霍厌眼眸暗着,口吻兼带不耐,稍直起身后,冲外严词吩咐道:“把宫里来的人迎进偏帐,先叫等着!”
闻听后,荆善不敢再言,只好忙恭敬领命。
只是当下,他也实在不免好奇里面究竟了发生什么,才叫将军声音哑得这样厉害。
他脑筋转得快,很快深做联想。
方才将军声音那般异样,脾气更是比平日里更显暴躁些,此等情状,好似与他每次阴毒发作时的表征一模一样,甚至自控难抑更甚。
于是,荆善立刻了然,怪不得将军迟迟不肯视人,原是那歹毒箭伤又发作了。
原本将军最初受的箭伤已快痊愈,可将军为护施姑娘周全,前几日又再次冒险遇袭,崇毒加重,阴毒发作的次数也频繁起来。
他知道将军在此事上极为好强,每次都是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在强忍,更不屑找来女子寻做缓身纾解,思及此,他大概猜出了此刻帐中情状如何,于是当即生出几分心疼和钦佩的情绪来。
他揖礼抱拳,立表衷心:“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去将宫里来人安置妥当,定会尽全力将人拖住!”
如此,便能给将军留下足够的自我纾缓时间,抵抗那作祟阴毒。
说完,荆善立刻躬身告退,当即只觉自己身负重任。
……
纵溺一把,施霓只觉实实痛快。
只是,既知这是一场争寻自由,自我沦沉的梦,她便不会痴心想要一个结果。
荆善方才的催促提醒,便是为梦醒敲响的一次警钟。
于是,几番欲言又止,她终于还是开了口:“将军,别叫宫里来的人等得急了,我……我该走了。”
说完这话,她如释重负,可心头同时蔓延几分出旁落的,无法言明的情绪。
今夜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做主,择选的更是威猛无双的少年军侯,除去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强势,要得更凶外,一切体验都很美妙圆满。
能与这样世间无双的男子短暂痴陷,以后就算长久困锁于深宫高墙,她想,自己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了。
闻言,霍厌额头抵着她,落吻在她的眼睛上,语气发沉:“送你进宫,只是暂时。”
他在安她的心,可施霓却是听过太多男子的誓言,因此,她从不轻信承诺,尤其还是在塌中缠绵中的情话,更是不可信。
“将军该知你我身份之隔。”
施霓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点明这些。
“那我的伤呢,你也不管了?”
霍厌盯着她又问,此刻情动已然微敛,语气认真了许多。
闻言,施霓目光定在他手臂上,纱布包裹严实,她无法辨认伤口的愈合情况。
略微沉吟后,她幽幽地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进了上京城,依将军的盛名,哪里会愁寻不到貌美的女娘侍奉,那些京中女公子怕都要趋之若鹜了,既如此,将军找别人纾解毒火,效果也是一样,何必再另冒风险。”
她这点心里话,却是差点没将霍厌气个半死,霍厌起伏着喘了几口气,忍了半响,才没骂她没心肝儿。
他从她身上起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其仰身,“我中毒一事,事关重大,不想再叫旁人知晓。”
霍厌板着脸,言辞认真,顿了顿后又补了句,“而且,我不想换药。”
他曾说过,她是他的药……
“既效果无异,将军又何必执拗,平白为自己惹祸呢?”
施霓是真的在为霍厌着想,他是大梁外臣将军,与她寻欢本就是在做违逆圣命之事,怎可一错再错?
他的任务只是将西凉进献的美人贡礼护送回京,可他却先于皇家萧姓一族,肆无忌惮地提前做了享受,这是实实的大不敬之罪。
施霓不想自己成了那害人性命的红颜祸水,故而不会因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便痴心枉做纠缠。
路上发生的事,就当梦了。
可她的这番好心,听在霍厌耳里却成了薄凉。
见施霓如此绝情,处理和他的关系时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霍厌心头发涩,直觉闷堵到不行。
原来这几日,只他一人被勾得魂不守舍,陷溺无法自拔,而施霓却轻轻松松随意抽身,迅速转身简直潇洒得很。
进了京城,就想舍了他,去寻更好的靠背,他绝然不许!
他冷下态度,将人推倒榻上,不再愿碰她。
“你倒是撇的一干二净,要进宫了,就这般翻脸不认人。”
施霓茫然了一瞬,想了想却并未反驳,他这样看自己也好,关系断开,总不会继续害了他。
见施霓无动于衷默认下来,霍厌恼火更甚,他前几日私自出营,冒着杀头风险,未经许可提前潜进城内运作,都是为了谁!
他千方百计思量着想要她的法子,哪怕违了天命也在所不惜,可她呢,却想着一别两宽,与他纵容慰藉过后,还能毫无背负地去择选别人。
他是咬牙忍着,才没叫她立刻滚出去。
“怎么,被我摸了身,还想装作冰清玉洁去迷蛊圣上?简直痴心妄想。”
讽刺的话脱口而出,眼底厌恶之色,仿若在军营初遇时,他得知她献降女身份的那一刻。
那一次,他也以为她是故意欺骗。
“将军既看清了我的面目,那便该及时止损的。”她温声言语,转身避了避他的视线,抬手将自己的衣衫拢好,胸口处尽是指痕,她方才不觉,眼下细看才知有多靡靡,她不由轻叹了声。
霍厌自然也注意到,于是视线不自然地向旁一瞥,方才缠于榻上,欢好纵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现在就算再郁恼,也发不出真正的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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