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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厌因她的这份含嗔娇怯,心尖简直是快要痒疯了。

自他成冠以来,因着母亲心急他婚事的缘故,其实他也算过眼过无数女娘。

不管是北防边沿城地内,与霍家相交亲厚的当地明绅之家的千金小姐,还是上京城里,端庄持礼的簪缨贵女、皇亲淑眷,他入目过后一一只觉乏趣失味,无聊得紧。

也因此,他当时更不能理解,容珩平日里热衷所作的那些关乎男女谈情的酸诗冗文,究竟有何引人之处?什么暖帐熏香,笙歌夜夜,满篇的靡靡辞藻,读完只会叫人痴溺纵乐,萎靡倾颓,根本是毫无实用。

容珩是自诩风流公子,花巷间亦广有扬名,他的诗作不得他这位好兄弟的认可,却是在烟花柳巷间广传成曲,甚至还引得管弦夹唱,可谓风靡时下。

而霍厌,却是宁愿去研读几本枯燥乏味的晦涩兵书卷宗,也不想被那些靡靡之音污秽了耳朵。

彼时,他是一心只在战场征伐,满腔横拓沙场的热肠,所以便对青壮男子只知痴迷情欢,不奋国昌民安,而本能地心生不屑和厌嫌。

更不能理解与女子痴溺,究竟能有什么钻骨乐味?

而现在,昔日里他对那些男子的鄙夷之态还没有全然遗忘,却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去步他们的后尘。

尤其当下,施霓眸底含动水光地直勾着他,神色几分娇怯几分懵懂,简直是纯到了极致,同时又引媚得像只妖。

原来,他最该心生不耻的,是他自己才对!

“将军?”

见他久不出声,施霓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轻言以作提醒。

霍厌这才蓦得回过神来,思绪很快清空,面色上同时闪过一瞬的不在然。

施霓眨眨眼,目光单纯地又启唇问了遍:“将军要教吗?”

闻言,霍厌喉结上下一滚,而后不自觉地轻咳了声。

他目光垂下,看到自己湿衣上沾带的雨水,此刻也已将她的衣服浸过,于是沉哑开口,引着她道:“教。”

顿了顿,他没避讳地直言:“外袍太湿,你帮我褪了?”

施霓没有扭捏,这个帮她刚才就想主动帮的。

于是伸手过去,动作还算麻利地帮他解了他着身最外的冷硬黑袍,手指触上还能沾染水湿,施霓便不由心想,若是再不脱,这风寒定是非染了不可。

“我帮将军晾一晾。”

说着,施霓转身,寻了块干布来,欲将那湿衣表面上的水珠擦干。

她正动作仔细着,腰前忽的被人一搂,她猝不及被吓了一跳,紧接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霓霓管它作甚,我身上还未全干。”

背脊一热,施霓心跳都乱了,她硬着头皮想着,这活既被自己拦了下来,她总要负些责。

于是,她喃喃开口问道:“哪里?”

霍厌没有犹豫地指了指头。

见状,施霓则面露为难,纵她想要帮忙,可将军身量这样高,纵她踮起脚来恐怕也够不到。

她脑袋迅速转了转,又四周环视了下,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挪来一个木凳,这样踩着或许就能够到了。

“在想什么?”

霍厌等不耐地垂目问,手臂现已彻底环拢住她的腰身。

施霓则脸热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带着为难如实说道:“房间里找不到合适高度的木凳,外屋可能有,不过有守夜的丫头在,又不好去拿。”

霍厌很快会意明白,当下忍俊不禁,心想施霓大概是脑子没转过弯来,其实最简单的,不过就是他直接弯下腰来,就着她的劲便好。

只是她没这样想,霍厌便没那么好心主动去提。

不仅如此,他还刻意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后沉吟姿态地凑近过来说:“或许可以不用木凳。”

“那要如何?”

“这样……”说完,霍厌眼底带笑,当下手腕猛地收力,趁其不备将人遽然托抱而起。

施霓惊呼一声,待反应过来时,腿已缠在他腰肢上,当即身量的确是高过了他一些。

可这般抱,是否也过于羞耻了些。

“将军……”施霓手扶着他的肩,赧然着嗡声轻唤,带着求。

霍厌则灼目落下,神情清明坦然,问道:“这样,可方便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