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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入目,见确如阿降所言,若忽略那红绸囍字,房间的确空落又显暗沉,没有温馨之感,倒是寒戾更多。

再看那红木书桌一旁的横架上,置着将军那把不常离身的黑金宝剑,便一瞬想通,其实真正格格不入的,该是她和这满屋突兀的红色。

“将军本就是这样的风格,难道你还想将军能在房间里插几朵温馨的花不成?”

阿降反驳不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将军那样的人,本身就与温煦沾不得一点边,他是武将,战场杀伐决断,行事惯以狠厉,又怎能要求他生活上待人宽柔呢。

思及此,阿降不禁为施霓犯愁。

“那姑娘应对将军时,一定要小心哄着来啊,将军孔武,又力大如蛮牛,姑娘若受欺了可如何是好。”阿降边说着,面上也带着一脸认真的忧色。

“将军又不是洪水猛兽,阿降杞人忧天了。”

施霓这般说着,可神色却幽幽变得不自然起来。

诚然,她知晓阿降的意思绝对单纯,无非是担心她在府中受欺,可新婚之夜,又临于床前说这样一番话,实在成了说者无意,而听者却难免有心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廊道里终于传来些声响,阿降身姿一凛,慌乱地帮施霓把红盖头重新带上。

“好像是将军来了。”

施霓“嗯”了声,手指合在一起绞了绞,听到木门嘎吱一声从外被推开,她呼吸声都跟着一同屏住了。

“无需在房内伺候,你下去了吧。”

“……是。”阿降最后担忧地看了施霓一眼,只好依言退下。

施霓又听房门闭合的声音,知道此刻房间内只他们两个人了。

不过将军似乎没有立刻走近,施霓在自己有限的视线范围寻不到他,有些茫然,不过过了片刻,就听桌前传来倒酒的声音。

是了,两人的合卺酒还没交饮。

很快听到两杯落盏,施霓神思一定,见将军的一双亮头黑靴已经迈到眼前。

盖头被掀了去,施霓长睫颤颤地轻抬,倾世姿颜展露,美得惊心动魄。

瞬间,霍厌只觉得口干得紧。

心头因饮酒而酿出的躁意难以平复,看她又一副羞怯模样,霍厌腹下燃火,直想立刻去饮露扑灭。

紧了紧指腹的酒杯,他心头暗叹了口气,目光凝在施霓的明艳面庞上,明明浑身都透着浑然天成的妩媚娇妍,可偏偏眼神总纯得不像话,引得人想占有,蛊得人欲犯错。

霍厌有点不要脸地想,有些事,真怪不得他贪啊。

尤物身下媚转,圣人许是能忍,可他不是什么圣人。

施霓眼睑微收,被盯得有些不安,可很快鼻尖闻听到将军身上明显的酒气,方才她还不觉多浓烈,可眼下这样无隔挨近,自然辨得清晰。

“他们灌了将军好多酒嘛?”施霓担心地问。

霍厌抬手,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沉哑言道,“今日本将军难得高兴,由他们无规矩放肆一回。”

施霓被他摸得脸色好红,明明就是普通的动作,可被他这样一做,就总叫人觉得异常羞耻难挨,摸脸就摸脸嘛,这样撩蹭算怎么回事。

“今晚再喝最后一杯。”他递过酒杯。

施霓立刻接下,合卺酒要重视的,于是她忙站起身来很正式地准备交杯,而看她这副严肃模样,霍厌被取悦得很是满意开怀。

“乖。”

他伸手往她头顶宠溺地抚了抚,之后引着她动作,一杯交杯酒在彼此缱绻的眼神中,仰头饮毕。

酒杯被他转身两步放回桌上,再回身时,他眸底明显深浓了许多。

施霓自当有所了然其中意味,只是还未来得及紧张,就被霍厌凑近一下打横抱起,之后听他喷薄而出的气息打在自己脖颈,有点热,施霓不禁颤软了身。

被压到床上,霍厌半点不收敛,直接一边亲着她的脖子,一边耐心十足地帮她拆除了发饰,连带衣衫外袍,腰身袂带,尽数都被丢到了拨步床下。

施霓衣领被扯开,只觉得骤然一凉,不过很快又被火热压覆。

这时,居然还能听到他闲语。

“霓霓方才,和阿降说了我的坏话?”

施霓一瞬惊讶,心想方才不会真有人听墙角,把阿降抱怨房间摆设暗沉一事道给他了吧。

不过想想的确觉得也有可能,她虽为新妇,可到底是西凉人,今日初进将军府,被人防备也在所难免。

可这,应该算不上坏话吧。

施霓忍着胸前的痒,喃喃的为自己与阿降平反,“哪敢呀,不过就是阿降觉得将军房间暗色太多,即便挂上红绸,贴上囍字,也有点不显热闹罢了。”

“是嘛?”他嘴上力气忽的重了些,留下印记后,才满意又问,“那你怎么说?”

施霓当即只觉煎熬得要命,身上酥酥痒痒,连带大脑跟着昏沉,可偏偏这种时候,还要保持神思清明来回答他的问题。

“我……我说将军风格本就如此,总不能强人所难,为房间布置温馨些,还强迫着将军学会插花那等磨时间的雅事吧。”

双手被他束在一起高举过头顶,如此姿势,施霓羞耻难挨,边说着边眼角挂了泪光。

霍厌明明听清楚,却又问,“学会什么?”

骤然感受到热意贴近,施霓颤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霍厌蹭到她,嘴上催促,“霓霓说话,到底要我学什么?”

将军为何执着纠结这个呢?施霓想不明白,被他迫着只好茫然回说。

“学,学会插花,不过就是玩笑之言,将军莫责怪。”

“舍得怪吗?”

他哂笑一声,顿了顿,又一下含咬住她的耳垂,动作往里磨,施霓抿唇,抓紧他的肩头,痛得眼泪汪汪。

“将军……”

她声嗲得不成样子,泪也沾他身上,而霍厌自觉无耻,在占下她的时候,还故意问了句。

“插花。”他一字一顿,“还用学?”

遽然明白过来他的言指,施霓瞪大眼睛,羞得一瞬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