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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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听说这话时,施霓还忍不住想象了下将军恼人的画面,若他脸上不带柔和,确实是挺令人望而生畏的,不过若不这样,他又怎么能在战场上不厉而威,成令敌将首胆寒畏惧的至怖梦魇。
思绪收回,见着霍厌用嬷嬷新端来的温水在洗脸,施霓也迈步从床上下来,而她刚有动作,另一位站在侧边的嬷嬷忽的向床边凑近。
见状,施霓不由视线跟着她走,看她探头在床上寻看着什么,一时了然过来。
新妇落红沾帕,也是大梁的规矩,施霓有点不自在被外人这般毫无合眼地探查私密,于是忙迈步向霍厌身边凑去。
刚到他身侧,就看他察觉似的转身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泛冒热气的绵巾。
他含笑冲她开口说,“近些,帮你擦脸。”
施霓眨了下眼,顾忌着嬷嬷还在,于是下意识想躲,“不,不劳烦夫君,我自己来就好。”
“本将军乐意伺候。”
霍厌拉住她的手腕,开口倒说得一点不顾,之后像是看出了她的微窘心思,于是眼皮一抬,威慑骤起,“你是我夫人,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谁也不敢说你半句闲言碎语,记住了没?”
这话像是在问施霓,可实际任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在威慑警告下人,不可对新夫人有丝毫的怠慢。
而且霍厌一本正经地说她是将军未来的女主人,可那毋庸置疑是属将军正妻的位置,一个小小侧室何以能得如此敬重。
两个嬷嬷当下是面面相觑,心浮困疑,甚至不禁思寻这西凉女到底妖媚,才只伺候了将军一个晚上,便把将军诱到了这般地步,可见是个有手段的,以后她们也必定要小心伺候才是。
之后食上早膳,施霓饮下几口粥,就看阿降在前在后忙活得实在疲惫,两位嬷嬷虽也干些,不过却是倚老卖老专挑清闲,而阿降心实,自是把剩下的重活累活全部包揽。
阿降明明是个爱抱怨的性子,眼下却勤勤恳恳没诉半个字的苦,施霓又怎会不知,阿降是怕自己为难,更想两人新进将军府,她做得多些才能叫她过得舒服。
思及此,施霓微微拧眉,略有所思。
西屋大,仆妇少,现在她住进来也只多了一个阿降,嬷嬷们素来懒散习惯四体不勤,如此一想,人手明显是不够的。
而且阿降不是那种粗使丫头,她长久陪伴在施霓身侧,施霓是早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所以更是看不得她受这个累。
犹豫着,施霓跟将军提了句,“夫君,府中别苑可有多余的丫鬟,怕伺候夫君不周,所以想再收两个干活的进来。”
“我不用人伺候。”
霍厌吃食迅速,一碗粥施霓才舀了两下口,他的就已经见了底。
他把碗放下,没怎么在意地开口,“你觉得人不够随意调就是了,跟林管家说一声就行。”
施霓点点头,冲他温和笑笑,“我知晓了。”
话落,两个嬷嬷倒是不满意了,暗自琢磨新妇娇生惯养,三个人伺候还嫌不够。
……
去东屋请安,霍厌一路上拉着她的手过去,全程小厮仆婢暗自围观,他都毫不在意高调牵手和她并肩。
最后进了东屋,都走到程夫人面前了,他还不愿松手,最后是施霓用力抽出,才勉强寻他作罢。
只是两人这点小动作,到底是入了程夫人的眼。
施霓在长辈面前还是端着淑女架子的,当即不免面上觉得臊,又怕夫人怪罪自己允他胡来。
于是施霓忐忑地端茶到程夫人面前,之后恭敬屈膝,模样很是规矩乖巧。
“母亲,请用茶。”
程夫人刻意顿了顿没立刻接,而是好整以暇地打量自己指上花染凤仙的靓丽颜色,见着施霓的胳膊微抖,她抬眼去看自家儿子的反应。
果然是拧眉在使眼色,目光催促着,仿佛恨不得自己过来亲手把他媳妇给扶起来。
就这么心疼?
程夫人暗叹了口气,到底是依礼用食指敲了三响桌面,之后面无表情地接过了施霓手里的茶,垂目品了品。
淡香如兰,可入口却没了滋味。
程夫人放下瓷杯,将手上带着的那支翡翠东珠软镯摘下,递到施霓面前,是长辈赠予晚辈,寓意讨个彩头。
这是大梁的规矩,只是施霓不知道这个,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
这时身后的霍厌已经走过来,伸手帮她接了礼,还亲手帮她带上。
“这是祖母给母亲的,现在给了你,是以传承。”
有霍厌在身侧施霓就安心多了,于是忙又冲程夫人躬身请礼,“谢过母亲。”
“……”
程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笑得那叫一个宠,心想就算她当真有意为难也是为难不出来了。
而且她给凉女的那个镯子,本是再寻常不过,哪有他说得那般独一无二。
虽的确是老夫人相予,可当年老夫人出手阔绰,给她的镯子没有百个也有几十,结果被他这样一说,仆人们听了还真以为她接受了这个儿媳呢。
思及此,程夫人微微拧眉,当即是没再觉得凉女叫人心头犯堵,反而狠狠瞪了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一眼,直觉没眼再瞅。
想他原本那股孤高冷漠劲哪去了?再说他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何至于被个凉女娇滴滴地望上一眼,就被勾得魂都快没了。
一想心头就觉得更堵,念着反正凉女茶也敬了,回礼的镯子她也给了,虽不特殊但也算得名贵,便觉没有继续相面的必要。
于是为了眼不见为净,程夫人挥了下手,板起脸叫霍厌把人带下去了。
……
出了东屋,只他们两个并肩在抄手游廊上散步。
施霓自然觉出了夫人对自己的不喜,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虽早有心理准备,可到底是难掩低落的。
霍厌有所察觉,脚步一顿,而后拉着她停下,低头俯身问着,“不开心了?”
“没……”她恹恹地回。
“自父亲去后,母亲过得很辛苦,霓霓别怪她,若真有委屈冲我撒就是了。”
听霍厌说起这个,施霓垂目缠着手绢,知道自己没资格有情绪,即便她无辜,即便她根本不知情,可她终究还是西凉人。
“不委屈,只是临近战事,知晓马上要与夫君分开好久,忍不住有些难过。”
施霓不舍他,也担心没有将军在中间在缓,她该如何与程夫人相处,依夫人对自己的排斥,该是很难容得自己的接近吧。
思及此,她苦闷着一张脸,隐隐直犯愁。
于是她副样子映在霍厌眼里,理所应当成了欲挽留,却又知战情严重而不得不收敛不舍。
见状,霍厌心头也是难受得紧。
新婚燕尔,骤然分开,之后将近三月见不到面,他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作忍。
正想着,腰间忽的被人一抱,看施霓闷闷不乐地依赖着他,情绪也挂低落地开口,“还有十天夫君就要走了,想和夫君多寻时间待着,舍不得。”
听她这般娇声嗲气地倾诉相思,霍厌实在有点挨不住,喉结不由上下滑滚了下,眼神也沉晦下来。
不是他故意要歪解施霓的意思,只是他心思本就装得这个,尝过荤,就素不了了。
他拢着她的腰身,道:“陛下放我新婚的假还有两日,今明都不用早朝,也无他事。”
施霓抬眼看他,似乎心有灵犀地知道,他这话没说完。
“……嗯?”施霓等他后话。
“恩什么。”霍厌不满地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而后下巴贴过来,覆声撩拨耳阔,“回房吗?”
施霓愣住,眨了下眼,当下见他面上罕见现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不是说是特殊体质。”话音一顿,他把眼避开,明明就在想那个,却面上一副正色模样,“想知道,有多特殊。”
四目对上,施霓眼神微滞,而霍厌完全下意识,轻抿了下唇。
把人带回西屋,霍厌叱厉一声将全部下人遣离,直等到午膳时间临到,也无人敢上前去叨扰半句,就是向来护主的阿降也犹豫着到底没敢近前去。
于是到了第二日,将军府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新进门的少夫人有多受将军的宠。
各院的下人们也都极会看眼色,纷纷争着抢着想去施霓眼前献殷勤。
只不过纵然她们有这个心思,可大多时间里,她们都是见不到少夫人的面的。
就是外人也能察觉,将军把少夫人霸得实在太紧。
人在寝屋全天陪着将军,她们哪轻易见得到?
作者有话说:
小羞耻啊老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