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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怕听到不该听的,才特意出声提醒。

而且,做什么好朋友?有他在,一定让他们做不成好朋友。

“乔哥,收收你的恋爱脑吧。”时熙无奈道,“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白纸黑字为证。”

“那万一有人不纯洁了怎么办?”乔际南看了虞观岳一眼,问道。

“你不要内涵我。”时熙赶紧离开虞观岳远一点,“我不是想占他便宜,握手仅代表我们意见一致。”

乔际南:“……”

这姑娘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这种时候就这么迟钝?

其实这还真不怪时熙,试想虞观岳是连“绝不同床”都会签在协议上的人,她要是多想才是疯了。

“行了,不打扰你俩约会。”时熙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虞先生,你走吗?”

“嗯。”虞观岳也起身,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回到房间,时熙一头栽倒在床上,舒服地叹出一口气。然后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扭头果然看到虞观岳看着她,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时熙不解地问,刚刚不是还聊得很愉快吗?

他们三观相似,看问题的角度、处理事情的手段都一样。

“你从外面回来,没有换衣服。”虞观岳说。

时熙:“……”

这房间里也没个可以趟的沙发,她连自己床都不可以躺了吗?

“看来我们三观其实也没那么相似。”时熙气鼓鼓地从床上爬下来,“砰”一声拉开衣柜,拿出睡衣去浴室,嘴里嘀嘀咕咕,“这破节目还是快点结束吧,我们真的不适合住在一个房间,这太可怕了……从小没妈,二十多岁体会被妈管的滋味,突然觉得没妈这事也没那么难受了。”

妈?

虞观岳抬手压了压眉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熙洗完澡出来没主动跟虞观岳搭话,虞观岳也不是擅长制造话题的人,沉默地去洗漱。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时熙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虽然有点懒,但白天的时候精神面貌还是很好的,看起来永远有活力。

在参加这个节目之前,虞观岳一直以为,她是那种不怎么想事、睡觉特香的人。

同在一个房间住过后,他才发现,她睡眠似乎不太好,晚上会做噩梦。

不过他们其实也就在一起住了一晚,可能只是碰巧,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虞观岳小心将时熙手里的手机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又将她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才轻手轻脚关灯上自己床睡觉。

结果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到隔壁床上有动静。

很小声的、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一点呜咽,像遇到危险的小动物本能发出的求救。

“时熙?”虞观岳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动静也没停。

两人的床离得有点远,窗帘又拉着,看不太清那边的情况。虞观岳只得从床上下来,走到时熙床边。

时熙看起来是做噩梦了,额头全是汗,表情痛苦,整张脸皱在一起,牙关紧咬,只从齿缝间漏出一丝丝低吟。

她身体还在挣扎扭动,但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挣扎的幅度并不大。

“时熙?时熙?”虞观岳不自觉蹙眉,伸手去拍她的被子,“熙熙,醒醒……”

时熙没有醒,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

虞观岳一愣,倒也没多想,以为她只是想找点慰藉,还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下一秒,时熙就抓着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肩膀处。

她之前就有挣扎,睡衣散开,他触手是一片娇嫩细滑的肌肤,手感堪比顶级绸缎面料,又像刚破壳的鸡蛋,柔韧灼热。

虞观岳被烫得心口巨震,下意识想要抽回手。

“呜……”时熙却将他手抓得更紧,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了,嘴里嘀咕道,“疼,热……”

他也很热。

虞观岳无奈,非常后悔自己多事。

他顿了顿,还是强行去掰时熙的手。

时熙力气毕竟比不上他,手指很快被掰开。

虞观岳赶紧将自己手拿回来,长松一口气,迫不及待想要离她远点。

但是才刚转过身,忽然听到时熙很轻很轻地低喃了一声:“妈妈,别走……”

虞观岳脚步一顿,慢慢回头,哪怕光线不好,他也刚好看到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她还是没醒,表情平静了许多,也不挣扎了,只有眼泪一直不断往外涌。

整个人透着股无力的悲伤,反而更叫人心生怜悯。

虞观岳无声叹了口气,又转回去,主动拉住她的手。

时熙不掉眼泪了,又将他的手一把按回肩膀处。

虞观岳:“……”

这是什么奇怪的毛病。

可惜他现在没法问,时熙也回答不了。

紧紧抱着他的手,时熙总算是慢慢平静下来,渐渐睡熟了。

虞观岳等到腿都麻了,才终于将自己的手解放出来,赶紧回床上躺着。

*

时熙是进入梦境,才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被开水烫过的。

那一阵爸爸妈妈老吵架,家里的气氛很可怕,有好几次听到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会提到自己名字。

她那时候还小,不能完全理解他们的意思,只是隐约明白,要不是她,父母早散了。

在那之前,父母对她其实都挺好,她不懂大人的苦,不想让他们分开。

于是就自己学着做家务,尽量乖一点,以为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

有一天,在爸爸妈妈又吵架的时候,她默默想去给他们倒杯水。没想到刚拿到杯子,就被爸爸一声怒吼吓得手一抖,杯子倒下来,开水全浇在她肩膀上。

所幸那水烧开放了有一会儿,没刚烧开的时候那么烫。但小孩子皮肤嫩,她肩膀还是瞬间红得吓人,还起了水泡。

妈妈吓坏了,急忙将她抱去医院。

时熙还偷偷高兴呢,以前她生病,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

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可没想到,一觉睡醒后,妈妈却彻底走了。

爸爸跟她说,都怪她不听话、又笨,妈妈才会走。

可能是一种自我的心理防御,她伤好后就遗忘了这段记忆。

昨天被苏昕婕的事情一刺激,才会又在梦里想起来。

时熙抬手在肩膀处摸了摸,爷爷照顾得很好,没留下一点疤痕。

时熙眯了眯眼,想起记忆中爷爷从不让她碰家务。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家里条件还行,现在想来,只怕这才是原因。

她先前没印象,现在倒是记起来了,妈妈走之前,和爷爷有过一次谈话。她那时候半梦半醒,隐约听到妈妈跟爷爷交代了不少事情,其中有一条,似乎就是不能再让她干活。

时熙小时候不懂事,也怨恨过妈妈,觉得她心狠。

但是现在站在女人的立场,却觉得妈妈走得对。

跟着她爹那种渣男,自己都过不好,还谈什么照顾孩子?该再早点走。

像现在的苏昕婕,就该趁着还没生孩子,赶紧跑,别生个孩子出来跟着受罪。

想到苏昕婕,时熙赶紧肩膀又有点幻疼,莫名生气——这世界上怎么就那么多渣男!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洗手间门一声轻响。

时熙下意识一抬头,刚好看到虞观岳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在擦头发,显然是刚洗过澡。

她这才想起,自从醒过来,似乎就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还以为是下雨呢,原来是他在洗澡?

时熙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边才刚刚泛白,时间还很早。

这个时间洗澡?

“你的床已经那么干净,就差泡在消毒液里了,还得大早上爬起来洗澡……你这到底是洁癖太严重呢?还是晚上偷偷溜出去干坏事了?”时熙想起昨晚睡前的事,忍不住道。

虞观岳显然没想到她已经醒了,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靠在墙上。

“这么心虚?”时熙翻身坐起来,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渣男”,半眯着眼睛看他,语气不太好,“虞观岳,你不会真半夜出去干坏事了吧?我可告诉你啊,我们塑料归塑料,归根到底还是正经夫妻,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可不会手软!”

她拿手指比出剪刀的样子,还“咔嚓”配了个音。

虞观岳看她睡衣上面两颗扣子还没系上,露出一大片白皙光洁的肌肤,让他想起昨晚她在梦里做的事情,匆匆移开视线,冷冷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女流氓。”

“我流氓?”时熙“哈”出一声,跳下床道,“我今天不流氓给你看看,都对不起你给我安的罪名。”

“你干什么?”虞观岳皱眉问道。

“帅哥,看看腹肌呗?”时熙朝他靠过去,是真十足的流氓相。

“砰”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