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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雪葵边说边拿眼?睛觑视她的发顶,思量着簪子插哪里合适。

陆焰花断然拒绝:“我不喜欢这根簪子,丁姑娘自己留着吧。”

“哈?”听听这话,半点?都不委婉!

丁雪葵都要瞪眼?了,拒绝地这么干脆不客气,不给?她留面子,难怪旁人要说陆焰花傲气。

索性,她也不勉强,将?莲花簪给?放回原位,回头看向曲凝兮,只觉恨铁不成钢,怎么不跟太子待久一点?呢?

裴应霄有事在身,陪着略走了走,就?在鸣恩的提醒下,必须离开宝窍阁。

临走前他嘱咐管事的,将?曲凝兮和丁雪葵的账记在东宫名下。

丁雪葵自然是拒绝,平日里也就?罢了,她打算给?他们买新婚贺礼,哪能由?新郎官掏银子。

太子走后没多久,陆焰花跟着告辞离去。

曲凝兮难得出?来一趟,打算和丁雪葵多逛逛,她还没买到心?仪的皮毛。

两拨人散了,丁雪葵立即跟她讲起了悄悄话。

“我试探过?了,陆姑娘的品味与太子极其相?似,你说她是不是故意为之?”

还是说赶巧了?

太子时常穿浅色衣裳,如月上仙君,淡雅出?尘,温润如玉。

尚京几乎人尽皆知,东施效颦的也有不少,尤其是那些读书人,以月白竹青为最爱,仿佛穿上就?高?风亮节了一般。

但是越是浅色越是挑人,肤白貌美穿的才好看。

至于女子,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实则指的也是雪色白衣,不落俗套,似那枝头白霜,峰顶雪莲。

陆焰花大多数打扮就?是这一挂的,丁雪葵提议的许多珠花都被拒了,不仅如此,她看什么首饰都兴致缺缺,仿佛无欲无求。

“我今日才发现?,淡漠的姿态原来这样气人,”丁雪葵愤愤有感:“难怪陆焰花背地里挨骂!”

她接触多了都觉得不喜,感觉这个陆姑娘忒会装了!

“……”

曲凝兮都替陆焰花觉得冤枉,她斟酌着词汇,道:“陆姑娘乃是真性情,不爱委婉罢了。”

不过?因为太干脆,可能会惹来旁人的误会。

但是他宁愿被误会,不好惹,高?傲,好过?平易近人那些和善印象。

陆焰花要是好相?处了,肯定免不了会有小姑娘与他成为朋友。

可他真实身份是男子,参与宴席等等场合,他全都是置身于女眷这边,倘若有朝一日秘密揭露,恐会给?身边人带去麻烦。

届时,成千上万的流言蜚语齐齐涌来,不是寻常人经受得住的。

倒不如坐实了古怪的脾气,拒人于千里,保全自己也不拖累旁人。

这么想?着,曲凝兮索性不替陆焰花辩解了,道:“他不喜欢这些,咱们不好勉强,远着些就?好。”

“可是,”丁雪葵竖起眉头:“他再不适可而止,就?要取而代之了!”

连她都觉得太子对陆表妹很特殊,晚瑜怎就?半点?不在意?

她一撇嘴:“我没有说陆姑娘很坏,但是你别?忘了,世上有我四姐姐那种人。”

就?康家五公子那种人,都能半路截胡呢,更遑论太子这等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我知道你的好意。”曲凝兮拉住了丁雪葵的手?,因为相?看对象遭遇了这种变故,难怪她要多心?多想?。

“不过?此事,光是防范也无用,守住本心?好好过?日子就?行。”

倘若夫婿有了新欢,又怎么样呢?

大户人家,没有闹出?丑事,是不会轻易和离的,夫婿要纳妾,只要按规矩提出?来,妻子就?没有闹腾的理由?。

可以劝阻,但若是闹过?了,外人不仅不会同?情,甚至反过?来指责妻子不宽容大度,不识大体?。

丁雪葵明白,撅着嘴道:“那些臭男人……”

她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姨娘,因为她娘是公主,金枝玉叶,丁家不敢随便乱来。

她娘给?丁家生了好几个儿女,丁家哪有理由?纳妾。

但是,她知道,她爹和身边的侍女有些不清不楚。

不过?她爹没敢提出?抬身份,她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理会偶尔的偷吃之举。

未出?阁的姑娘,谈及这些话题,就?太沉重了。

丁雪葵生性乐观,很快就?撇开不想?了,“走,咱们多买点?好东西,记在太子账上!”

除了那个玉雕花篮,通通记上,她都没花过?表兄的钱,可不能错过?机会。

这话与曲凝兮所想?不谋而合,她存了不少银钱,进?宫之前多花点?。

颇有及时行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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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在即,天庆帝的身子被调养得还不错,气色越来越好,百官为之心?喜。

都在夸赞太子孝心?,请来的神医,协同?太医院共同?诊脉论症,谨慎用药,让陛下恢复康健。

天庆帝无疑对太子也感到非常欣慰满意,甚至隐隐后悔,在他小时候,因为他身上有陆家血脉,而不肯亲近。

但是这么多年,太子一如往昔,从?未抱怨过?父皇的偏爱,他严于律己,在太师太傅等人的教导下,成长为翩翩君子。

大桓有此储君,便是那些觐见的使臣,都要特意传话回去,仔细掂量,明主不可欺。

天庆帝越看越觉得,裴应霄身上没有一处肖似陆家,陆家人个个生来便是习武高?手?,就?连陆皇后,身为女子都武功了得。

而陆家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武力,还有狠辣谋略。

否则怎么能在诡谲的战场上讨着好处,连连胜仗呢。

聂一瑄说,在抚阳城太子身受重伤,心?里记挂皇城,不肯安然养伤。

可是他手?中没有兵马,身子又颠簸不得,唯恐拖累,左右犹豫。

便是这种节骨眼?,太子还放心?不下那群被地震所害的灾民。

天庆帝听了,斥责说他应该武断一些。

然则心?里却想?着,若是陆家,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爬起来一呼百应,迅速集结抚阳城周围可调用的兵力。

裴应霄故意在抚阳多耽误了几天,精准算到了天庆帝的顾虑。

他如果太早行动,回京救驾,得到的不会是感动,而是忌惮。

临近年节,政务繁忙。

天庆帝身子好转,但选择了放权,他亲自拟旨,命太子继续辅佐,监理国事。

就?跟他病时一样,与几位尚书一起,将?各地呈上的折子汇聚分类,筛选过?后送到御书房里。

天庆帝此举,叫许多臣子讶异。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太子殿下行事端正,周到细致,而且即将?大婚成家,早就?该替陛下分担国事了。

此前,因为陛下不肯放权,又宠爱二皇子,朝堂中才会人心?浮动,左右观望。

显然这不利于国情,最忌讳龙生九子兄弟阋墙等事情发生。

现?在裴靖礼被贬为庶民,底下弟弟没有一个能与太子相?争,朝堂上下,才能一条心?。

不过?,天庆帝放权的同?时,对裴靖礼的通缉令也做出?调整,要求务必活捉。

气头过?去了,皇帝又变成了老父亲,只想?把不孝子抓回来教训,而没有说要就?地处死?。

几人裴靖礼已经被贬,文武百官当然不会继续抓着这点?不放,能够理解陛下的心?情。

消息传到安永侯府,胡老夫人和曲辕成都松了口气。

人活着就?好,若能递给?皇后知道,她定会萌生出?无限希望与动力。

怎么说裴靖礼都是老太太的外孙,曲凝兮并未泼冷水扫兴。

对安永侯府而言,太子或者裴靖礼能好起来,都是喜事,周氏早就?张罗着,过?一个热闹年。

一来,这是大闺女最后一次在娘家过?年;二来,曲凝兮大婚之后三郎就?要远去祁北读书。

不过?周氏并没有多少时间为此伤怀,过?年不仅要与亲戚朋友走礼,还得顾着宫里,如今身份不一般了,太后那边以及东宫都得更加细致往来。

她这个主母忙得团团转。

年前又下了一场大雪,雪后天寒地冻。

曲凝兮婉拒了丁雪葵去看冰球的邀约,窝在府中,给?她筹备的礼物做收尾工作。

前段时间上街去看皮毛,本想?给?自己舔一件新的斗篷,不料碰到了合适的料子,一时犹豫,替裴应霄也准备上了。

如此一来,艾兰提议的披风腰带齐全了。

腰带是银鳞玉带钩,虽说不是曲凝兮动手?缝制,却是她描绘的花样。

用半透明的水晶薄片,切割成水滴形状,一片片平铺上去,再沿着那蜿蜒弧度细细绣上银丝。

这是极为细致的活儿,成片看上去非常两眼?,那水晶鳞片的周围用银丝勾勒,仿佛会发光,熠熠生辉,极为华美。

而中间,是一枚白玉,时人喜爱佩戴白玉,人如美玉的意思。

曲凝兮对完工后的成片非常满意,前后检查了,连同?那件斗篷一起放进?木盒中,命人给?东宫送去。

映楚道:“小姐何不亲自送给?殿下?过?年时候宫中有家宴,殿下许是无法抽空出?来。”现?在见面最合适。

曲凝兮不去,摇头道:“年底事忙,他手?头又被分发了政务,不好打扰。”

“殿下才不会觉得打扰,”映楚眨眨眼?,掰着手?指头一算,道:“你们许多天未见了,过?年又见不着,年后要筹备大婚,小姐不宜外出?,就?见不上了。”

“那就?不见。”曲凝兮道:“也没多久。”

在以前,她一年见不了太子几回。

礼物送到心?意就?到了,她并不是没有费心?,希望他能喜欢。

一旁的藤敏抱着干果篮子吃榛子,抬头看一眼?曲凝兮,闲闲笑道:“小姐不思念殿下,他就?是在单相?思了。”

曲凝兮乍然听见这种词汇,指尖一颤,“什么相?思?我们才不是……”

他们跟那些两情相?许的小儿女不一样。

他们真的有交心?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