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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是这样么,”丁雪葵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你该为人母了?。”

“少打趣我,私底下还是叫晚瑜吧。”

“这如何使得,坏了?规矩。”她连忙摆手。

“没关系,本来能叫我小名?的人也不多?。”曲凝兮想?了?想?,道?:“你我可是赠送秘戏图的交情,待你大婚,我多?送你几本。”

“啊?”丁雪葵不解,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秘戏图。

她绝不知道?,曲凝兮这是在暗中?‘报复’呢,必须给她安排个十本八本的。

丁雪葵在念仙宫用?了?饭,曲凝兮带着她去沁芳斋纳凉。

沁芳斋的池子干净清冽,两人摒退左右,脱下鞋袜,把白生生的脚丫子泡进去,很是苏爽。

“晚瑜这日子过?得惬意,我很为你高兴。”丁雪葵道?:“这便是好人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曲凝兮听了?不禁一笑:“后?半句是为何?”

“我那?四姐姐呀,她顺利嫁入吕国?公府,听说国?公夫人对她很不满意。”

相看定亲只是第一步,做人儿媳妇过?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丁雪葵的语气唏嘘,既有爽快,也暗含怜悯。

她跟丁云馥发生了?不少过?节,自然不喜欢这人,可看她将要落难,心里其实没有怎么幸灾乐祸。

吕国?公原本相中?的是丁家六姑娘,突然换成四姑娘,不仅年岁大,脾气古怪,还名?声不好。

国?公夫人碍于儿子,无奈之下点?了?头,心里却很难接纳丁云馥的存在。

尤其是现在的皇族不姓裴了?,丁云馥失去长公主这个母亲的撑腰,不过?是个寻常官宦小姐,国?公夫人有什么不敢拿捏的。

由人及己,丁雪葵隐隐担忧自己出嫁后?的婆媳相处。

曲凝兮听了?,道?:“你别怕,大部分明事理之人,你给予善意,她也还你善意。”

即便不融洽,也可以远着些,井水不犯河水。

若实在遇人不淑,那?便没办法,得有自己的底线与脾气,不可一味的被人拿捏。

不过?凡事不必这样悲观,毕竟一切尚未发生。

两人坐在池畔泡脚吃茶水点?心,映楚捧着一盘甜瓜过?来,禀报道?:“娘娘,听说勤政殿那?边,岑公子来了?……”

乍一听岑公子,曲凝兮都要愣上一愣,才反应过?来指的是陆焰花。

她连忙问道?:“他回京了??”

前几日才从陆训庭口中?听说,这人跑去西北寻找蒙天?石,还杀了?他。

既然被陆训庭的人找到,想?必是接应了?,才顺利全身而退。

不然这个举动?真是莽撞又危险。

虽然把蒙天?石父子叫做乌合之众,但他们毕竟有些人手,岑焰花单枪匹马如何成事。

映楚点?头道?:“回京了?,听说受了?伤,几位太?医被宣召去勤政殿。”

具体伤情就不清楚了?,得由藤敏去打听。

一旁的丁雪葵闻言,神色很是复杂:“原先我还怕他会妨碍你呢,谁知竟是个男子……”

若非前段时间爆出来的讯息太?多?,陆焰花男扮女装这一条怎么也该轰动?尚京。

不过?恰好赶上热闹时候,他掀起的风波反倒不算什么。

也因为他平日里跟各家贵女保持距离,才造就‘无人伤亡’的局面。

否则,怕是有姑娘家因为他的缘故名?声受损。

不得不说,以前暗地里嚼舌根之人,得知真相后?只会觉得庆幸。

陆焰花是个独行侠,没有连累旁人。

他的生父乃是岑秉郡,此后?,他就是岑家大公子。

曲凝兮有点?挂心岑焰花的伤情,甩着脚丫子从池子里出来,道?:“我们去瞧瞧他吧。”

丁雪葵欣然同往:“好。”

岑焰花回来得正好,过?几天?就是钦天?监选定的日子,要给陆家做一场盛大的风水法事。

太?后?对此事极为上心,这段时间一直亲力亲为。

要在合适的日子,才能将这些棺椁重新埋葬入土。

岑焰花在陆家长大,一直以陆家人身份自居,太?后?有意收他为义子。

不过?此事尚未定论,还得看当事人作?何反应。

岑秉郡这对父子,许是短时间内难以何解,即便面前坐在一处,也尴尬生硬。

大概需要时间这味良药,才能调节一切。

到了?勤政殿,果然有好几位太?医在此会诊。

曲凝兮和丁雪葵没有急着进入内室,而是在外间询问福智公公,“岑公子怎么样了??”

福智公公没让她们进去,低声回道?:“胸口有箭伤,左胳膊差点?就被斩断了?筋脉,挺严重的呢……”

丁雪葵嘶了?一声:“那?他的胳膊不会废了?吧?”

福智一摇头道?:“太?医也不敢笃定说安然无恙。”

只能边治疗边观望后?续了?。

待几位太?医给上药包扎妥当,里头岑焰花穿上了?衣裳,曲凝兮两人才进去。

陆训庭在一旁坐着,面色微冷。

他和岑焰花,皆是错位的人生,他们从小相互扶持,一直以为是亲兄弟。

如今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岂能有假。

岑焰花贸然去找蒙天?石,他当然难以苟同,若非运气好撞上接应之人,这次多?半会折在西北。

“稚鳕,”陆训庭唤了?他的表字:“你应该猜到了?,你名?字的由来。”

稚鳕是一种深海鱼,内陆不曾听闻,定然是远在东南的岑秉郡为他所取。

身为父亲,他未必不牵挂儿子。

而说起当年的恩义,此事可以从长辈口中?得知。

岑秉郡年幼时生活在大山里,常年受到山匪侵扰。

数量不算庞大的一群匪徒,却足以让手无寸铁的普通村民束手无策,时时提心吊胆。

他们时不时骚扰村庄,在岑秉郡八岁时,推搡打死?了?他的父亲,把他的母亲掳劫上山。

当时村里的妇人被掳走好几个,结果不难预测。

不幸的是,八岁的孩子因为胡搅蛮缠想?要救回母亲,被一同抓进土匪窝。

这群歹徒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酒意上来当堂作?乐。

岑秉郡八岁早已知晓了?不少事情,他亲眼看着母亲不堪死?去,这个打击与愤恨,无疑是刻骨铭心的。

他拼死?也要跟这群畜生同归于尽,便是那?时,陆家人经过?此地,听闻村民的求助,带着府兵上山剿匪。

岑秉郡获救了?,他活了?下来。

陆家老太?爷那?会儿还很年轻,让他擦干眼泪,收殓母亲的尸体。

告诉他世?间有许多?人遭受欺辱,既然活着,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岑秉郡成了?孤儿,他性情大变,沉默寡言的跟在陆家身后?,最终被接纳成为府兵。

陆家并未刻意关照他,八岁的半大小子混迹在府兵之中?,一天?天?长大,还学习了?武艺。

毫无疑问,他的成长经历导致了?后?来的决定。

岑秉郡从未忘记幼时的一切,曾经以为弱小之人才会被欺辱,后?来才知道?,强大如陆家,原来也是会被欺辱的。

背刺,暗算,颠倒是非黑白,他们一群人死?不瞑目。

他用?自己的儿子参与此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若是败露,他就跟陆家一同断后?。

他确实对不起儿子,不曾过?问孩子的意见,也不敢透露丝毫关注与温情。

岑焰花怨他,但无法恨他。

一切情有可原,他还能说什么呢?

所以一气之下跑了?。

现在半死?不活的回来,也不愿看见岑秉郡。

曲凝兮看向床上躺着的岑焰花,因为失血过?多?,面容苍白。

他常年节食,骨架身量比陆训庭纤细娇小,黑发披散时,颇有几分男女莫辨。

岑焰花迎着她的视线向上回望,有一刹那?陷入愣怔。

曲凝兮本就生得娇美,含苞待放馥郁芬芳,此刻被养得气色更绝,肤如凝脂,秋波流转,太?过?夺目。

毫无疑问,她过?得很好,清凌凌的黑眸,仿佛能映照出人心。

下一瞬,他就瞥见了?曲凝兮身旁张头张脑的丁雪葵。

小姑娘微圆的脸蛋粉扑扑的,两眼瞅着他,好似头一天?认识。

“陆……岑公子,你没事吧?”

她习惯了?唤他陆姑娘,要改口一时有些不习惯。

“无事,死?不了?。”岑焰花半垂下眼帘,神色恹恹。

陆训庭走上前来,牵过?曲凝兮的小手,道?:“确实死?不了?,躺十天?半个月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