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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光,赵珩看不出扒在自己身上人的神情。

可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中反复回刍的委屈和恨意都在裴朔雪这一句久违的“忍冬”中差点决堤,他扶着裴朔雪歪着的脑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眼睛对着自己,温柔道:“子渊,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裴朔雪饶是醉着,还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往他脸上呼了一下:“没……大没小,叫我什么呢?”

裴朔雪手腕发软,打在赵珩的脸上软绵绵的,反倒被他擒住了手腕,拖到身前虚虚搂住了腰。

赵珩手指压在他的唇上,缓慢地按压游走着,目光沉沉地看着这片薄唇在自己手下被挤压得发白,裴朔雪感到不舒服,扭过头想躲,却被赵珩直接捏住了两颊。

看着他含着湿润的双眼,赵珩恶劣地从他嘴角勾起一缕银丝,逼迫他不能合上口腔,只能将最柔软的舌头和腔壁露在自己面前。

“师尊明明是认得我的,明明是认识我的,为什么要躲呢?”赵珩肆无忌惮地低头将怀中人诱人的模样用轻薄的目光看了个透,“师尊,我生辰那夜,你有没有回来?”

“告诉我,师尊。”赵珩低声诱。惑道:“我一直想知道,那夜的触感是不是我的梦?”

裴朔雪的脸颊被他掐出了红痕,一双眸子含满了水色,盈盈一望,赵珩呼吸一窒,俯首衔住了那片唇。

赵珩吻得很深,吮取着他口中清甜的桂花酒香还不够,变本加厉地搅弄着裴朔雪的唇舌,逼迫他吞咽着自己的喘息,似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人生生地刻上自己的味道。

裴朔雪被欺负得狠了,水声绵绵中半眯着眼,口舌难闭,淫靡的银丝牵连,几乎要溺毙在这个吻中。

可他并没有清晰的意识,只觉自己脚是踩在软绵的地上,口却淹没在水中,脚下的不稳和呼吸的不畅让他在毫无意识地被吻了半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抗起来。

赵珩合着双眼,感受着怀中人的动作,趁着他醉得厉害,直接反剪了他的双手,迫使他的胸膛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而后更是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上肆意掠够了,心中反而更加不知满足。在裴朔雪半醒半困的情势下,赵珩终于不用掩藏他心中深切的占有欲,肆无忌惮地将人搂了个满怀。

“梦中的师尊就是这个味道。”赵珩抹去他唇边的水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送入屋中。

他没注意到背后略过一个黑影,树影微动,却是在夜间无风之时。

——

裴朔雪被这么一折腾,早就困乏得不行,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他已靠在赵珩的肩上睡得昏沉,连什么时候沾了床都不知道。

这一觉他睡得昏昏沉沉,半夜嗓子干醒了,裴朔雪才发现屋中的灯还亮着,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小少爷当惯了,裴朔雪以为是自己的书童点了灯,含混着睡意的声音带了点叱责的意思:“大半夜的点什么灯?”

没有等到回应,裴朔雪又是在嗓子干得难受,咳了两声:“水……”

半晌,一只手环住身子将他从床上带着坐了起来,裴朔雪头还有些晕,就着来人的手喝完一盏茶,润了喉咙后脑子勉强有些思考的能力了,可这点能力并不足以他反应自己正枕在一个男人的胸膛。

他脑子里还想着屋中点灯的事,带着些嗔怒道:“你夜间要起来,点那盏小灯便行,桌上那盏太亮了,晃得我眼睛疼。”

“若不是喝这么多酒,眼睛便不会疼了。”一个淡漠的男声自头顶响起,裴朔雪愣怔了一下,宕机的大脑缓缓反应过来说话的人并不是书童。

登时,裴朔雪就像是被凭空咬了一口一样,“噌”地一下从赵珩的怀中蹦了出去,惊吓加上手脚绵软,他并未像想象中一般那么轻易地挣脱出赵珩的怀中,而是大半个身子还窝着,头率先磕在了床头上。

裴朔雪挣扎得太突然,赵珩想挡也没挡住,反倒没敢再多用力压着他,让裴朔雪慢慢地从自己的怀中逃了出去。

“殿下?”裴朔雪捂着头,靠在床的另外一边,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勉强压下不适,裴朔雪礼数周到地问道:“殿下漏夜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赵珩慢条斯理地抚平被裴朔雪压皱的衣角,淡淡道:“先生和好友对饮,酒醉后走岔了路,本王正好撞见,便带先生回来了。”

“本王听说先生在蜀州也算是富庶之家,怎么没个书童仆从陪着?”赵珩隐去了在院中的一番事,目光却忍不住往裴朔雪嫣红的唇上瞥,看着那薄凉的唇被自己吮吸出艳色,还带着方才饮水残留的水光,赵珩便总是想起他方才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这么地软和和乖巧,任由自己为所欲为,那张总是说出拒绝的话的嘴巴也变得听话极了。

注意到他侵略的目光,裴朔雪讪讪地顺着他的视线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方才还未曾觉得,被赵珩这么一看,他才觉出自己唇像是被虫蚁咬过一般,微微肿着,还发着麻。

或许是因为院子中花草茂盛的缘故,虫蚁也多了起来,从窗户眼里钻了进来,趁自己睡着后咬了自己?

裴朔雪一面想着这种可能性,一面回着赵珩的话:“这几日他们照顾我的起居也累了,科考过后我便让他们散出去逛逛,也能捎些平都的时新玩意儿回去。”

“先生真是孝顺。”赵珩试探道:“本王只知道先生家中是经商的,不知家中几口人?”

裴朔雪心中纳罕赵珩明明是知道的,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可他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顺从地答了:“在下家中人口简单,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小妹。”

这和赵珩在蜀州了解的一样,他一直不知道贵人是怎么顶了裴朔雪的身份来平都的,是直接上了裴朔雪的身,还是变成了裴朔雪的样子?

可不管哪种,蜀州的那个裴朔雪早已死了。

“听说先生从小身子不好,几年前落了一场水,身子反而强健起来。”赵珩继续试探:“可那毕竟是旧疾,先生又是要走仕途的人,不能不谨慎些,要不本王找几个名医帮先生看看,也好对症下药,根治先生的病。”

“殿下若是不嫌麻烦,在下没有异议。”裴朔雪倒是不怕这人间的医师能看出什么来,真正的裴朔雪寿数早就断在了十七岁,裴朔雪只是变化成了他的样子,又不是顶着他的身子,自然不怕查。

赵珩再怎么找来名医也只能看出他身体康健,顽疾尽除,就算是术士也看不出他的变化,认不出他的本相。

“先生病弱时缠。绵病榻,也未曾看过蜀州的山水,不知病好之后,可曾出去瞧瞧,本王记得镇西边树林里的风光不错,还有一条小溪汇聚到山脚,溪水中时常能捉到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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