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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朔雪轻轻把他放在了毛毯上裹了起来,朝着倚靠在岩壁旁的两把神刀使了个眼色,两把最可能发出声响的刀轻手轻脚地飞了出去,裴朔雪紧跟着出了洞府,这次他记住在洞口处设了个结界,又回头看了一眼小雏鸟,确认他没醒,最后消失在洞口。

红渠果子喜阳喜雪,每日正午是最成熟的时候,到了夜间就会慢慢枯萎,为了能在日落前采到果子,裴朔雪加快了步子,简直是追着太阳在跑,才采来一兜果子。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裴朔雪带着两把刀尖上都戳满果子的神刀往回赶,到了洞府前刚打开结界,小雏鸟迎面就扑了上去,简直是整个砸到了裴朔雪的脸上。

裴朔雪采到了果子,心情好了些,也能软和些哄他,哄了许久小雏鸟才肯从裴朔雪的脸上下来,裴朔雪揶揄他:“你一个人在洞府不也可以吗?”

回应他的是嘶哑叫声和瞪得圆圆的一双眼睛,就连小雏鸟脑袋上竖起的两根呆毛都可怜巴巴地耷拉了下来,就像他整只鸟一样没有半点精神气。

裴朔雪一手抱着小雏鸟,一手给他烤果子吃,小雏鸟一只爪子死死地扒拉着裴朔雪的衣袖,另一只爪子护着烤好的果子,一边流泪一边啃。

裴朔雪觉得好玩,放下烤果子的树枝给他擦眼泪,笑他道:“怎么这么爱哭,你是不是想把整个洞府都哭淹过去?看来不能叫你凤啾啾了,要叫哭啾啾?”

虽说神族没有子嗣一定要冠以父母之名的说法,裴朔雪总觉得这只小雏鸟是凤帝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总该带些凤帝的痕迹,于是有时叫他小毛啾,有时叫他凤啾啾。

小雏鸟闻言眼泪落得更急了,更大了,“啪嗒啪嗒”地一个劲儿地往裴朔雪的掌心里掉,不一会就把他的手心都打湿了。

“别哭了。下次,我下次带你出去,好不好?”裴朔雪一边哄着,一边摸着他脑袋上耷拉下去地两根毛,小雏鸟气鼓鼓地不断扭头,就是不给他摸。

“等你长大了,能飞了,总会要飞走的。”裴朔雪苦口婆心地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绝不可能永远和他待在一起,他必须学会一个人待着,“而且你也看到我的本相了,我本相可是兽,兽最喜欢吃小鸟了,一口一个,尤其喜欢吃烤熟的小鸟,卡蹦脆!我现在不吃你,只是觉得你太小了,不够我一口……唉,别别别……”

裴朔雪逗弄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雏鸟居然气性颇大地要往要去眼前的火堆里钻,饶是裴朔雪抓回来得快,还是烧到了一点毛。

裴朔雪火了,“啪”地一下拍了他的小翅膀,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听不懂好赖话啊,我逗你玩呢。”

小雏鸟一个劲儿在他掌心里扑棱着,瞧着还大有想要往火堆里跳的想法,裴朔雪终是对这只还只会啾啾叫的小鸟拜了下风,无奈道:“不吃不吃!我不吃!你乖乖待着,好不好?谁敢吃你啊。”

裴朔雪诽腹道:要是把你给吃了,凤帝岂不是在梦里都要骂死我。

正如裴朔雪不知道小雏鸟担心不是被吃而是怕他不要自己,当时的裴朔雪也看不见小雏鸟一个人在洞府时以为被丢下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听不见他的声音在一个多时辰的叫喊中变得嘶哑。

就算是能听见,他也听不懂小雏鸟焦急的叫唤是在说什么,可作为旁观者的裴朔雪却看到了一切,也听懂了一切。

他听见小雏鸟不安地叫唤,说:“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

他也听见在无数个深夜中,小雏鸟看着倚靠在岩壁边上的两把神刀,眼中是藏不住的羡慕,心中不停地有一个念头,“如果我是你的一把刀就好了……如果我是你的一把刀就好了……”

如果我只是你的一把刀,就可以随时随地地跟在你的身边不用担心被扔下,也不用担心什么长大了就要各奔东西。

他看着那两把名为“忍冬”和“悯春”的神刀,默默地向上天祈求——如果有来世,我是忍冬或者悯春,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凤啾啾:你信不信我气起来把自己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