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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讶异地挑眉,莫非导游这是打算彻底不管他们了吗?

众人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假如没有导游提供食物,这个副本剩下的几天该怎么过才好?

“先休息一下吧。”秦非沉吟片刻,迈步跨进了一旁属于他的那具棺材里。

青年闭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无比安详:“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出发去找导游。”

虽然那两个玩家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可其他神志清醒的玩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顶着满身狼藉,若是现在即刻马不停蹄地出发,万一又遇到什么危险,可就彻底歇菜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

可压力当前,谁又能睡得着呢?

答案很显然,秦非就可以。

看着棺材内一秒入睡的青年,孙守义嘴角抽搐。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心细如发、敏感得不像样子,有时候却又心大得出奇。

但不得不说,秦非提出的的确已经是最优解了。

玩家们强行稳住心神,纷纷躺回棺材里。

……

这一觉便睡了近两个小时。

从棺材中爬起的秦非发现,鬼婴似乎不见了。

他在睡前将那小东西从腿上扒拉了下来,像个玩偶似的抱在了怀中,醒来后却不见了踪影。

秦非在义庄内环视一圈,不见对方踪影,只得暂且作罢。

原本体力耗尽的众人在睡了一觉后精神都好了不少。

导游依旧没有出现,趁着天色尚且不晚,几人整装待发,向村口行去。

离开前,秦非特意绕去徐阳舒的棺材那里看了他几眼。

人高马大的男人依旧蜷缩在棺中,混身颤抖,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虾子红色,和其他两名san值跌落的玩家表现不甚相同。

和之前一样,除了秦非以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徐阳舒,就连秦非过来看他时,都没有人侧目向这边望。

徐阳舒肯定不对劲。

可这人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如今都什么也问不出来。

一行人各怀心事,结伴离开义庄。

浓雾弥漫的村道上,七人列成一队,快步前行。

原本程松提议,由刀疤和林业留下,守着义庄里失去行动力的那两人,但林业被昨晚的事刺激到了,说什么也不愿离开秦非半步。

而若是独留刀疤一人在义庄,除了程松外的其他人又不太乐意。

谁知道他会不会整点什么幺蛾子?

争论半晌,最后干脆一起离开。

大巴车就停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浓雾遮路,一行人步速缓慢,正常世界中只需要10分钟的路程,硬是走出了半个小时之久。

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他们已经三天没有离开过守阴村了。

万一大巴已经不在那里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导游,我们就再去一次祠堂,去那里找村长。”孙守义宽慰大家道。

其他人勉强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找到导游。

距离村口越近,队伍的气氛就越紧张。

孙守义走在最前,眉心紧锁,握拳的双手紧紧绷在身侧。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不远处,一道模糊的轮廓已然出现在浓雾里。

“大巴车,是大巴车,!”林业第一个兴奋地喊了出来。

玩家们狠狠松了口气。

车还在,那就好。

只可惜,这份轻松连一分钟都没有维持到。

大巴的车门虚掩着,不过短短两三天未见,这辆老旧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来便似乎更破旧了一些,斑驳的灰黄色印痕遍布车厢。

众人上前将车门推开,车内烟尘的气息扑面而出。

“咳咳咳。”秦非挥手驱散布满灰尘颗粒的空气。

秦非在现实世界中的肺一直不怎么好,无论是花粉,灰尘还是冷空气,都能够让他咳得惊天动地。

来到副本世界以后,这些器官上的器官和内脏上的毛病,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被修复好了。

可大约在短时间内身体还有他自己的后遗症,秦非还是动不动就咳个不停。

昨晚萧霄还嘲笑他,说他一个大男人,简直像个林黛玉。

等到终于缓过气,秦非定睛查看车内环境,却忍不住皱起眉来。

大巴上空荡荡一片,黑洞洞的车厢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程松步履急切的从车头走到车尾,脚步,顿住回过身来,摇了摇头。

“导游是不是耍我们的?”程松面色不善。

这种事也非全无可能发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难以揣测,对玩家又都充满敌意,背刺之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要不我们在车里等一会儿吧,万一导游出去了呢。”孙守义嗓音艰涩。

其实大家都清楚,导游十有八九就是不在这。

毕竟,副本从来不会给人带来什么正面的惊喜。

秦非鼓励般拍拍孙守义的肩:“来都来了,看看车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众人没有异议,六人在车内分散开来,东摸摸西看看。

斑驳发黄的墙纸,沾着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着凌乱的、分不出你我的脚印。

一切都与众人下车时的模样分毫不差。

秦非半弯下腰,一排排检查着座椅底部,一圈巡视下来以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这辆车真的只是一个与旅社联络的基站而已吗?

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点,虽然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可从云雾背后勉强透出的一点点阳光来看,时间应该是快到中午了。

大半天没有吃东西,秦非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再加上昨晚运动过量又失血过多,现在整个人都有种低血糖的眩晕感。

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缓缓坐了下来。

导游不在大巴车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除了“大巴”这个导游自己留下的线索,村中肯定还有其他地方是可以找到导游的。

要不然,他每天给大家送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些可都是新鲜现做的东西,送到义庄时尚且带着热度,不可能是从旅社带来的。

秦非在心中默默思量。

幽幽冷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弄得他睫毛簌簌发痒。

秦非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喷嚏。

“阿嚏!”

怎么感觉今天好像冷了些。

……等等,有哪里不对劲。

秦非的睫毛轻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秦非记得很清楚,在过来守阴村的路途中,大巴车外一直有奇怪的不知名怪物追逐着大家,当时刀疤几人意图跳下车,被他所阻止,余下所有人也都没敢开窗。

没有开窗,那风又是怎么吹进车里来的呢?

秦非猛然抬起头来,视线落在自己身旁的车窗上。

青年半眯着眼,细细打量。

果然,他左手侧的车窗被打开了一条小缝。

那缝隙实在很小,车窗靠内的前沿又有一节多延伸出来的屏障,因此除非凑到接近零距离去检查,否则几乎完全不可能发现。

这条窗缝,是从始至终就开着,还是导游后来开的?

秦非半垂着眸子思索,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其他人还以为他在摸鱼,没有人留意这边的动静。

很快,秦非又发现了一些别的线索。

车窗边缘的墙纸按压起来湿润柔软,颜色比其他区域的墙纸微深,像是被水浸泡过似的。

有几道颜色非常浅淡的红痕从窗缝处蜿蜒曲折地向前,细细长长,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蜗牛爬过后留下的印痕。

这里,有东西进来过。

秦非抿了抿唇,猫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粗糙的地板磨砺着掌心,很快,在贴近墙根的位置,他的指尖触到一个不属于地面的物体。

那东西大约几厘米长,整体呈柱形,分三节,原本柔软的表皮已经僵化,微微蜷曲着。

需要捡起来用眼睛看。

仅仅依靠触摸,秦非便足以断定。

这是一节人类的手指。

不会是导游的,导游干干瘦瘦活像个骷髅架子,这手指比导游的胖。

事情到此已经十分明了,秦非是整辆大巴上第一个醒来的人,但,在他睁眼之前,车上已经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或许那人是个精神免疫比秦非还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时疏忽开了窗缝透气。

又或许,这个车窗原本就留了道缝,那人只是倒霉坐在旁边。

总之,他死了。

死得不留丝毫线索,死得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秦非的后背蓦地发冷。

车上的玩家是有定数的,在大巴最初的规则中就有过播报,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来的第一刻就暗自清点过人数,车上也的的确确坐了18个人。

可事实就呈现在他眼前,有一个玩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窗外的怪物拆吃入腹。

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