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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舒一个江湖骗子,屁的真本事都没有,当时就被吓傻了。

但他又舍不得走,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女人在屋里哭。”

“再然后,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穿一袭白裙,黑发像是潮湿蜿蜒的水草,姿态扭曲地向他冲了过来!

徐阳舒哪里还顶得住啊!

“就是这样。”徐阳舒说完,又打了个哆嗦,“然后我就、我就逃出来了。”

“……真的假的?”

萧霄将信将疑,这不是个本土湘西赶尸本吗,怎么徐阳舒形容的鬼听起来跟贞子似的?

“我这次绝对没骗人。”徐阳舒伸出手发誓,“ 我保证,我把老宅翻了个底朝天。那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他的誓发得很诚恳,但无人在意。

这个一看就很不靠谱的npc,说出口的话已经一点分量也没有了。

相信他?

不如相信自己!

人总是这样,对于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亲自上手试一试,永远也不可能心服口服地放弃。

“天黑了。”徐阳舒眼见眼前一行人心意已决,可怜巴巴地求饶,“我们明天再去行不行?”

“当然是——”秦非拉长声调,温柔地给出了绝情的回答,“不行的。”

今天已经是玩家们进入副本后的第三个晚上,直播整体进程过半,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耽误不起。

“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出发,可以赶在凌晨前回来。”孙守义认可道。

他们今天早晨从乱葬岗赶回来时天色尚早,而程松几人回得只会比他们更早。徐阳舒能够赶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个来回,足以见得此行耗费不了多长时间。

意见达成一致,众人当即便动身出发。

奇怪的是,刀疤与程松全程都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讨论,两人一直在旁低声商讨着什么,甚至连秦非几人离开,他们都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

孙守义忧心忡忡:“小秦,你说,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秦非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或许程松那里的确有一些别的发现,但,秦非更在意导游给他的提示。

徐家的驭鬼术肯定是这个副本的重要线索。

这一点绝不会错。

光幕背后,观众们同样对此议论纷纷。

“那两个人为什么不去?”

观众们知道玩家走这一趟会无功而返,是因为他们有上帝视角。

但玩家们不可能清楚这一点。

从玩家视角来看,目前最合理的选择,的确就是去徐家祖宅。

“他们不会去的。”有切到程松视角的灵体插嘴道,“那个姓程的玩家是大工会的猎头,身上有道具,可以测算出副本各个方位的优质线索数量。”

这罗盘是个好东西,所谓的“优质线索”,是副本利用其他玩家的历史通关流程测算出来的,副本开启过的次数越多,测算概率就越准确。

而推荐度越高的地方,含有关键信息的概率就越大。

“这罗盘只有在直播进度过了50%的时候才能开启,刚才我看了,罗盘最推荐探索的位置就是祠堂。”

除了祠堂,其他地方的推荐度都是十分平均的——0。

“0??”不明就里的观众难以理解,“除了祠堂,其他地方都没有线索?”

“那倒也不是。”说话的灵体卖了个关子,“你自己看吧,等看到最后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其他地方不是没有线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线索,在这个副本中都没有意义。

那些零碎的、串联不起来的讯息,对于玩家最终的求生没有丝毫帮助。

其实,早在第三天晚上,秦非就已经道破了副本的真相,这个副本玩到最后,靠的是运气。

这也是罗盘推荐祠堂的原因。

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将玩家从这只靠运气的困境中拔出来一些,替自己增加一点活命的可能。

“反正,不管怎么说,那个徐阳舒家里是绝对没有去的必要的。”

刚才的大佬观众都说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没搜过徐家,但根本没人找到过那本驭鬼术。

别人拿着道具都找不到的东西,这波人两手空空凭什么就能找到?

不可能的事情嘛!

倍感无趣的灵体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兴致缺缺地走开了。

……

光幕中,玩家们在夜晚的村道上无声地前行,画面几经辗转,终于,一条窄巷出现在众人眼前。

徐阳舒被迫在前头领路,走路时双腿肉眼可见地发着颤,整个人几乎都黏在了一旁的萧霄身上。

萧霄的脸都黑了,不就是一个女鬼,他见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吗?

萧霄完全忘记自己昨晚在乱葬岗上差点被那些尸鬼吓到心脏骤停,双开两条腿,步子迈得飞一样快。

不远处,一栋二层楼高、带着独立院落的小楼伫立于黑暗之中。

秦非几乎一眼便断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虽然整座守阴村都灰扑扑的,但眼前这栋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俨然已经远超于其他屋舍。

白日的光线在这个地方似乎被遮住了,整栋房子被一种浓厚到几近肉眼可见的阴气笼罩着。

离那远子还有十来米远,徐阳舒的发抖已经从两条腿蔓延到了全身。

“我我我我我……”他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可怜的npc没有得到玩家们的垂怜,被萧霄和林业一左一右架着来到老宅门前,伴随着“吱吖”一声轻响,厚重的老旧院门被推开,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扑面而来。

“咯咯。”

“咯咯。”

好像有人在笑。

可仔细去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了。

门的背后是一座破败的天井,杂草丛生,院子侧边的树木早已枯死,一窝乌鸦在玩家们进门时受惊忽地振翅飞走,翅膀拍击迸发出的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

院子中心的小楼前挂着两条白色的幔帐,无风而动,像是两条长而苍白的触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缠到玩家们的脖子上去。

秦非在院门前站定几秒,见院中再无其他异状,继续向内行进。

到了这样一个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几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

唯有秦非,神情平静中甚至带着些许愉悦,步履轻松地踩在杂草与碎石之上,还能抽空回过头来打趣徐阳舒:“你家院子,布置得真是很别致。”

徐阳舒:“……”

真的笑不出来。

小楼的门没有落锁,虚掩的门缝轻轻一推便能打开,徐阳舒瑟缩在队伍最后面,进门时头也不敢抬,脑袋都快低到胯下里去了。

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徐阳舒一眼。

他这个状态,看起来实在有些不太对。

楼里的寒气比外面更重,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空气中满是尘螨漂浮的味道。

秦非又开始咳嗽。

鬼婴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坐在秦非肩上兴奋地啊啊直叫。

“好浓郁的鬼气。”萧霄轻声嘟囔了一句。

秦非看了鬼婴一眼,迈步踏入楼内。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本就微弱的光线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楼外似的。

从秦非进门的那一瞬间起,他的眼前就完全成了漆黑一片。

紧接着,秦非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近距离出现在了他脸前。

秦非眨了眨眼,默默退后半步。

周围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秦非本该什么也看不清才对,可不知为何,对面那东西的轮廓却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一双瞪得如铜铃般的血眼,小而浑圆的瞳孔微微转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过来。

“啊!!!!”

“卧槽!什么玩意?”

几声尖叫相继从身旁发出,足以表明秦非并非独自一人享受到了女鬼的款待。

背后的楼门不知何时已然闭合,整座建筑内响彻着徐阳舒的惨叫。

“——别叫了!”孙守义剧烈地喘息着,从口袋中取出一截蜡烛。

并没有“点蜡烛”的动作,那蜡烛遇到空气却自动燃烧了起来,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这座小楼的一角。

徐阳舒还惊魂稳定地坐在地上,见所有人都望着他,颇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

“嘿嘿,你们都不怕的吗……胆子真大哈。”他摸了摸后脑勺。

玩家们:“……”

其实他们也怕的,就是还不至于怕到满地乱爬那么夸张。

有了光,能够看清彼此的位置,众人总算是冷静了些许。

萧霄打量起楼内的布局来:

“正门摆着三炷香,东西南侧各有一捧草木灰,门口悬白幔,屋内悬铜镜。”

他一眼就辨认出了其中关窍:

“有人在徐家摆了一个聚阴的阵法,湘西这个地界本就鬼气森然,赶尸时各路游魂都从此处过,加上徐家家中无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爱的容身之所。”

徐家祖辈修习赶尸之术,家中又有驭鬼术这样的不传之秘,想来家学十分渊源,到徐阳舒爷爷这一辈,即使败落了,会几个阵法也还是不足为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法阵或许是徐家人离开之前特意摆上的。”

为的就是将这屋子打造成一处聚阴之所,利用鬼怪吓退想要来徐家盗宝的山野毛贼。

怪不得徐阳舒早上回家撞了鬼,不出意外的话,这楼里各色各样的鬼怕是还有一大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