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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没有意外,它盯上了秦非。

那张脸上的眼睛像是后嵌上去的一般,大半颗眼球都突出在脸皮外面,被一层肉色的薄膜所覆盖。

秦非看不清它的眼神,但那种被怪物锁定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对于自己招惹怪物的能力,秦非早已有了清晰的认知,地窖大门被冲破的第一时间他便往旁边一闪。

眼前的怪物身形庞大,但灵敏度并不低,乌蒙看准时机飞出一刀,被躲开了,刀身深深嵌入木屋墙壁。

弥羊想要上去帮忙,却被一堆人挤在了后面,所有玩家都站在了怪物的背后,只有秦非一人直面它的怒火。

秦非的优势在于反应快、跑得也快,可眼下这个情景不太适合逃跑,因为很显然他跑不赢这玩意。

直接打也很难打得过。

青年从随身空间中取出骨哨,衔在唇边发出短促的清响。

【安安老师的骨哨: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出小小的骨头开出小小的花!这是幼儿园老师最喜欢的教具,只要吹响这枚哨子,即使最不听话的小朋友也会对你言听计从。】

这是秦非从上个副本里得到的道具,准确来说,应该是污染源帮他偷渡出来的。

当时污染源告诉秦非,这哨子适合用来调教鬼婴,就是因为鬼婴也隶属于“小朋友”的范畴之内。

鬼婴在副本外时一向愿意听秦非的话,但进入副本以后,受到系统之力的压制,反而很难发挥出它最大的效用,只能时灵时不灵,被秦非当成吉祥物一样养在身边。

有了这枚哨子,一切就都不同了。

鬼婴可以像真正签订过主从契约的鬼那样,任由秦非指哪打哪。

哨声响起,鬼婴被一股无名之力从领域中揪了出来,秦非给了鬼婴一个眼神,示意它冲锋陷阵的时刻到了。

鬼婴一脸懵。

它是个死孩子鬼,擅长对付的是同样以阴魂形态存活于世的厉鬼,对眼前这个完全以实体存在的雪山变异怪束手无策。

但好在鬼婴的脑子还算机灵,迟疑片刻后,它翻身骑到了怪物脖子上,两只小小的手覆在怪物眼睛上,毫不客气地向下猛力按压!

怪物骤然吃痛,视野受阻,发狂般大叫起来。

秦非找准时机,抓住乌蒙卡在墙壁里的那把刀,用力抽出,反身利落地将怪物割了喉。

粘液与血液混合喷了一地,怪物嗬嗬喘息着倒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

闻人黎明的天赋武器是弓弩,刚才他想要帮忙,可如此狭窄的地形实在难以发挥,急得他在后面上蹿下跳。

乌蒙也是一样,一击失手,还未来得及再次攻击,战斗却已结束了。

一群人茫然地站在怪物身后,身形庞大的怪物瘫倒下来,手握长刀的青年暴露在视野当中。

秦非神情淡淡,上前几步将刀交还给乌蒙:“多谢你的刀。”

如若不是这把刀够锋利,就凭秦非手上那出产自系统商城的小匕首,也是不可能成功干掉怪物的。

乌蒙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灵魂归位,他的眼睛蓦地瞪大:“你你你你你……”

是怎么能用得了我的天赋武器的???

玩家的天赋武器和系统商城里的武器不同,是玩家灵魂的衍生物,别的玩家只要沾手就会受到武器主人的精神压制。

也就是说,天赋武器只有本人能使用。

除非持有武器的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类似一个A级玩家去抢夺一个F级玩家的天赋武器,才会有成功的可能。

乌蒙看着自己的长刀,眼珠都要瞪掉了。

秦非云淡风轻地掀起眼皮望向他:“啊,我不是说过,我的精神免疫很高吗。”

乌蒙:???

那也不能高到这种程度吧,逆天了呀这已经!

而且精神免疫高也就算了,拿刀砍怪的手法还这么熟练,一看武力值就也不低。

还让不让人活啊!!

乌蒙一开始见到秦非时,看他瘦瘦的很单薄的样子,只以为他是个漂亮花瓶,如今骤然意识到对面是个方方面面都能碾压他的大佬,实在很难接受现实,嗷呜一声捂着脸去墙角自闭了。

秦非:“……”

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不要脑补过度啊喂!!

总而言之,怪物死了。

玩家们心有余悸地围拢上去。

昨晚乌蒙杀死怪物时兵荒马乱,前有刁明逃跑后有密林追击,谁也没空去管雪地里那具尸体。

这次却不同。

乌蒙伸手将那怪物翻过来翻过去,仔细查看。

怪物分作几瓣的口中流淌出腥臭的液体,这液体似乎带有轻微的腐蚀性,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

眼前的怪物像人,但又与人相差甚远,不着寸缕却没有任何能够分辨出性别的器官。

秦非盯着怪物脖子与肩膀的连接处,那里被他砍了一刀,伤口处的皮肤下有一片深色的纹路,已经看不出那里原本是何种图案。

“你们看那是什么?”丁立一如既往地眼神好,用系统商城的小匕首在怪物伤口处渗出的血液中拨拉着,刀尖挑起一小撮细长如发丝般的物体。

“……头发?”弥羊捂着鼻子凑上前看了看,随即否定道,“不对。”

比头发丝细软。

而且虽然被血染上了颜色,却可以依稀分辨出,丝线原本是灰白色的。

丁立咬着下唇,提议道:“要不把这东西剖开看看?”

怪物身体里有古怪,血里怎么会有丝线呢?

乌蒙不带分毫迟疑,手起刀落,怪物的身体从胸腔正中被划成了两半。

它肚腹中的组织物大团大团流淌出来,在地上漫延开,整个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玩家们脚踩在污血中,却已顾不上恶心。

“这……”弥羊倒抽一口凉气。

这怪物的身体里竟然是一大片空腔。

没有内脏,没有骨头,正常生物体内该有的都没有。

除了组织液和污血外,有的就只有大团大团的丝线。

“这些丝里面好像裹着东西。”丁立一张脸皱成包子褶,伸长手臂挑出一团丝线。

那里面的确裹着什么,黑黑的,很干瘪,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大概是随着怪物的死亡也跟着失去了生命。

玩家们半弯着腰,在遍地污浊中摸索着,将那些东西挑拣出来,摆在一旁的地上。

“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弥羊抱臂观察了半晌,评价道。

最好能想办法看看它们活着的样子。

秦非垂眸,他仍在地面上继续寻找线索,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在触及到某处时动作忽然一顿。

闻人黎明提议道:“去地窖里面看看。”

秦非收回手。

青年的表情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回应道:“是该下去看看。”

漆黑的地窖入口散发着寒意,一把锈迹斑斑的梯子紧贴一侧的墙,向下延伸进黑暗中。

地上的血污顺着地窖入口流到地下,入口处向下凹陷了一小块,已经被完全浸泡在黏液里。

“应该把怪物拖去外面再剖开的。”刁明抱怨着,不太想用手去摸被血污浸染了的梯子。

他往后躲了躲,不想下去,被闻人黎明提溜着后领面无表情地扔到地窖入口。

刁明:“……”

刁明张开嘴无声地骂了一句。

他也不敢太惹黎明小队不悦,怕他们真的不管他,还是骂骂咧咧地跟着下了地窖。

下去了才发现,地窖下面的情形和玩家们想象得不太一样。

这里并不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与其说是地窖,倒不如说是一条密道。

也不是精心建造的那种。

没有墙壁,也没有地板,从雪里挖出来,挖得坑坑洼洼,活像是直接用手刨出来的。

“这个洞看起来不像人挖的。”闻人道,他吸了吸鼻子,在雪洞内嗅到了熟悉的淡淡腥臭气。

玩家们拿出头灯,刺眼的光将雪洞穿透。

秦非紧了紧冲锋衣的衣领,抬眼观察着四周。

雪洞的确挖得极其简陋,联想到昨夜,另一头怪物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现在帐篷里,挖雪洞的人选已经昭然若揭。

“它们是从哪里挖到这儿来的?”丁立摸索着两侧的雪墙。

雪洞不同地段的宽窄差异极大,有的位置仅能容纳一人爬过,玩家们排成一队缓慢前进,闻人黎明打头阵,乌蒙断后。

雪洞内温度低得惊人,弥羊觉得自己血管里流的都变成了冰渣。手套抵御不住酷寒,他走一步朝手上哈一口气,嘟囔着:“万一前面又有个怪过来了怎么办?”

秦非被他说得咯噔了一下,很想让他不要乌鸦嘴。

但视线擦过一旁的某处,却瞬间被吸引了注意。

不知从哪一段开始,雪洞中出现了许多类似刮擦而出的痕迹。

细细长长的条状雪痕遍布在雪洞内各处,上下左右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将完整的雪面分割成如蜘蛛网般细密的块。

注意到这些的不止秦非一人。

雪痕最粗不过手指粗细,细的则仅有一两毫米,有笔直的,也有打着圈的,极富动态感。

乌蒙一愣:“这是画上去的?”

应或皱眉:“不像。”

这些痕迹太连贯了。

刁明嗤笑一声:“什么画上去的,这一看就是有东西爬过去的痕迹,应该是——”

“蛇”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秦非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刁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