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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会意,立时将小桃、芳华等人从里间搀扶了出来,三个丫鬟都是一副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的模样,迎上王启安审视的目光后,立时说道:“王大人明鉴,奴婢三人被一阵熏香迷晕了大半个时辰,如今才悠悠转醒,此等香料味道特殊,并非是京城的产物。”

话毕,诗书便将香料的余烬呈给了王启安,王启安仔细地嗅了嗅那软帕上的余烬,果真问出了些熟悉的味道。

这是江南特产的果子香,只需一寸便能让人晕眩过去,且宁致还是个用香高手。

王启安心里已然信了大半,此时的他已被牵连地担上了个“居心叵测”的名头。

宁致虽好,可薛怀也不好得罪。他身份特殊,且又有陛下的手谕在,若想让他了无生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没有个几千两银子去疏通打点,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启安在几千两银子和宁致的一条姓名里犹豫了半晌,而后便下了决心道:“这畜生竟做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丑事来,都是下官教子不严,冒犯了贵夫人。世子爷可千万不要生气,下官这就把这逆子拖出去痛打二十大板。”

此时的宁致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哪里还能熬得住二十大板的摧残?躺在地砖上的宁致还留有几分神思,他满心满眼地期盼着王启安能救他于水火之中,谁曾想他却是把自己往火堆里又推了一寸。

薛怀也愣了一息,好似是惊讶与王启安弃车保帅的决心,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宁致,笑道:“王大人这般深明大义,小爷佩服。既如此,我便随着王大人一起观礼。”

“观礼?”王启安笑着问:“世子爷这是何意?”

“小爷我在京城里时最喜欢瞧人被打板子,来了江南这么久,心里也实在是好奇,这江南的板子和京城的板子有什么不同?”薛怀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要眼睁睁地瞧着宁致被打到断气。

王启安僵了一瞬,顿时便应承道:“这是自然,世子爷稍等,下官这就去准备。”

一走出厢屋,王启安脸上的笑意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承恩侯世子倒也有几分难缠。

王启安本是想做戏般假意打宁致几板,留下他这条命后再徐徐图之,可薛怀却好似勘破了他的推脱之语,竟要亲眼看着他对宁致行刑。

王启安走回书房的路上思绪不停,更不忘出口询问自己的心腹:“你怎么看?”

那心腹早就与宁致有了龃龉,两人为了争抢王启安的信任,在背后斗的不可开交,如今这等送到门前的铲除异己的机会,心腹自然不会错过。

他笑道:“大人别急,宁公子也着实太蠢笨了一些,他难道不知晓大人的计划?怎么连薛世子的夫人也敢冒犯?且下官冷眼瞧着这位薛世子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折辱,宁公子的做法犯了他的大忌,大人还是要给他一个交代才好。”

一席话说的王启安叹气连连,只道:“这蠢材真是气煞我也。”

*

黄昏前夕。

王启安便让人来请薛怀去前院观礼,薛怀欣然而往。

他与王启安坐于泰山石阶上的紫檀木太师椅中,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下首老虎凳上躺着的宁致。

此时宁致身上的伤口已被人处理了一番,不会再像方才那般不停地往下渗出血丝来。

只是他意识涣散,连抬头去祈求王启安放他一马的气力都没有。

随着薛怀的一声令下,持着棍杖的小厮们便一下一下地击锤着宁致的腿骨与背脊。

起先的几棍宁致还能痛呼出声,后头的几下板子却没了声音。

薛怀冷冷一笑道:“只撑了十大板,倒也真是可惜。”

一旁的王启安更是面色平淡,听得薛怀的话语后还笑着附和道:“薛世子如今可尽兴了?”

他眼睁睁地瞧着宁致死在他跟前,总是有几分着恼,说出口的话便染上了几分讥诮。

薛怀却恍若未闻,只慵懒地把玩起了自己手指间叩着的玉扳指,并道:“王大人往后也要擦亮些眼睛才是,怎么这等阿猫阿狗都能称你一声义父?”

撂下这话后,薛怀便持着欣然的步伐,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徒留下气愤不已的王启安,脸色阴沉得仿佛墨云翻滚一般,过了一刻钟,他才摆了摆手,对小厮们说:“把他拉下去埋了。”

*

当日夜里。

薛怀与瑛瑛和衣躺在一张床榻之上。

瑛瑛倚靠在薛怀的心口处,脑中思绪紊乱不堪,漫长的作乱之中,思绪定格在宁致惨然躺在地上的一幕。

她心里自然万般痛快,只是这点痛快与薛怀为了她而对宁致下死手的震烁相比,却算不了什么。

直到此刻,瑛瑛仍是不敢置信。

她的夫君,温润如玉的薛怀,连对丫鬟和小厮都不曾红过脸的他,竟会以如此残戾的方式要了宁致的性命。

她既欢喜也害怕。

欢喜的是自己已然成为了薛怀的例外,让他摒弃君子之道的意外。

害怕的是自己配不上薛怀对她的好。

这桩婚事是她苦心谋划而来,其间不知掺杂着多少难以言喻的算计,可她却因此而收获了薛怀的真心。

她越是多思多想,便越是惴惴不安。

越是惴惴不安,便要接着攫取薛怀的心意来劝服自己。

瑛瑛愧意上涌,便伸出皓腕抱住了薛怀的劲腰,让自己泛着羞意的脸颊离他更近一些。

“夫君,我们圆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