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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谋拼尽所有力气,找到了小说里,关于自己破产原因的段落。

【苏城的九月已经入秋,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冷晔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管家递来外衣,冷晔深沉的摆了摆手,刀削般的下颌微抬,黝黑的眼中带着三分邪魅,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缓缓开口道:

“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王昭谋反反复复把这段话看了数十遍,最后,一行泪水缓缓从中年王总的脸上划过。

所以说。

姓王的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板,你哪里不舒服吗?”独眼男人关心的端来一杯温水,放在王昭谋手边,小心翼翼开口。

“您父亲刚刚发来消息,让您去学校,接一下昭云少爷。”

王昭谋恍惚抬眼,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心腹,不由得神情复杂。

“老齐?”

“老板。”独眼男人恭敬低头。

“老齐……”王昭谋尽力回忆书中的内容,抬手不自觉的系好衬衫扣子,“现在立即放下你手边所有事,帮我去找一个叫冷晔的人。”

如果没有记错,书中有一小段内容提起过,冷晔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冷家,他幼年时经历过一段苦日子,让他经常噩梦连连,还落下了十个总裁八个有的胃病。

“冷晔?”老齐掏出一个随身的本子立即记下,“老板,除了名字,有更多的信息吗?”

他现在应该……”王昭谋垂眸算了算,“刚满周岁,不仅仅是苏城,其他地方也找一找。”

“您找他要做什么?”老齐有些疑惑,老板为什么突然要找一个周岁大的孩子。

“当然是……先给他一巴掌,让他体会一下世间险恶。”

王昭谋用玩笑的语气开口,语气如春风清泉,“然后弹他的小鸟,告诉他尊重女性,最后打红他的屁股,让他以后少装X。”

“哈,哈哈。”听出老板是在开玩笑,老齐干涩的笑了笑,看着二十来岁的老板,仿佛历尽千帆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看老齐收起本子,王昭谋拿起自己的按键手机,不大熟练的翻找联系人。

“老板,要找谁?”老齐关心询问。

“当然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可爱张总。”王昭谋笑容斯文温雅,“我欠他一杯酒,还有一袋垃圾。”

×××

刚满周岁的冷晔,哭的差点没把自己撅过去,坐在他身边的季连霍,眼睛没阖的抱着他哄了一夜。

之前为了占摊位,季连霍和几个混混打架,肩上被砍了一条快要见骨的口子,都没流半滴泪,现在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眼眶却红了又红。

“什么破烂玩意,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一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隔壁骂声响起,季连霍轻轻捂住怀里孩子的耳朵,干裂的薄唇紧抿,脸上没有分毫血色。

“大全,你小声点,让邻居听到了不好。”苍老的声音微哑。

“老子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都是你这个糟老头子,非要让灾星住进家里来!

季连霍他自己死了爹又死了妈,前不久还克死自己的哥哥嫂子,你是嫌命长,才让他带着那个小王八犊子住进来,我当你儿子简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墙皮薄,一点点都不隔音,冷晔看着自己亲小叔麻木冷漠的眼神,心中无奈,堪堪停住了哭声。

环顾一圈用来堆积杂物,窄小漏风的砖瓦房,还有不远处快速爬行的潮虫,冷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回到二十年前,这个自己最无力也最痛苦的时候。

自己这时候还不叫冷晔,父亲和小叔兄弟俩,早年被一家姓季的人收养,父亲给自己取名季大宝,憨的一批,但这也是父母留给自己仅有的东西。

就在不久前,自己的亲生父母出了车祸,双双去世,小叔这时候还没被冷家找到,认祖归宗。自己刚满周岁,跟着高三被逼辍学的小叔寄人篱下,在好赌成性的舅舅家,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一睁眼,就是新的磨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五年,直到小叔和冷家人无意间遇到,痛苦的生活才宣告结束。

记忆力极佳的缺陷,在这五年被无限放大,尤其今天,冷晔记得格外清楚。

小叔像往常一样背着自己,推小平板车出去卖水果,路上遇到流浪狗群追咬不说,到了地方被一众混混掀了摊子,小叔为了护住自己,腿硬生生被打断。

因为没有钱,小叔的腿没法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哪怕之后进了冷家,各种调养,还是没法恢复。

众人的目光就像刺一样,背后的嘲笑和言语更是伤人,这也导致小叔的性格越来越阴沉,在继承冷家后行事越发狠厉毒辣,控制欲越发的强,甚至自己的婚姻,也成了他手中的筹码,硬是让自己和一个不爱的人联姻。

如今重来一次,冷晔忍不住的想,如果小叔今天没有出摊会怎么样?

是不是之后都会变得不一样?

冷晔缓了缓嗓子。

看到孩子停下哭泣,季连霍眼神柔软,怜惜抬手,抹去孩子脸上挂着的泪珠。

看着小叔放松的表情,冷晔暗暗道了声对不住,在季连霍坐着即将睡过去的瞬间,张嘴就是一声用尽全力的沙哑啼哭。

季连霍几乎被瞬间惊醒,隔壁传来更不堪入耳的骂声,冷晔牟足了劲的哭,愣是不让亲爱的小叔闭眼。

“两个死妈的玩意!还不滚出去挣钱!”五大三粗的男人披了件外套,踢开门走了过来,手中抄把扫帚,怒不可遏的指向季连霍怀里的崽子,扬手就打,“就知道哭哭哭!屁大点东西,吵的人眼睛都闭不了!”

季连霍快速抬手护住孩子,带风的扫帚抽在他小臂上,瞬间显出一条深红充血的印子。

李大全怒气未消,再扬手时,只见眼前的少年抬头,眉峰俊寂,黝黑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枯井,森森瘆人,看的他不由自主一个哆嗦。

不等舅舅反应过来,季连霍低头护住怀里的孩子,快速起身,推起小板车,在震天的哭声和凌晨浓郁的黑暗里,摸索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