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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起身,用指骨在方畅后背狠狠顶了一下,听见吸气声才走出包厢。

南方湿冷,空气里满溢的水汽贴着皮肤,比屋里头蒸腾的热气,温暖的灯光更让他感觉到安逸。

不一会小餐馆的门开了,一个留着短寸的年轻演员喊他:“贺哥,在外面闲着干啥。”

“喝西北风。”贺执认识这个人,跟他有点渊源。

小孩叫陆文,贺执第一次见他是在酒吧。他原先的朋友叫了十几瓶烈酒,拽着他喝,陆文就在一旁坐着干看。

贺执隐约能记起来点,他呛得嗓子疼满眼泪的时候,对面那个长挺俊的小男生似乎在不甘地看着他。

后来听方畅说,陆文跟他朋友跟了两个月,角色也要了两个月,结果被他三瓶酒给抢跑了,一定恨他恨得牙痒痒。

贺执想起来就脑子疼,不为陆文,为他灌进肚的三瓶酒。

白的红的还是洋的,贺执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头一次因为喝酒要去医院洗胃。

“里面吃完了,在发房卡。唐哥让我帮你把房卡带出来。”陆文递过去房卡,笑着说,“还得是刘总,我们还等着肉到眼前呢,贺哥就已经吃到了。还住旁边干什么,直接住屋里不是更好?要早知道周导什么货都能吃,我也搁不住在那苦哈哈地面试啊。”

贺执的眼神落在那张漆黑卡片上,对自己被“同行”阴阳怪气的诡异境况感到好笑。他拿过房卡:“你演的谁来着?哦,给唐哥推轮椅那个是吧。满共……没有台词。真是辛苦你试戏了啊。”

“总好过你和人上床!”

“可别说‘好过’啊。你这不是想上也没人愿意跟你上吗?”

“我听林齐说过,你也就是多了点诱惑人的气味,男狐狸精一样……”

小餐馆的墙面边上排着许多喝空的酒瓶,贺执随手掂起一支,朝拐角砸过去。

“哐啷!”

“你说什么来着?哥耳朵不太好。”

陆文气得通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那些王八羔子能骑在我头上是因为有钱,你有什么来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跟哥再说一遍?”贺执握着酒瓶,看见陆文的样子就觉得没劲。

除了费洛蒙“贺执”这个人还有什么?那可太多了。

尊严,教养,曾经的家产,哪个不是值钱的东西。陆文不是嫉妒有信息素的贺执,而是嫉妒所有和他同样走这条路却比他更有吸引力的“货品”。

陆文见过背地里找人玩阴的,却没见过亲手敲瓶子的,瞬间蔫了回去。

贺执“嗤”了一声,捡起玻璃碎片,和半支完整的酒瓶一起埋在树边松软的泥土里。

包厢里菌菇火锅越滚越热,周沉盯着窗户,看那颗干枯的大树下,一个弯着腰藏匿物品的身影。

“看着像藏凶器。”萧正阳说。

“不像。”周沉说,“像柏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