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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练功吧。”郁霈低头看了眼时间,猜测肖听快来了。

昨晚两人敲定了比赛曲目,他海选时唱的《凤还巢》寓意好辞藻也不错。

肖听相貌斯文身段风流,演“穆居易”也能体现出他的临风倜傥,不至于被自己完全压制。

郁霈正想着,肖听就来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肖听带了些下午茶,笑意盈盈放在石桌上,“玉佩老师久等了,这个就算我的赔礼,希望不会让你觉得我敷衍怠惰。”

“无妨。”郁霈起身迎上,莞尔笑道:“比预计的还早了半小时。”

肖听往岑忧瞥了一眼,见她脚尖轻点缓步行动,不由得赞许:“这就是你收的那个小徒弟吗?身段很好啊,已经有几分你的神韵了。”

郁霈轻笑:“还可以。”

肖听打量院子,虽然看着老旧但四处收拾得非常干净,水缸里种满莲叶,角落花草繁盛迎风摇摇,到处都透着清幽古朴。

郁霈本想带肖听上楼但转念一想岑忧和初粟两人演霸王别姬总缺了些灵魂,便问:“肖老师介不介意给我的学生上节课?”

“当然不介意。”

郁霈朝初粟跟岑忧招手:“你们仔细看着。”

两人还没有亲眼见过郁霈唱,齐刷刷点头。

郁霈侧身迈出小半步,虽没有换上戏服,但指尖微动却分明有一个无形的水袖搭在手腕,柔婉端庄中略显气恼。

肖听一敛袖,行礼开腔:“休将岳父来抱怨,都是下官的理不端,那夜独坐在书馆……”

肖听嗓音清朗,声声解释愧然赔礼:“她道说小姐来相见,下官不察信她言。”

郁霈半坐在椅子上,抬手理袖端庄反驳:“先前有人到书馆,你就该先对我父言,奴家生来非下贱,我岂肯私自进花园……”

郁霈双手挽转,指尖如兰竖起食指微微一指:“由心来把青丝剪。”

岑忧目不转睛盯着郁霈,从眼神到手再到嗓音,完全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到哪儿去,满脑子都是“师父好厉害”。

郁霈双手合掌,眼神一敛,一句“焚香念佛就也安然”唱罢水袖一甩,娇嗔含怒剜了一眼,娇娇活泼又气鼓鼓的程雪娥情态毕现。

岑忧心脏“扑通”一声,分明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水袖砸在了心窝上。

肖听立即行礼道歉,“夫人不必寻短见,为丈夫罚跪地平川,夫人一笑才算免。”说着撩袍双膝跪地,悠悠叫了一声:“夫人、夫人哪~”

郁霈偏头不语,由着他跪,起身迈了两步,指尖虚虚一指肖听,“思前想后柔肠百转……”

“夫人、饶恕下官吧……”

“无奈何向前用手搀。”郁霈兰花手拢着水袖,含羞带笑甩开水袖俯身搀扶,眼底娇态与甜糯嗓音糅合。

不止岑忧看得痴了,就连肖听也晃了半天神。

虽然在视频里看过无数次,但真正与他对戏的冲击力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肖听心窝发热发胀,不自然地别过视线。

他和郁霈对戏的压力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勾得五迷三道,连唱词都险些忘了,幸好这不是比赛现场。

“郁霈,我能这么叫你吗?”

郁霈笑意浅淡:“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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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总,具体资料都发到您邮箱了。”Anna放下文件,有些欲言又止:“有点儿复杂,您自己看。”

严致玉随手翻开,本想着能有多复杂,谁知一翻开就惊了。

郁霈从小被林让君和颂因程这对同性爱人养大,林颂两人因为流言离开剧团,收养颂锦但关系不睦甚少见面,郁霈三年前试图自杀还差点儿闹上新闻,最后不知怎么又反悔没死,接着林让君癌症入院。

郁霈在那之前就叛逆出格,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喝酒蹦迪泡吧打架一个不落,简直是烂泥坑里的石头,又尖又硬。

郁审之和颂锦这种视名声和前途为命的人,不肯承认有这样的儿子也不稀奇,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耻辱。

严致玉沉吟片刻,问Anna:“属实吗?”

“八九不离十。”

严致玉有些犯嘀咕,他见到的郁霈清正端方,气质冷然,一举一动优雅又内敛,唱起戏来勾魂摄魄,和这个资料里的判若两人。

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陆潮虽然没脑子,但也不至于被这种人骗,他恐同这么多年被硬生生掰弯,还跟自己说“只要他”,被迷成这死样,能是个骗子么?

严致玉思索良久,拿起电话跟Anna说:“你先出去。”

Anna点头,“十分钟后您有个会,我去准备。”

严致玉顿了顿,又将电话放下。

陆潮有一年多没见杨桉为,这玩意叫了五六个发小一块连缠带灌了大半瓶酒。

他虽然不怎么喝酒,但酒量其实还行,趁着机会找杨桉为打听了一下郁审之,结果这二傻子根本不知道他老子有什么社交圈。

他一顿酒白喝。

九点钟散场,杨桉为一群人换地方再找乐子去了,陆潮带着酒劲儿靠在墙上给郁霈打电话。

他没接。

陆潮头晕眼花直犯恶心,揣回手机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勉强找回几分清醒,上车时司机问他上哪儿,他想了半天才说出个清河班。

陆潮走路打旋,揉着头慢吞吞往旧巷子里走,隐约看到门口不断交叠的两个身影,用力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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