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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霭头皮一麻,立刻冲他笑:“陆先生做饭真好吃,比五星级大厨还好,我可不可以再吃一碗。”

陆黎书拿过手边的钢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他,许青霭双手接过,顿时蔫儿了。

——多吃一碗多画一幅,尽管吃。

“……”

陆黎书垂眸处理工作,心道:一身的毛病。

昨晚他不放心,后半夜去给他试体温,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烧起来,好不容易才喂上药给他盖上被子点上助眠熏香,还没走就听见不正常的呼吸频率。

他回过头看到黑色床单上的少年脸色惨白,急促又艰难地在床上挣扎,细瘦的手脚从他宽大的睡衣里展露出来,指尖蜷缩着痉挛。

陆黎书的理智险些被焚烧殆尽,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那个病犯了。

许青霭几乎被窒息笼罩,昏昏沉沉地爬起来又跌回去,迷迷糊糊将脸闷在枕头上抵御过度闯入的呼吸。

睡衣从肩头滑落几分,露出白皙颈项与肩头,在黑色的床单上冲撞出极致色差,陆黎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也病了。

呼吸猝然停掉,憋胀得胸腔几乎要爆炸开来,艰难地用冷静压下这样的许青霭对他的吸引力。

陆黎书扶住他的肩膀想将人拉起来,但许青霭意识混沌胡乱挣扎,他只好揽着腰将人托起来半跪着,另一只手从他背后往前捂住口鼻阻挡他过度地摄入氧气。

睡衣因为动作被推上去,陆黎书的掌心猝然贴在他柔软而滚烫的小腹上,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皮肤嫩的腻人。

许青霭背对着,睡衣上显出脊椎骨轮廓,冗长的疗愈过程让陆黎书身心焦躁,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几乎都燃烧出火星子,蹦到哪里哪里燎原。

陆黎书比犯病了的许青霭更加难熬,清醒地克制着欲望,克制着冲动,尽力冷静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像是一年那样久。

陆黎书尽量放缓呼吸,眸光却不自觉落在了少年的颈侧,因为窒息感微微上扬绷出天鹅般的弧线,指尖不自觉下移,落在了少年凸起的喉结上重重一按。

许青霭顿时哆嗦了一下,喘气声也停了一秒。

陆黎书收回手,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青霭的呼吸终于逐渐慢下来。

房间里静得要命,陆黎书沉重的呼吸与许青霭不规律的喘气声夹杂,交织出更为暧昧焦躁的气氛。

陆黎书将许青霭放回床上,随手擦去他额上的冷汗,发现他睫毛一直在颤,好像还是很不安稳。

伸手在他脊背上摸到了湿泞泞的汗,又端了杯水来给他喂下去,估计是因为烧得厉害又病发一场渴了,这次喝得倒是乖。

陆黎书怕他会再有状况,便在靠窗的椅子坐到快天亮,起身摸摸他额头发现烧退了便去了书房。

他对过度呼吸综合症有所了解但并不深入,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对方接起来时带着些困意,打呵欠迷迷糊糊“喂”了一声:“什么事儿啊?”

陆黎书问他:“过度呼吸综合症能根治么?”

萧寒刚睡下不久,迷糊了两秒猛地翻身起来:“你有病了?”

陆黎书:“……不是。”

萧寒一听不是他就放了心安心躺尸,慢吞吞说:“那祖宗你有病吧大清早打电话来问这个,我刚下大夜累得要命,你饶了我吧,啊,明天再说。”

陆黎书沉默片刻。

萧寒反倒不挂电话了,打着呵欠说:“过度呼吸综合征又叫过度通气综合征,没办法根治,只能尽量预防与缓解。”

陆黎书想起许青霭病发时的样子,蹙眉问:“怎么缓解?”

萧寒:“谁有这个病?你侄子?”

陆黎书说:“不是。”

萧寒来精神了,他很少见陆黎书关心别人,能这么紧张大半夜地给他打电话一定是很亲近的人,但他除了陆许琛之外只有一个姑姑,没别的亲人了。

“谁啊?”

陆黎书说:“关你什么事。”

萧寒被他噎了一下,不太清醒的脑筋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哦,那小孩儿啊?”

谢庭嘴上没把门儿的,他知道了身边几个人恐怕也都知道了,陆黎书便也没再隐瞒:“嗯,具体说说,他很难受。”

萧寒说:“这个病其实很好发现,生气啊,过度紧张、精神压力过大、劳累,温差骤变或者是发烧都会引起病发,这种时候多注意着就行了,但也不一定次次都会发病。”

陆黎书紧蹙的眉头没松,沉声说:“折腾了半天都没醒,有没有什么问题?”

萧寒说:“别急,过度呼吸综合症犯了会伴有呼吸困难、口唇麻痹以及抽搐痉挛这样的状况,昏厥和突发性的意识暂失都是正常的。记住,捂住嘴让他少摄入空气千万别搞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弄不好会死。”

陆黎书知道这些不需要他交代,等萧寒说完又问:“怎么预防缓解病发的几率?”

萧寒说:“按时吃饭,规律锻炼,少吃点儿不健康的就成。”

陆黎书说:“就这样?”

萧寒笑了下:“不然还能怎么样啊?这又不是什么绝症瞧你紧张那样,怎么三十二年的老树开窍了?我听谢庭说长得很漂亮啊,改天带出来玩儿?”

陆黎书说:“不带。”

萧寒“啧”了声:“什么宝贝。”

陆黎书准备挂电话了,萧寒忙叫住他:“过河拆桥是吧,唠一会儿啊,我这会儿也没困意了,展开讲讲。”

陆黎书说:“讲什么?”

萧寒说:“别装傻,讲讲他在你家过夜,你怎么把人弄到过度呼吸综合症发病的,欺负坏了吧?你做个人吧,知道你憋了三十多年也不能一下子全弄尽兴了是不是,把病都给弄犯了这得多狠啊,他还好吗?”

陆黎书听出他话里的黄色废料,冷嗤了声:“我没你这么畜生,他在外头等了我四个多小时,发烧了。”

萧寒有些失望地“哦”了声,“这样啊,没劲。”

陆黎书心里那团火还没彻底熄灭下去,轻舒了口气看向书房的门,只要打开这里,对面就是许青霭安静的睡颜。

他昏睡着。

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诱使他去打开那扇门,去触碰那个不设防的少年,侵占、掌握,让他在自己面前敞出柔软,乖巧顺从。

“陆二。”

陆黎书:“嗯?”

“认真的啊?”

陆黎书不答反问:“不然呢?”

萧寒认识他虽然没有谢庭那样久,但也很了解他的性子,嘴边的话来回滚了几次还是咽了下去,改成了:“老树也能开花,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