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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牵手已经过去两个月,那一次的陆庸都没能忘怀,足有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惦记得多了,又不禁想,那算是牵手吗?应当不算吧?只是被拉了一下手。

但这次是实打实地手牵手了。

他牵到沈问秋了,是沈问秋主动牵他的。

尽管陆庸清楚知道沈问秋毫无暧昧含义,优越和窃喜还是在他的胸膛飞速膨胀,鼓起急促心跳,几要炸开。

这是理由充分的光明正大的牵手,没有人能说他的不是,陆庸反握住沈问秋的手,欲盖弥彰地说:“跟、跟紧我。”

人流实在太过拥挤,两人时不时要被冲散一下。

陆庸想到很多牵错人的笑话,他绝不想牵错人,有时候不小心被挤得手松开一些,他都要转过头,每次确认了才重新牵好他的小咩。

这是陆庸第一次独立出远门, 第一次自己搭乘火车去远方的城市。

犹豫了好几天,他做好计划,想足各种借口,自己筹好路费,才忐忑不安地跟爸爸提出,没想到爸爸非常爽快就答应了:“嗯,你是男孩子,也已经十六岁了,是可以出去历练一下了。爸爸十三岁就从乡下拖着车去城里卖瓜了呢。”

对他很是放心。

但当知道他要带着沈问秋一起去的时候,爸爸一下子改了口:“什么?你先前没说你是和小咩一起去啊!人家陆叔叔答应了?”

陆庸傻呵呵点头:“答应了。”

爸爸叮嘱:“那你可得加倍小心,人家把宝贝儿子交给你……你是去办事的,但小咩就当是旅游,你护着让着他。”说罢,再问一遍他带了多少钱,觉得不够,给他塞了一千块。

爸爸郑重其事地说:“必须全须全尾地把人给带回来,知道吗?”

于是,陆庸到了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心底的警铃就一直没停过响。

他自己还好说,只是生怕沈问秋这个傻白甜的少爷羔子一不留神就被坏人拐走,譬如被拉进什么山里的黑煤窑,那如何是好?一时间又惊恐又紧张,牙关咬紧,全神贯注,于是牵手的触感更能明显感受。

他上次还怕太用力,这里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都是男孩子的手,沈问秋的皮肤就滑溜溜的,跟他做活做惯的粗糙大手完全不同。

沈问秋跟在后面,突然问:“大庸,你没生病吧”

陆庸说:“没、没有,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沈问秋担忧地说:“你耳朵和脖子都好红啊,我还想你是不是着凉发烧。”

“没有。”陆庸说,他想说是因为太热了,可憋半天也撒不出慌。沈问秋上次还笑话他撒谎太假,一眼就被人看穿,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装块不吭声的石头。

光是找站台就找了好久。

没有等待座位了,于是一起站着,站了两小时,站得腿都麻了,终于等到了他们的那班绿皮火车。

人群排队如沙丁鱼罐头般涌入,检票员拿着一把小剪子一边剪火车票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先检票后入站!先检票后入站!”

去火车站台的路好长。

沈问秋没带行李箱,就背了个阿迪达斯的登山包,陆庸说只去一周,他觉得没有太多需要带的。陆庸也差不多,肩上背了个斜挎的大包,不容易掉。

陆庸正拉着身后的沈问秋,沈问秋突然甩开他的手,这让陆庸懵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沈问秋正在跟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老奶奶说:“我帮你一起抬吧。”

陆庸也退回两步:“我来。”

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可沈问秋两只手加起来也没他一只手有劲儿。

到了车上,他单手都能帮人把行李箱直接给举着放到高处行李架上。

他们俩没什么行李,就把书包翻到身前,抱在怀里坐着。

老火车速度慢、卫生环境更是糟糕,尤其是坐票车厢,他们刚坐下,就有一个提着蛇皮口袋的大叔问能不能分他一个角蹭着坐会儿,说自己没买过票买不来才买错了,站了很久很累了,当然是瞄准沈问秋请求的。

旁边那个黑大高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沈问秋脸皮薄,看人家一副可怜的样子,就让出了半个座位。

陆庸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叔就紧挨着沈问秋一屁股“呲溜”地坐了下来,那大身板一下子把沈问秋往里面撞进去。

沈问秋哪经历过这阵仗?一看自己的座位起码被占去了大半,和本来说好的一小角完全不一样,差点把他直接撞进陆庸的怀里。

陆庸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他觉得自己好卑鄙,刚才他还在为沈问秋傻乎乎叫人哄骗欺负了而生气,想要挺身而出吓唬那个大叔让出座位,现在又改变主意,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那个大叔臭烘烘的,沈问秋理智上知道不该歧视人家,可是生理上实在难以接受,被熏得不停地往陆庸身边靠。

陆庸煎熬极了,仿佛一只好可爱小羊崽子窝在他怀里拿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胡乱地拱啊拱。他好想伸手摸一下,但是不可以,用尽所有的定力去忍住。

沈问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他好臭啊,怎么办,大庸。”

连沈问秋骄里娇气地嫌弃人,他都觉得可爱炸了。陆庸顿时冒汗得更厉害了,他想:我好像也一身臭汗,我会不会臭到小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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