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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之主:“……”

次日,林霄照旧睡到大中午才起床,简单洗漱后打着哈欠下楼买菜。

经过三岔路口时,她看见有个穿环卫马甲的姨妈站在箱型垃圾箱旁边,正骂骂咧咧地用铁夹子在垃圾箱里掏着什么。

林霄在伍家关这片儿城中村住了有半年了,跟负责这一代环境卫生的环卫姨妈混了个脸熟,随口招呼道:“咋了周姨妈,又有人往里头丢建筑垃圾了?”

“是小霄啊。”周姨妈愤愤地回头,“不是得,不得是哪个杀千刀的往里头丢死猫。”

“死猫?”林霄一愣。

“是嘞,还是着整死的野猫,这个礼拜(这个星期)都掏出来三只了。”周姨妈用手指了下自己脚边那团破布,恼火地道,“也不得是哪个杂种这个毒法,看不惯野猫么轰走就好了么,用得着啷个下狠手整死?这不也是一条命么!”

林霄低头往环卫姨妈脚边看去,面色骤变。

那不是破布,而是一只已经僵直的玳瑁猫,猫脑袋没了,猫脖颈处有粗暴的、被利器剁断的痕迹,黑黄相间的猫毛上沾染了大量垃圾尘土和黑红的血渍,粗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被揉烂的破布。

林霄被这惨烈的猫尸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听见环卫姨妈“哎唷妈耶”一声,一抬视线,就看见周姨妈用长长的铁夹子从垃圾箱底部夹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口鼻被黑红血污糊成了一团的猫头。

周姨妈把猫头和猫尸放到一处,用塑料布裹起装进了黑色塑料袋里头,嘴上气愤地骂道:“真嘞不晓得是哪家教出来的畜生,这个造孽法,也不怕着报应!”

林霄盯着环卫姨妈拿来装猫尸的黑色塑料袋,回想起她见到小东西时的情形。

小东西也是被丢到这个箱型垃圾箱里,猫毛上也尽是黑红液体。

“……伍家关这里,还住着个狗日的虐猫犯?”林霄脑门上冒出青筋。

她记得读书时和同学一起看的犯罪纪录片里提过,虐待小动物的人在持续追求极端精神刺激的情况下,会进一步发展成伤害乃至杀死人类。

“不就是虐猫的么!个狗日的,着我逮着了看我不骂死他!”周姨妈骂骂咧咧地提起黑色塑料袋、搁到她的环卫车上,准备拿去找地方埋,又冲林霄摆手道,“小霄,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不要管这些,忙你的去。”

林霄没多说什么,冲好心帮野猫收尸的周姨妈点点头,转身走开。

她给小东西洗澡的时候检查过的,小东西身上没得伤口……小东西毛上沾的那些血,是别的猫的?小东西的猫妈妈,或者小东西的兄弟姐妹?

仔细想想,半年前她刚来伍家关这里租房子的时候,出门买菜或者是上下班,经常能看到有野猫在巷子里活动,或者是躺在别人家房顶上、墙头上晒太阳。

但最近……伍家关的野猫确实少了很多,不怎么能看得见了。

林霄谈不上对小动物多有爱心,看到别人吃狗肉火锅、狗肉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工作的富家花园商业街,就有家生意很好的老字号狗肉粉店。

但这种把一条小生命活生生打死、脑袋都给剁下来的破事儿,还是让林霄心头一阵暴躁。

回头看了眼三岔路口墙角里摆着的垃圾箱,脑门上青筋还没消下去的林霄嘴一歪,吐了口唾沫。

最好别让她发现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这种缺德事。

买菜回家做了饭,林霄抱着猫刷了半下午的短视频,离家去上班。

她出门不久,巴巴托斯就跳到了窗台上,伸出猫爪去推窗子。

这种出租的民房为了防盗窗户都是焊死的,巴巴托斯折腾了半天窗框也纹丝不动,只能趴在窗台上,百无聊奈地打量着外面。

语言不通加上他借用的这副身体开不了口说话,让巴巴托斯没法儿从仆人那儿打探她究竟是在哪儿沾染的暗能量,这让急于恢复的巴巴托斯有些心急。

正暗自琢磨着怎么让仆人领会他的意愿,走廊那头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灾厄之主陛下并不认为自己见不得光,自然也不会刻意躲避生人,懒洋洋地扭头朝窗外看去。

三户人家共用的走廊兼阳台上,走过来一个面貌平平、体型瘦削的男人,在林霄租住的这个小单间窗前停步,略略低头,往趴在窗户内侧上的橘白小猫投来审视视线。

这个人类的目光相当不敬,灾厄之主面无表情仰着脑袋与之对视。

瘦削男人打量了会儿这只橘白小猫,将视线投向室内,落在床尾旁边摆着的装了半盆砂子的塑料盆上。

正是他昨天看见楼下的邻居端着上楼的那盆砂子。

瘦削男人视线从塑料盆上移开,又落回隔着玻璃窗跟他对视的橘白小猫身上。

这只半大的野猫……真的是太眼熟了。

瘦削男人皱眉盯着似乎不知道怕人的傻大胆橘白小猫,面上浮现困惑。

橘背白肚皮的猫大多都长得很像,但这只猫的花色瘦削男人还是能认出来的,三条白腿,右后腿关节上套了个橘色的“护膝”,是瘦削男人颇为眼熟的特征。

——他明明敲碎了这只猫的脊椎骨,它怎么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