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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豆和萧云小时候在农村见过的马料豆不太一样,每植株挂豆荚的数量就没有马料豆那么多,但也不是原始大豆,使劲儿翻原主的记忆,才想起这个大豆的豆种是牛头人给的,也就是说,在这种黑大豆被草原各族种植充当救急粮前已经被牛头人驯化过了。

“就算是草原袁隆平驯化过,这么粗糙的养了这么多年也得退化,明年开春前最好还是劝族长派人去跟牛头人重新要点种子。”

回想了下原主记忆中几乎不拒绝外族求助的牛头人,萧云给了那些纯吃素的老哥们一个挺高的评价……

这个黑豆煮熟了吃的味道是相当销魂的,反正萧云自己吃过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但是加工一下发成豆芽的话,萧云觉得连泥巴加料的野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雪狼人们肯定不会拒绝。

只是在现代社会家庭中就能发的豆芽吧,在这个啥都没有的穷出屁来的雪狼人部落还是会遇到问题……首先要面对的困难,就是没有发豆芽的器皿。萨尔那唯二的两个木桶是部族里所有人的取水工具,萧云没法儿占用。

没奈何……萧云把皮袋放好,又去找牛角老哥。

牛角已经出门去狩猎巡逻了,他的帐篷味道比阿云原来的帐篷还大,萧云只朝里面打探了眼就死了进去的心,站在门口贼眉鼠眼地打量了半天,还真让他找着了工具:一把大约有四十公分长度的、弯曲的、顶端被磨出刃面的真·牛角刀。

捏着鼻子冲进去把牛角刀拿出来,萧云继续去找帮手……也就是正在用藤草编制拖网草垫的羊毛三个。

啥工具都必须DIY的雪狼人也是有点动手能力的,草原上随处可见的藤草就是雪狼人最常用的加工材料,拖牛粪的拖网、放食物的草垫、睡觉的床垫、乃至架帐篷时用来绑羊毛毡,都用得上。

羊毛三个盘腿坐地上,正在撕掉藤草上的皮,萧云也蹲下来了看了看,这个藤草有点像长老了的豆藤,小指粗细、藤身比较直,韧性十足,去掉粗糙的藤皮后,露出来的藤身还比较光滑。

“唔……”萧云用手拉了下、试了试藤草的韧性,脑子忽然想到了啥,起身冲向萨尔的帐篷。

正坐在自个儿帐篷里小口啃奶酪当早餐的萨尔,被冲进来的萧云吓了一跳:“啊,阿云……”

萧云没理他,直接跑到他的床铺处,伸出魔爪……薅出来一大把干草,抱着这把干草又冲了出去。

萨尔:“?!”

萧云抱着干草坐到羊毛三个身边,抽走一根羊毛辛苦半天才去掉藤皮的藤草,用手坳出类似鞋底的大致形状,绕个弯打结,然后又一圈圈的绕上去固定形状作出鞋底,再用剩余的长度拉出鞋面框架——感谢他那个喜欢在家里看着电视做手工布鞋的老姐,手工鞋子怎么做他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藤草没办法编得太密实,中间空洞很大,这个时候就要靠萨尔专门收集晒干来当床的干草,捏住几根干草拧成绳索状,小心地、细密地绕到藤草坳出来的框架上,数分钟后,以藤草和干草为材料的、大了一号且形状丑陋到不能看的一对原始草鞋诞生。

羊毛三个少年人根本看不懂萧云在做啥,全程呆滞脸望着他。

萧云欣赏了下自己的手艺,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脚,嗯……他嫌弃阿山脚上的泥巴三尺厚,其实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这么脏的脚穿新鞋简直是糟蹋。

于是他再度跑进萨尔的帐篷,把人家一早提的两桶水顺了出来……

洗脚盆没有,那就站在用来坐的石头上、小心地用水冲掉脚上的老泥,别说,不冲洗不知道,一冲洗吧……那个洗下来的水简直污得不能看……

两桶水就够萧云洗干净两只脚丫丫,他把脚抬高、在羊毛和一头雾水跑出来的萨尔几人看蛇精病的眼神儿中把脚晾干,然后穿到他编制的草鞋里——萨尔在挑选草杆当床的时候选择的都是比较柔顺有韧性且比较光滑的种类,穿到脚上后虽然没有布鞋舒服,但比起直接拿脚去踩地面肯定是天上地下。

穿着草鞋在部落里走了一圈,萧云觉得这鞋还有加工的余地,于是他又进了萨尔的帐篷……

萨尔作为部落的制皮师,帐篷里还真有加工皮料时切下来的边角,萧云从这堆边角皮料中找出比较宽的,垫进鞋里再穿上——很好,脚底简直舒适得不要不要的!

穿着这双鞋在部落里跑跳一圈,别说不穿鞋的羊毛几个,穿鞋的萨尔眼睛都是直的——萨尔穿的鞋就是一整块兽皮包脚上,不透气,底下没有隔一层藤草,踩到硬物脚还是会痛。

大功告成的萧云朝羊毛几个一抛媚眼:“穿着这个就算用力踩碎石子骨头渣也没事,如何,想不想要?”

“阿云快教我们!”羊毛两眼发亮地。

“没问题,不过我教你们编了鞋子,你们也要帮我做点事。”萧云跟个诱惑小萝莉的怪蜀黍似地奸笑。

“没问题!”三个少年人异口同声。

旁观着一切在眼前发生的萨尔:“……”

不得罪任何雪狼人是萨尔的生存宗旨,他自个儿非常清楚他和雪狼人(即使是幼崽)之间的武力差距,所以即使在发现“阿云”不对劲后萨尔的选择也只是不再吃“阿云”采集的野菜、忍住了没有碰变得好吃的野猪肉和鱼块,只埋头吃自己煮的黑豆;有可能的话,萨尔还是希望这个“阿云”能与部落共存……他不能没有雪狼人庇佑,不然他在这片草原上连半天都活不下去,只有睡在雪狼人中间,他才能不畏惧每个夜晚都能听到的远方的兽吼。

“……目前来看,‘祂’应该不会想要破坏这个部落的平静。”

萨尔忧郁地看了眼哄得三个少年人团团转的萧云,退回自己的帐篷中坐下来制皮。在人类的社会中时他并不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反正游手好闲他也不会饿死,但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他失去了让他成长至今、享受了二十多年优越人生的家,现在,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他必须让雪狼人们一直认为他有值得庇佑的价值。

一回想起过去,萨尔就忍不住心情失落、压抑感伤,草原上的季风吹皱的不只是他的面孔,他的心也被这每年至少持续四个月的寒风吹得千疮百孔。

萨尔这儿正顾影自怜,忽地,羊毛几个如狼似虎地冲进了他的帐篷……

萨尔惊诧地看过去,却见这几个少年人二话不说抽走了他用来铺床的干草,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萨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