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夺宝谋反篇 第二章 流水山高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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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立刻重新坐下来，笑嘻嘻问道：“哦，是什么诗？”
这不是一个交手的好地方。我是被御驰山庄所唾弃地令他们丢脸的害林千易和四位坛主受了重伤的前任庄主，他们恨我入骨，而我是这样善良且心慈手软的人——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念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还没念完，他已经朗声笑了起来。
他转过身，目光宛如冷电般射过来。
我冷笑道：“很好笑嘛？”
嗯？难道是说我？应该不是吧。我没蹲着啊，我明明是倚在树桠上看热闹的说，不过为了能看得清楚一点身子斜得有些过了而已，这不能算蹲着。
他乐不可支，连连点头。
“阁下蹲了怎么久，不累嘛？”
我沉着脸，冷冷道：“那你现在就去西厢好好读吧。”
我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南宫俊卿地脸上一点点移开，这时，他忽然开口了。
他坐着不动，凝眸看着我，眼瞳幽深澄澈，盈盈笑意从里面流溢而出。我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去摸他的脸，试图抚平那眼角的细碎笑纹——生命短暂，用来怄气实在是种罪过。
但，惋惜归惋惜，我还是得盯紧艳少，不能让他红杏出墙。
他捉住我的手轻吻一下，哑着嗓子低低叫声傻瓜，便俯身吻住我的唇。
我忍不住感到惋惜，多么美丽的人儿啊。假如我是同人女的话，一准把他配给沈醉天。这两人真正是天造地设绝世无双地一对。
过了一会，他放开我，恼火道：“这些扣子果然很麻烦。”
南宫俊卿站立在月光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凉亭，面无表情。
我忍住笑，故意道：“你武功这么好，还能被区区几颗扣子难倒吗？”
多情唯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他轻哼一声重重吻我，十指灵活而邪恶，不消片刻，我已连声告饶，迅速让那件该死的夜行衣见鬼去。
落绯停止了哭泣，她闭上眼睛沉默一下，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退后两步转身离去，踩碎一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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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房吧。”南宫俊卿的声音冷漠如故。
“是不是真的？”
“可是，我会永远陪在君主身边。”
“当然是真的。”
他的声音在初夏的夜里轻若玉露，经不得夜风地轻轻一吻，便飘散不见了。
“这没道理啊？”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从梳妆台前侧过身来瞪着他，问道：“她为什么要将藏宝图送给你？”
良久，他地唇角恍惚闪过一丝笑意，悲哀像阳光掠过镜面一样掠过他美丽得近乎妖异的脸上，一闪即逝。
他微笑看着我，不置可否道：“也许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碧桃花的清香在月光下次第绽放，从容舒缓。
“条件呢？”我继续问道，“她难道就这样毫无条件的双手奉上？”
南宫俊卿静默。
“她有一个要求。”
落绯抬起一张清丽的容颜望着他，眸中有滢光欲滴。“君主，您明知道她只是……只是在利用您……您一早就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说着已泣不成声。
“什么要求？”
南宫俊卿面平如镜，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她要求你继续做御驰山庄的庄主。”
柳暗冷哼一声，忽然扭身走了。
我顿时愣住，一把青丝从手里倾滑直下，失笑道：“天下有这样的好事？白送一张藏宝图，外加一个庄主之位。”
落绯面无血色，静默片刻，终于说了声：“对不起。”
他走过来替我梳理长发，自镜子里看定我不语。
碧桃下站在一身白衣的南宫俊卿。面色苍白而秀媚，眸光冷漠，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还不给柳姑娘赔礼道歉。”
我疑惑道：“莫非这幅藏宝图是假的？”
语气莫名的委屈。
他曲指敲敲我的头，笑道：“你啊——有些地方聪明过头，有些地方，愚蠢到家。这张藏宝图若是假的，她何必要提出这个要求？”
这时，落绯低低叫了一声：“君主。”
我仍然不解，睁一双晶莹乌眸，自铜镜里望定他。
此处距离那凉亭不过百十步。以艳少的功力岂能听不见动静。但他竟是一派充耳不闻的样子，琴声果然这么好听吗？真是气死我了。
他的脸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语气却颇为无奈，解释道：“林晚词提出这个要求，那是因为她知道，你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声音低沉而悠远，在夜色中悠悠传来。直听得我忍不住要喷火。
“等一下！”我转过身来，仰头笑盈盈问道：“我对你真地至关重要吗？”他含笑不语。俯身吻一下我的额头，才道：“是的，你对我至关重要。”
艳少抚掌。吟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怎么个重要法？”我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电光石火地一瞬间，一点白光急射而至。啪的一声打在落绯的匕首上，匕首应声而落。与此同时，亭中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
他沉吟道：“很重要。”
落绯一言不发，忽然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直往柳暗的胸口刺去，这一招无比迅疾，极为狠辣，她们相隔不过两三步，柳暗这一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很重要是多重要？”
柳暗率先打破了沉默，道：“落绯姑娘。我要是你的话，就立刻回房睡觉。”
他不语，佯怒瞪我。我笑着啄一下他的唇，道：“继续说。”
落绯没有说话，两人相互望着，气氛忽而变得沉重。这时，凉亭中那女子的曲子正弹至高潮，声音高亢而密集，对照眼前的情形倒是现成的配乐。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叹息一声，道：“她要你重新做这个庄主。等于是把自己放到了无路可退的位置，同时也令我有所顾忌。呵呵！你若是御驰山庄的庄主，从表面上看，御驰山庄是归顺了汉王，实际上，却是给我多加了一层束缚和顾虑，在汉王这件事，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柳暗打断她。低喝道：“落绯姑娘，请注意你的措词。”
他忽然笑起来，转头看着我道：“说起来。她的目的和你竟是一样地。”
落绯语气出现了一丝怒气。“我家君主为了她身受重伤，她却在深更半夜去私会别地男人……”
我一时不解。“我的目的？”
柳暗笑道：“我家小姐正在会客，没空。”
他微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帮汉王嘛！”
落绯冷冷道：“我是来找林晚词的，叫她出来。”
我站起来，笑嘻嘻道：“假如是这样的话，这个庄主的位置，再去做做也无妨。”
一个黄色身影闪了出来，轻笑一声道：“原来是落绯姑娘，这么晚了，你不去伺候你家君主，跑来这里干什么？”语气极为轻蔑。
他望定我。似笑非笑道：“我这算是众叛亲离吗？”
我吓了一跳，却听另一个女声冷冷道：“柳姑娘不认得我了吗？”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泓玉的声音：“这一招不对，应该这样……嗯，然后这样……”后面便没了声响，大概是正在比划招式。
我当即退入浓荫之中，刚隐好身形，便听一声轻喝：“什么人？”
我猛地想起昨日的疑问。此刻对照艳少适才的一番话。焰闪寸心之间恍然大悟：他欲谋反。自然不愿泓玉等人和自己扯上关系——原来他表面一付淡漠不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却一早为身边地人留好退路。
我微微踌躇，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忽然闻到一股女子的胭脂香气，同时，左侧传来轻微异响，花树下一道身影疾闪而过。
眼下，我若是去做这个庄主。他反而不便将御驰山庄拖进谋反这件事中来。且不说事情的成败结果如何，御驰山庄首先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谁做这个庄主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承担责任与骂名。那么，林晚词此举，实际上是进行一场赌博，赌的就是艳少对我的感情。
园中树木繁茂，花团锦簇，我进园中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叮叮咚咚，好似水溅玉石、珠玉落盘般悦耳动听。隔着稀疏的花木，远远瞧见一个四面环水的精美凉亭之中坐着一个女子正在抚琴。艳少负手立在一旁，瞧不清面上的表情，那神态似乎颇为沉醉。
虽然我极不希望艳少参与谋反，却也绝不敢用我们之间地感情作赌，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要挟，我不愿这么做，更不愿意给艳少这种感觉……现在，林晚词揭破了这层纸，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
这地方我算是轻车熟路了，跃过高墙，避过几个护院，径直往景致园寻去。
我越想越是惊骇！
我转身进房，将头发绾起，随便找一块黑布蒙了脸，换上黑色夜行装，纵身越墙直奔大明湖的御驰山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