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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即,有更大地气流涌来,寒冷刺骨——这应该是沈醉天地玄冰寒玉掌。

我目不能视,但是我能感觉到夜风改变了它的方向,空气中地氧分子似乎被挤压,揉碎变成了另一种物质——因为我缺氧,呼吸困难。

仿佛有冰火两种气体此涨彼消,如此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氛围,令身在其中的人百味交集,其中滋味苦不堪言,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醉天的笑声未绝,这人已然出手。

忽然,只听“哧”地一声,我重重掉到地上,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他究竟是不是汉王的人?艳少到底怎么样?

原来是袋子被真气划破。

我不由得更加担忧起来。

我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沈醉天整个身子倒飞出去,远远落在地上,口吐鲜血,喷溅在雪白的前襟,缓缓绽放如一朵梅花。

此人究竟是谁?居然连沈醉天都没有把握。

一个身材清癯的灰衣老者,满脸皱纹,眼睛隐藏在层层褶皱里发出精光,看这样子大概有一百岁了。

沈醉天说着,再一次大笑了起来。他不笑还好,他这一笑,我便感觉不妙。他地笑声就像夜晚吹着口哨过坟场,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意味。

我先问沈醉天道:“姓沈的,你没事吧?”

“真看不出来啊,阁下一大把年纪了,还贼心不死,登门入室……哈哈……”

他哈哈一笑,道:“死不了。”

他的声音极粗噶,语速很慢,似乎不常说话,又像刚学会说话。然而,他的每一个字都透露浓浓的杀气。

还能笑,确实死不了。

“让开,不要逼老夫出手。”

我转头看向那老者,他也正看着我,眼睛在月光下亮如磷火,这么老还不死,平白带些鬼气。

他笑嘻嘻的不答反问道:“阁下身上背地是什么?”

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你是谁?想干什么?”

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做沈醉天。

他一字一句的说:“欺师灭祖,死有余辜。”

来人大声笑了起来。这个声音清朗冷冽,有一股介于豪爽与深沉之间的谨慎。

我顿时愣主。欺师灭祖?我怎么欺师灭祖了?根据求真阁的资料显示,容疏狂师承梦槐岛,难道此人是梦槐岛主?

这时,那人说话了。“你是谁?一直跟着老夫想干什么?”

我连忙赔笑道:“老前辈,你一定是误会了。欺师灭祖这四个字从何说起啊?”

来人一共走了七步,就不再继续走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苍老的脸上除了皱纹,无法分辨出其他的表情。

终于,我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慎重。

他忽然点头道:“这门解穴手法很高明……”

四周寂静。

我正在按照艳少教的内功心法暗自解穴,此刻被他一语道破,不由得大吃一惊。

忽然,那人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既不放我下来,也没有要继续走的意思。

“你休想逃脱老夫的手掌。”

黑暗中也不知道这人要去哪里,但是越走越觉得此人武功了得,身行宛如幻电疾风。呼吸平稳毫不紊乱,短时脚程尚可保持,可是奔跑了三个多时辰依然如此,就不是一般了,我自问也未必能做到。

他话音未落,一只枯瘦入竹的手掌已经迅疾探了过来。

这件事简直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原来他们的后着在这里。

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耳畔风声鹤唳。然后陷入短暂的寂静。

这个人是谁?他抓我干什么?他是怎么进来地?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是凤鸣压根没有发现此人。还是他像我一样被点了穴道。亦或死了?天下有这种武功的人并不多……难道是汉王身边深藏不露的高手?要真是这样。那艳少岂不是有危险?

我听见沈醉天的笑声,短促而勉强。我睁开眼,看见他的容颜,苍白如纸。

长风掠耳,我略略定下心神,疑问接踵而至。

灰衣老者的五指断了三根,其余两指擦在沈醉天左腹的期门、日月两穴,血流如注。继续求推荐票

虽然艳少叫我不要等他,但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即将要去的地方,我是既兴奋又不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只好起来找本书来看,可是那些繁体字倒有大半不认识,枉我自命是知识分子的说。不过,这种书真是催眠的良药,看着看着不由得昏昏欲睡。神智仿佛游离在梦与醒的边缘。恍恍惚惚之间,感觉床前站着一个人,睡意朦胧之间看不真切,下一秒就觉得全身一麻。不能动弹了,然后有一片巨大黑色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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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他居然没有来拿解药?今晚他若再不来。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

地牢里很幽暗潮湿,泛着一种铁锈的味道。沈醉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不以为然,哼道:“他若敢动什么歪脑筋,那就是自寻死路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整个下午,我都隐隐怀着一种不安,收拾东西地时候,接连打碎两只青瓷花瓶。好不容易熬到日暮,饭后回房整理衣服,忽然摸出一个细长精致的白色瓷瓶,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要给沈醉天的解药。

我叫了他两声,不见答应,走过去摸一摸他的鼻息,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颤抖起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占据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我想起风亭榭死去的那一天……小谢保护我是因为他身负使命,而沈醉天,他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掌,我们不是死对头嘛?我死了,他不是更高兴吗?

我微笑起来,但是仍然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汉王不会为难他吧?”

我感觉自己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慢慢流下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尚属第一次。呵呵,看来放弃谋反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减压放松的正确决定。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我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你哭什么?”

“据说是汉王要为主人饯行。”他微笑着,顿了顿又道,“不过,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他图谋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主人一手筹划,现在主人撒手不管,呵呵……估计他此刻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了……”

我一愣:“你没死啊。”

我急忙道:“又出什么事了?是汉王不让他走吗?”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死了还能跟你说话嘛,你这个人真是笨的无可救药。”

他道:“主人去了汉王府,晚上可能迟点回来,请夫人不必等他早些休息……”

我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拿出那个瓶子丢给他,道:“这是解药。”

我问:“什么事?”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道:“说你笨真是一点也不冤枉你。”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房里的东西都是艳少领着我亲自去街上选购回来的,感觉每一样都想带走,每一样都舍不得扔下,一时无从下手,便将我们俩的衣物先折叠收起,剩下的东西正准备去个丫头来帮忙收拾,出门时差点和凤鸣撞上。

“什么意思?”

我们刚梳洗完毕,凤鸣便过来说,汉王一大清早就派了人来请,现在还在前厅等候呢。艳少对我笑笑,便和他往前厅去。

“这点毒能难得倒我沈醉天嘛。”

如此,直至中午才起床。这要在门户深严的人家,我就是个淫妇,比潘金莲还潘金莲,怕不得沉猪笼。

我没好气道:“你的毒都解了,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他不答,微微勾一勾手指。我立刻俯身凑过去,他吻一下我的脸,笑嘻嘻道:“就是生孩子啊。”说着,两只手已经不规矩起来。

他反问道:“谁告诉你,我是来找你的?”

我奇道:“是什么事?”

我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他继续道:“而且,我找到了一件比谋反更有趣的事……”

过了半晌,我问道:“那个老头是什么人?”

我嗤笑一声。

他道:“他是找你麻烦的,我怎么会知道?”

他谑笑一声道:“我爱江山更爱美人。”

我无语,过了一会才道:“你的伤没事吧?”

我一愣。

他轻笑一声,道:“我死了,你会心疼吗?”

他佯怒瞪我一眼,哼道:“你不用拿话激我。我若真跟她争这个闲气,我就不是楚天遥,你也就不是容疏狂了。”

我顿时语塞,呆呆的,大脑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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