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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当年林长青的那一场葬礼,让月溪村的人见识了什么叫做死后哀荣,那么现在苏家的这一场祭祀,就让村人知道什么叫子贵父荣。

明明只是苏家内部的祭祀,原本这般的情况,即使是同村人都是不必来的,但在苏凤章回家的那一刻开始,上门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苏凤章对此都是一一推举,众人一看这法子行不通,便打着祭拜苏老先生的名义上门了。

这样一来,苏凤章倒是不好往外赶人了。

苏典吏活着的时候不算能干,甚至辞去小吏的职务回到月溪村,死得也那么的憋屈,里里外外实在是没有值得人惦记的地方。

但谁让他生了一个出息的儿子呢!

不管是状元郎的名头,还是户部左侍郎的官职,放在月溪村这个小地方足以让人侧目。

车水马龙,差点没把苏家原本就不算高的门槛儿都踏平了,湖山县说得上名号的人家都来了一遍,连衙门里头的人也一个没少。

已经接任了村长位置的苏名章看着,心中也忍不住咋舌,暗道怪不得自家老爹去世之前心心念念都是苏凤章,说只要有这一位在,苏家的前途都差不了。

可不是吗,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何曾露出过这般客气的笑容。

想到这几年来衙门对月溪村人越来越客气,他去衙门办事儿都分外的顺利,甚至村里头人出门找活儿,也说是月溪村来的,人家也高看一眼。

苏名章心中下了个决定,对苏家的事情越发尽心尽力了。

祭祀持续了足足七日,结束之后苏凤章便开始闭门谢客,那些人倒是也知情知趣不再来打扰,免得过犹不及,得罪了这位平步青云的苏大人。

月溪村这才算冷清了一些,不再喧闹的像个集市一般。

只是外人可以打发,自己人反倒是不好招呼,总不能跟其他似的避而不见。

这时候苏赵氏带着苏慧慧站了出来,笑着说道:“二郎,你尽管去办自己的事情,这些人就交给娘吧,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当年苏家没落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这么多亲戚,如今倒是找上门了。

苏凤章做了个揖,笑道:“儿子在这里多谢娘了。”

苏赵氏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行了,知道你就等着这句话呢。”

苏慧慧也笑道:“二哥,你放心吧,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好招待,左右不过是拉着人说说家常话,左耳进右耳出就成了。”

苏凤章幽幽然叹了口气,说:“我就是听不得别人唠叨。”

没等苏赵氏骂人,苏凤章赶紧拉着刘能走了。

出门之后,苏凤章带着刘能往山头上走,刘能奇怪问道:“爹,我们还要去拜祭爷爷吗?”

苏凤章摇头说道:“不是,爹带你去见一个人。”

刘能心中好奇,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苏凤章就调转了方向,往苏典吏坟头所在位置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条路过去罕见人机,坟头也越来越少。

没多久,苏凤章就停下了脚步。

刘能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还算坚固宽敞的坟头,周围应该也是年年有人打理,并看不到多少杂草,不过附近很是冷清,这是一座孤坟。

林公长青之墓,挚友苏凤章立

林长青?刘能有些迷糊,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苏凤章却已经蹲了下来,伸手将带来的酒菜一一摆了出来,又开始清理坟头上新长出来的杂草,他做的极为仔细。

刘能抿了抿嘴角,低头弯腰帮忙一起收拾起来。

苏凤章瞧了他一眼,也没阻止,等收拾完毕之后,竟是直接在墓碑之前盘腿席地而坐。

苏凤章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刘能犹豫了一下才跟着坐了下来:“爹,这是你的朋友吗?”

苏凤章反问道:“你可知道岁花吟?”

“我知道,是爹写的话本,儿子还曾去听过。”刘能啊的一声,显然是想了起来林长青到底是谁,可不就是岁花吟中因为诗词过人而被害的那个秀才。

苏凤章笑了一下:“那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

苏凤章倒出一杯水酒,敬了敬墓碑,一口喝了个干净。

将另一杯酒浇到墓前,苏凤章又将点心一块一块分好:“长青看着冷淡,不爱说话,其实最是嗜甜,连喝白粥都爱放一些白糖。”

“这是镇上糕点铺最甜的冬瓜糖,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刘能这才想明白苏凤章为何独独带上这些甜腻的点心,明明家里头都知道父亲饮食清淡,平日里甜食也是不爱碰的。

“曾几何时,他的坟前也有过父亲这些日的风光,但这才过去几年,已经冷清的不成样子了,阿能,你要记住,这人世间的繁荣昌盛都不过是过往云烟,就算眼前再好,也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刘能一时不明白苏凤章为何说起这话来。

苏凤章又倒了一杯酒,“人固有一死,但长青之死总让我意难平。”

“我也怕时间过得太快,有朝一日再来这地方的时候,都已经忘记长青的模样了。”

刘能犹豫了一下,问道:“爹,你画技高超,如果怕忘记的话,为何不画下来?”

苏凤章却反问道:“画下来,便能不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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