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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蕴轻笑,毫不客气地回写:【比我还差点儿。】

姜院判忍不住啧嘴,谁家摊上这对父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程国公府新媳妇敬茶,结果夫妻俩被长辈们逼迫得昏迷不醒,这事儿根本瞒不住,甚至闹得相当热闹。

温家父子俩轮流来闹,空棺材和无字牌位就摆在国公府前院正中间,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就这,两人还没耽误轮值,该上朝上朝,等下班了就过来看着。

到了睡觉的点儿,再回温府去就寝,两家住得近,抬抬脚的事情。

而第二天,被女鬼吓到发烧的程晏,满血复活了。

他顾不上求女鬼放过他,去校场拿上红缨枪就飞奔去前院,大闹特闹。

当天温博翰下值之后,赶往国公府的时候,还在想今日又要多费口舌了,他昨天发挥得有点太好,嗓子都快喊哑了,也不知道能撑几日。

结果刚走进去,就见程晏犹如猛虎下山,追着程世子在甩枪,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每次都躲在女人背后坐享其成,这回欺负我爹有你吧?我早说过,一枪戳死你,什么屁事儿都没了,偏偏总有人阻拦。这回我看谁敢拦,我在替父报仇!”

程晏耍得不错,那一枪拍下来,直接就是对准了程世子的脑袋。

程家祖上乃是武将出身,每个程家的男人都会习武,程世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和大哥相比,完全烂泥扶不上墙,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程晏虽然也没上过战场,但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势逼人,程世子明显被他压着打。

眼看这一棍子下来,程世子的脑袋就会变成摔碎的西瓜,周围人尖叫连连,忽然程世子的左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正好躲开了这惊险一击。

“嗷嗷嗷——”程世子倒下之后,却双手抱住左腿,似乎那条腿遭受重击一般。

程国公也赶到了,连忙让侍卫拦下程晏,才算救下程世子的小命。

温博翰看完了全程,心底默默评价程晏:这混世魔王看起来就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这种人最适合冲锋陷阵被当枪使,等以后用完就扔,都不怕他反咬,毕竟这智商也做不出什么高级反击。

而程晏在看完他一通输出,舌战所有程家人之后,也在心里默默点评:唔,这小老头儿虽然酸里酸气的,还看着就气人,但是那张嘴挺好使,到时候打嘴仗的时候让他冲锋陷阵,等用完甩一棍子就能解决,毕竟是后娘的亲爹,坚决用完就丢。

一老一少的脑回路,在此时竟然不谋而合,甚至对彼此的评价也一模一样,那就是:好用的炮灰。

程国公府闹成这样,皇上自然也有所耳闻,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困住五公主,不让她有机会插手,否则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另一件事就是把姜院判招过来问话,毕竟是他下的赐婚圣旨,程国公府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那绝对少不了重罚。

虽然程国公府每日都比菜市场还热闹,可是局面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之中,大家都在等一个尘埃落定。

温明蕴实在是躺不住了,每日连开口说话都不敢,哪怕用文字交流,还得想方设法地毁尸灭迹,就怕露馅,后背都快生疮了。

最终她先熬不住,睁开了眼。

而她清醒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程亭钰也睁开眼,夫妻俩一前一后跟说好了似的。

他们刚清醒,自然是要应付人的,还好程晏充分发挥自己混账的属性,把程家人都撵走,不许他们踏进一步。

他转头去看父亲,而陈婕也来了,和温博翰一起去探望温明蕴。

“亲家,真是菩萨保佑,亭钰和侄儿媳都醒了过来,只是耽误了三朝回门,等他们把身体养好,一定补上。”程世子哪怕见到温博翰就心里发怵,这种时候仍然得硬着头皮过来。

温博翰一瞧见他,就没个好脸色,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

“亲家,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已经知道错了,日后绝对不再提拜秦氏牌位之事。你看这棺材和那无字牌位是不是也该抬回去了?摆在正中间着实不好看呐!”

“再怎么不好看,也比你们程家人做出来的丑事好看吧?你们家人的记性可是出了名的差,程将军当年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争世子之位。我若是把棺材抬走了,转天你们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温博翰那是真的很懂打人打脸的道理。

他把程将军搬出来之后,程世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下去了。

拿优秀的大哥出来嘲讽他,这是程世子的逆鳞,谁说他都要翻脸。

可是这次程家真的不占理,再有宫里已经传出风声,皇上想对他们动手,几乎把程世子的胆都吓破了,这会儿哪怕温博翰踩在他的脸上,他也屁话不敢说。

“不会了,我跟你保证,我们二房绝对只字不提拜牌位这事儿。若是提,就让我以后生出来的儿子做不成男人。”程世子立刻赌咒发誓。

温博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子孙,我不是那么恶毒的人。程世子也别拿儿子赌咒,就拿你自己好了。若是你们二房违约,你子孙根尽断,下辈子投胎当太监。”

他这话说完,也不管程世子是什么表情,直接扬声吩咐人把棺材抬走。

“程国公,小女就交在你们国公府了,她身子不好,若是犯了什么错,你尽管找我,让我来教训她。你们还是不要动她,免得到时候真说不清楚,是她旧疾复发,还是被你们逼死的。”

临走前,温博翰还不忘甩下几句警告的话,才携夫人离开。

程世子夫人之前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走了,才忍不住抬手拍拍胸口,不耐烦地道:“乖乖,人家嫁闺女,都是巴结着婆家,生怕婆家给女儿穿小鞋。他们温家倒好,跟疯狗似的,也不怕报应在他闺女身上。”

“你闭嘴,侄儿媳的事情不许再插手,否则你就回娘家住!”

程世子正憋着一团火气,正好世子夫人撞上来,让他有了发泄口。

*

夜晚,夫妻俩坐在床上,开始算账。

“你维护我,不让我拜牌位一事,我很感激,十两够不够?”她摸出十两银子,放在手掌间把玩。

程亭钰眯了眯眼,慢吞吞地道:“我在国公府一直是扮猪吃老虎的,如今这般反抗,只怕要引起二叔更多的戒备,还有祖父本来就对我十分不喜,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了。”

他边说边幽幽叹了口气。

男人微低着头,不与她对视,似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温明蕴咋舌,又来了,大老远就闻到他的茶味儿了。

哪怕明知他在卖惨,她还是大气地换了更重的银子。

“五十两,总行了吧?”

虽然如今在讨价还价,但是当时他跳出来维护她的那一刻,还是很窝心的。

她直接将银子扔进他的怀里,完全不容置疑。

程亭钰微微一怔,拿起银子之后,却塞回了她的手里。

“还不够?你不要狮子大开口啊。”她不满地皱着眉头。

“不是不够,而是不要你银子。这本来就是你不该承受的。”

“国公夫人这些年,每回拜我祖母的牌位,都面无表情,虽然努力不外露情绪,可是每到那个时候,她必然是吃不下晚膳的。她恨她痛苦她深受屈辱,这个府里大半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不会让你也承受这样的折磨,只不过对着牌位拜一拜而已,说起来简单,但是每拜一次,都是一种不快的累积。”

“你是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才请来的人,不止是我的妻子,还是逆子的先生。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苦楚呢?”

男人边说边抬手撑起下巴,歪头看着她。

烛光映照下,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更加俊秀无双,精致得让人恍惚。

温明蕴眨眨眼,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啊,夫君说的话真动听。我虽然自私,但却也会将心比心。我的确与秦氏毫无瓜葛,不过夫君既然娶了新妇,你之后还是给秦氏上柱香吧。”她的语气轻柔又坚定。

她很赞同程亭钰之前的话,男人娶了新妻子,为何要新妇去拜亡妻,而不是他自己拜。

“会的。”他低垂着眼睑,遮住眼眸里的神色。

温明蕴也不纠缠,直接岔开话题:“既然你不要这钱,那就算了。”

她正要把钱丢回去,忽然手腕再次被握住了。

“账还没算完。”

“嗯?还有什么账?吐血两人都有份,应该不用付给你钱吧?”温明蕴不解。

男人点头:“我和你之间没有账,但是程晏有。”

“哈?他和我之间有什么账要算?我之前装鬼吓唬他,你不是还保证随便我玩儿,玩死了算你头上!”

“女鬼是你在教育他,自然不能要你的钱。但是你让他背了这么多黑锅,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虽说他那烂名声都从街头臭到巷尾了,但是辛苦费总不能少了吧?你不会不给他工钱吧?”程亭钰说得头头是道。

“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把脏水泼到他头上,还没人质疑。而且你还亲自示范,让他背了更多的黑锅。”温明蕴大为不解。

“的确,不过我养了他,不仅要忍受他的愚蠢,还费心费力地给他请先生,并且花了大半积蓄给他交学费,我让他背黑锅那是他在还债。夫人给他泼脏水,还不给钱的话,似乎站不住脚呢!”男人有理有据地解释。

最后一句话的“呢”,简直茶味满满。

温明蕴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来话,这男人是故意的,绝对就是想坑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