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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这玩意儿出现得太突然了,而且她对节肢动物带有天生的恐惧感,特别还是这么打个的蜘蛛,看得她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哈哈哈——”墙头上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着这熟悉的公鸭嗓子声音,温明蕴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这倒霉孩子是谁。

程亭钰的逆子程晏来了。

程晏坐在墙头上,抚掌大笑,他穿着宝蓝色的窄袖圆领袍,端得是意气风发,恣意青春。

两人视线相对,面对温明蕴幽冷的眼神,他丝毫不怵,甚至还好心情地奚落道:“你是我爹娶的新妻子吧?怎么样,我送的见面礼,你可喜欢?”

温明蕴没吭声,只是悄悄打了个手势。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侍卫躲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按照规定离开,但是反正她已经礼貌到位了,后面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她抬脚往墙头走去,眯起眼睛看着他。

程晏瞬间皱眉,感受到了她的挑衅。

他还是更喜欢女人看到蜘蛛时的惊恐,那种害怕和受到突然袭击的惊慌,让他觉得心头大快。

而不是现在这个平静的表情,不惊不怒,甚至还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她不该这么镇定才是。

他也不允许她这么镇定。

少年冷哼一声,再次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编的小笼子,从里头又掏出一只蜘蛛,看起来比刚才的个头更大。

那蜘蛛竟然乖乖躺在他的掌心里,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呆头呆脑。

但是当他举起来,对准了温明蕴晃悠的时候,蜘蛛的几条腿瞬间快速晃动,瞬间温明蕴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呵,这回总该怕了吧?”他颇为得意地道。

可惜他的这些威胁,统统不见效,温明蕴仍然坚定地往前走,眼神越发犀利。

程晏皱眉,心中焦躁。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

若是换成其他人,别说是柔弱的女子,就连许多男人,见了他把玩这些虫子,都得吓得大声尖叫。

他实在气不过,坚决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女人的气势给压制了,直接抬手将蜘蛛扔了过去。

少年是对准了女人的脸扔的,他自小学习骑射御,准头自是没得说。

到时候蜘蛛恰好砸中,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上,趴了一只花腿毛蜘蛛,她必定吓得哇哇大叫,甚至以后照镜子都会想起今日的蜘蛛,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只要稍微设想一下这个场景,就不禁笑出声来。

只是他设想的场景一个都没发生,原本病弱只能默默承受的温明蕴,直接一偏头,就敏捷地躲过了。

她快跑几步,轻轻一跃,两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脚腕,用力一拽。

程晏眼前一花,就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直接原地起飞。

他一开始还是懵的,直到飞了片刻才感应到,自己被人抓住脚腕在天上甩着玩儿,像是放风筝一样。

只是风筝是跟随着风的方向走,而他是跟随着温明蕴的心意走。

“啊——”他隔了片刻才喊出声了,主要是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无从反应。

“你放手!”

“你确定要我放手吗?我现在放手,你可能会死。”温明蕴边拉着他转圈,边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还认真跟他讲清楚后果。

就照她这种转圈的方式,一旦松手,程晏必然直接被甩飞,而且还承受的力道极大,若是装在树上,能一头撞死。

程晏眼冒金星,他本来就不好使的脑子,直接宕机了。

“那你不能轻点吗!”他没好气地道。

整个人眼前一片昏暗,胃里还在翻腾,似乎要吐出来一般,极其难受。

“我已经很轻了啊。我要是下重手,你已经一分两半,直接让你爹来收尸了。”

温明蕴态度也相当不好,这个蠢蛋真的蠢得万里挑一,她都这么温柔了,还不满足。

“你最好赶紧放下我,还不能让我受伤。小爷告诉你,姓温的,我手里不止有——大蜘蛛,还有大蜈蚣、大蟾蜍,大毒蛇,到时候往你——妆匣子里放,你最好别得罪我!”

他说得极其不顺畅,一张嘴就灌风,还得拼命咽口水,压制上涌的恶心感,免得当场吐出。

“还有这种好事儿呢?”温明蕴不阴不阳地道。

“你方才不是很害怕吗?”

“我是有一点怕啦,可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吧,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以后也是你的母亲,儿子送的礼物怎么会害怕呢?我只会高兴!”温明蕴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紧接着,她扬高语调,兴高采烈地道:“看,乖儿子,这是为娘送你的回礼,你可喜欢?”

她边说边扬声轻笑,而且这话还异常耳熟,正是方才程晏坐在墙头上,对她说的话,只改了几个字而已。

温明蕴似乎觉得两只手一起抓着,有点难受,就改成了单手。

“啊啊啊,你在做什么——”

程晏终于维持不住小少爷的面子了,直接大叫出声,并且由于太过惊恐,声音都变调了。

她换手的动作,完全是在程晏半空中旋转的时候完成的,像是甩只鸡一样,从一手提着一只鸡爪子,变成了单手抓住两只鸡爪子。

偏偏程晏的脚腕不如鸡爪子纤细,她的手掌也不是很大,感觉只包住了一半,随时有种脱手的危险感。

“呜呜呜——”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听着像是要哭。

最终他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yue——”

听到这刺耳的声音,还有到处四飞的呕吐物,温明蕴马上嫌弃到死,直接一松手。

“啊啊,yue啊啊——”

他边吐边尖叫,最终后背撞到了树上,直接砸在了地上。

不过触感却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非常柔软。

“yue——”当然他也没心情感受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当场大吐特吐起来。

“咦,你怎么这么失礼,要吐之前都不会吱一声吗?差点沾到我的新裙子。”温明蕴离他八丈远,眉头皱得死紧,十分不满。

甚至立刻急声招呼丫鬟,赶紧拿熏香来,她捏着鼻子都觉得能闻到异味。

程晏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到现在还晕着,吐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都快背过气去了。

温明蕴戴上两个香囊,小丫鬟处理了地上的脏污,她才长松一口气。

只是一看他吐成那样,瞬间又万分的嫌弃。

“啊,这是我的喜被吧,被吐成这样,以后还怎么盖啊?”她皱了皱鼻子,声音听着要多无辜,就多无辜。

程晏被这么狠狠地甩过来,还撞到了树上,之所以没当场吐血,摔出内伤来。

正是因为树上和地上,都裹了好几床厚厚的棉被,相当于现代的缓冲气垫,哪怕跳楼也能接住人,最多撞得疼一点,受重伤那是绝对不可能。

这当然都是当初摔弟弟时,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还都经历过实战演习,绝对安全无虞。

哎,男孩子嘛,总是要经历一番摔摔打打,才能对这个世界有清晰的认知。

瞧瞧温青立,都被她教成了一个顶天立地还尊重姐姐的好弟弟,程晏也要向他看齐才行。

“儿子,你还没回答娘的话呢。我送你的回礼,你可喜欢?”温明蕴就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冲他喊。

而程晏躺在被子上,嘴角还沾着呕吐物,双眼无神地看向天空,犹如挺尸。

我是来干啥的?

我是来给人当儿子的吗?不对啊,我娘早死了。

哦,对了,我是来给后娘添堵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后娘好好地站着,而我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究竟是我给后娘添堵,还是送给后娘玩儿的?

直到现在,他的眼前都是天旋地转,看到的一切景物都在急速转动,哪怕胃里已经吐空了,但是那种恶心感还迟迟无法退去。

这让他想起之前喜欢和小伙伴一起踢蹴鞠,他如今就变成了继母脚下的蹴鞠,踢来踢去,还变着花样地转圈。

啊,原来他是来给继母当球踢的。

“夫人,这小少爷没事儿吧?”红枫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担忧地问了一句。

“这不挺好的嘛!”温明蕴无所谓地道:“你看还喘气呢!”

主要是程晏这状态太吓人了,他这反应可比当初的青立少爷要严重得多。

青立少爷最多是晕了,就跟睡着似的没啥动静,看着还挺乖巧的。

但是程晏直抽抽啊,时不时还要yue两下,那跟“挺好的”是完全不沾边。

红枫直接闭嘴,得,夫人眼里挺好的下限是真的低,能喘气就行。

程晏整整歇了两盏茶的功夫,就躺在喜被上一动不动,偶尔实在难受了,才哼唧两声,跟耗子叫似的。

而温明蕴则重新坐回石桌旁,重新泡了一壶龙井茶,慢悠悠地品茗。

“姓温的,你、你好毒啊!”程晏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她的控诉。

虽然说完之后,又没控制住,干呕了两声,气势大减,但总算能发出声音来了。

温明蕴嫌弃地撇了撇嘴:“愣着做什么,快伺候我的乖儿子漱漱口,这一股味儿,隔老远都能闻见!”

作者有话说:

程晏:大师,我悟了,我上辈子肯定是个球!就用来被这女人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