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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温明蕴和程亭钰携手上了马车,而程晏则留在温府的茅房里。

虽然他吃了大夫开的药,但是腹泻这种事情,不是说停就停的,根本控制不住。

甚至原以为结束了,结果他收拾着要走人,却在上车的下一秒,又从马车里冲出来,直奔茅房而去。

温明蕴坐在车内,努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那么多巴豆鸡汤灌下去,希望程晏小少爷不要拉到脱肛吧。

程亭钰倒是满脸严肃,完全愁眉不展。

“你在忧愁程晏?”温明蕴轻声询问。

程亭钰点头,忍不住叹气道:“你也看到了,孩子蠢一点没关系,至少还能夸个憨直,可是他又蠢又毒,还死不认错。直到最后都没坦白,他是想拿了那小衣陷害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犯的错有多严重。”

他的脑袋一阵阵抽痛,明明是装病,实际上身体健壮如牛,但是在接受过逆子的毒打之后,他觉得自己要病入膏肓了。

程晏做了什么坏事,影卫自然是跟着看得清清楚楚,之后也全部汇报给程亭钰知晓。

当然温青立打晕他,也是在影卫眼皮子底下,不过在来之前,主子就提点过,到了温府不需要保护程晏,哪怕温家人拿刀架在程晏脖子上,也绝对是吓唬教训这个不孝子,坚决不允许出手。

程晏想把女人的小衣放进箱子里,让温明蕴在温家人面前丢脸,可是今天的家人可不止温明蕴的父母和姐姐弟弟,还有她的两个姐夫,以及三位晚辈们。

如果不是温青立横插一手,而是真的让程晏行动成功了,当那件小衣在全家人面前展露的时候,绝对会让人羞愤交加。

哪怕温明蕴的内里是个现代人,对古代女子名声看得不重,但这并不能减轻程晏的罪行。

“还有我更生气的是,他的愚蠢大于恶毒,你信不信以他那个脑子,根本没想到这一茬。你问他他只会说,啊,这和名节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她丢脸,又不是找人玷污她。你不要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加!”程亭钰边说边压低嗓音,把程晏的公鸭嗓子学个十足十。

特别是最后两句话,将程晏那副蠢得没边的模样,也表现得淋漓尽致,简直是程晏本晏。

温明蕴没忍住,直接抚掌大笑。

“我信,这的确是他干得出来的。不过这也正是他的可怕之处,智商支撑不了他的恶毒,他以为的阴谋诡计,等真正实施出来,后果却比他想的要严重得多。这次是冲着我来,被及时阻止了,若是不纠正,你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她点头,逐渐收敛了笑容,语气也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程亭钰听完之后,头更疼了。

“自从他祖父去世之后,我那一阵子又缠绵病榻,清醒的时间还没昏睡的时间长,二房又对他一通捧杀,造成他无法无天,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得让他知道害怕,之前那个女鬼就不错,时常在他面前晃一晃——”

程亭钰明白他的症结所在,但是提出来的建议却并不好,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温明蕴立刻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她算是有些明白为何程晏如此朽木了,这程亭钰也太不会教孩子了。

“你听过哪一个浪子回头,是被女鬼给吓唬好的?若是真女鬼时时刻刻盯着他,他不好好读书做人,就给予他严厉惩罚,还有些可能。但我们这毕竟是假的,很容易露馅,就程晏那样的性格,我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温明蕴分析得头头是道。

“夫人所言极是,不知有没有别的好方法?”程亭钰立刻点头,仿佛小鸡啄米一般。

“程晏所缺的除了畏惧之心外,还有常人的羞耻感。应该是儿时受二房捧杀之故,他自视甚高,哪怕遭受了打击,但只要没有人敢嬉笑他,他就不觉得有什么,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首要的一点就是,让他认清楚自己。”

温明蕴的话音刚落,程亭钰就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面上的表情十分怅惘。

“这可太难了,夫人,你首先要认清楚他,他没长脑子的。你如何让一个脑袋空空还异常自大的人,认清楚自己?你说他愚蠢,他说那不可能,我可太聪明了。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很难更改。”

温明蕴怔愣了片刻之后,幽幽地回道:“夫君说得极是。”

男人保持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问道:“夫人有办法了?”

“趁早埋了吧。”她没好气地道。

温明蕴说完之后,两人沉默对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几分无语。

马车行驶速度忽然减慢了,甚至还走走停停。

程亭钰撩起车帘,询问了一声:“前面为何如此吵闹?”

“大爷,夫人,前面是锦衣卫在检查车辆。”

“怎么又检查?”温明蕴忍不住轻声嘀咕道。

她发现了,锦衣卫不是正在检查,就是在检查的路上。

这次锦衣卫明显是持有皇上手令,每辆马车都会查探一遍,哪怕是皇亲国戚的也不例外。

“两日后便是北魏使臣进京,此次北魏皇后所出的王子和公主都会随行,所以检查十分严格。请车上人配合。”

哪怕隔着车帘,温明蕴也认出了曹秉舟的声音。

夫妻俩对视一眼,各自都迅速进入状态。

带车帘被撩起的时候,温明蕴靠在车壁上,一副蔫蔫的模样,而程亭钰则拿着锦帕捂嘴,正轻声咳嗽着。

“竟然是曹大人亲自领人检查,锦衣卫也真是辛苦了。”程亭钰轻声说了一句。

虽然他的语气平和,甚至还带着病人的弱气,但是落在曹秉舟的耳朵里,却透着一股不舒服的味道。

呵,这绝对是在嘲讽他们锦衣卫不务正业,大材小用吧。

对,他就是故意的。

“一切都是为了皇上效力,也为了两国和平共处。程家大爷这辈子都没去过战场,也没见识过堆尸如山的场景吧。今年迎接北魏使臣乃是重中之重,若是能何谈顺利,少打几场仗,不止是边关将士的福音,更是边关百姓的大幸!”曹秉舟这话也是阴阳怪气的,带了小刀子一般扎过来。

温明蕴低头不言,只当不明白这两人的眉眼官司。

倒是曹秉舟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扫向她,见她气色一般,又想起新人敬茶那日,程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女人成亲后,是不是都大变模样?

明明之前她成亲前,见到他的时候是那样鲜活,可是如今却一声不吭,甚至连头都不抬,似乎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

“你们大婚之日,我正好外出办案,未能列席。最近也听闻了国公府一些不好的传闻,不知道温三娘过得可好?”曹秉舟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主动与她说话。

温明蕴总算抬起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我过得挺好,多谢曹大人关心。”

马车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曹秉舟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得有些久,才慢吞吞地道:“好就行。”

他这略显怅惘的口吻,引得程亭钰长叹一声。

“曹大人,程某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有些话不得不说。虽然你也姓曹,但我相信你不像曹孟德那贼子一样。不要长时间盯着旁人的妻子,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连累他人名声。”程亭钰幽幽地开口,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温三娘都没开口说话,程家大爷何必那么着急?倒是落了下乘。”曹秉舟不屑。

温明蕴眼神怪异地看向他,说实话,她是真不懂曹秉舟是怎么想的。

明明之前两人掐得不行,她和曹秉舟处处作对,而他也恨她恨得咬牙切齿,结果等她和程亭钰说亲的时候,他又像是忽然变了个人,态度变得奇奇怪怪。

到程亭钰去皇上面前求亲那日,他更是离谱,竟是来了一出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虽说她很高兴自己这么受欢迎,但她完全看不透曹秉舟的思想是如何转变的。

“夫君你误会了,我与曹大人有旧怨,他应该是不习惯我如此安静的模样。曹大人是想听我骂你吗?”温明蕴抬起手,微微侧头,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这个动作异常的轻柔,虽说只是简单一撩,但是经由温明蕴做出来,却带有别样的韵味。

她那只手像是带了小钩子一样,挠到人的心里去了,痒得很。

不止曹秉舟愣住,就连程亭钰也定定地看着她。

见过她嬉笑怒骂的诸般模样,最后发现她温柔的时候最勾魂夺魄。

“我——”曹秉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凝滞了一般,竟然让他生出几分紧张的情绪,要知道自从他爬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后,已经很难产生这种状态了,就连差事办砸了去皇上面前复命,都不曾如此不知所措。

脑子像是生锈了一般,忽然就转不动了。

程亭钰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握住了温明蕴的手,语气略显急促地道:“别骂他,骂我。”

温明蕴的嘴角抽了抽,她本来只是戏弄曹秉舟而已,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她忍不住瞪了程瘟鸡一样,挨骂是什么好事儿吗?怎么还竞争上岗的。

“程家大爷真可笑,温三娘说了骂我,又没说骂你,你争个什么劲儿,不懂得什么叫先来后到吗?”曹秉舟瞬间想被戳到痛脚一样,据理力争起来。

这种感觉又来了,明明是他先和温三娘结识的,结果程亭钰来横插一杠,把她娶回家了。

如今连挨骂都要抢,这回没有五公主作祟,他必须得捍卫自己的权利。

“头儿,有什么问题吗?后面有王府的马车,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温明蕴正愁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后面跑过来一个锦衣卫,急声催促着,算是给她解围了。

果然曹秉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程家的马车里就坐着这俩人,屁事没有。

他也不敢再大做文章,免得再弄巧成拙。

“没事儿,你们先去检查,我说几句话就过去。”曹秉舟挥挥手,把人给打发了。

程亭钰立刻开口提醒他:“曹大人,公事要紧,你应该不会公私不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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