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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太子扯了扯嘴角,想要尬笑混过去,无奈却完全笑不出来。

“喝酒,喝酒。”太子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一句。

武鸣将军端起瓷碗就灌,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那一碗酒喝下去,大气都不喘,仿佛碗中装得是清水一般,显然酒量豪爽。

众人不信邪,纷纷再向他敬酒,他依然还是来者不拒。

大半的朝臣都喝趴下了,武鸣将军却岿然不动,甚至皇上与他交谈,他都丝毫未曾出错。

宴席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太监总管薛德凑到皇上耳边,低声道:“陛下,北魏使臣求见,想要进殿一起参加宴席,恭贺武鸣将军回京。”

皇上一听这话,顿时眉头就挑了起来,心里涌起几分不悦。

自从上回他从叶利扬那里抢来两颗秘药之后,整个北魏使馆就安静如鸡,成日待在驿站里,就算是私下举行酒宴,也不是和皇族,看起来倒像是冷战的态势。

在望京敢和皇家冷战,这绝对是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偏偏皇上还没什么办法,毕竟投鼠忌器。

只要北魏一日没亡国,军力强大,始终都具有强大的威胁,大烨朝的皇族就不敢做得太过分。

就连之前的抢夺秘药,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有此等好事,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大的冲突。

大烨朝的官员,也曾有示好过,毕竟还是想双方和谈的,可是北魏使臣们都比较高冷。

如今武鸣回京设宴,都没请北魏使臣,他们却巴巴地要过来。

这么两厢一对比,九五之尊的心里着实不高兴。

合着在北魏眼里,大烨皇室完全不如武鸣,这又激起皇上的忌惮之心。

“打发他们走,朕不想见他们。”皇上挥挥手,沉声道。

薛德领命,立刻前去打发人。

当然这几句话都是悄悄话,底下的朝臣们并没有听见,哪怕注意到,也不会大剌剌地问出来。

宴席结束时,大半的人都走不动路了,显然喝得醉醺醺的,唯有武鸣将军出门之时,仍然昂首阔步。

可惜有面具遮住,看不清楚丝毫表情,根本无从判断。

*

温明蕴这几日十分清闲,已经清闲到无聊的地步。

程亭钰最近是真的病了,成日躺在床上,看起来应是旧疾复发。

而程晏被打得太严重,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哪怕用了上等的好药,受伤最严重的屁股也会留疤。

哎,可怜的小光头,不止要当一段时间的秃子,屁股上还要永久留下疤痕,以后娶妻了看到这几快疤都能聊一宿黑历史。

原本想约五公主出门玩耍,无奈由于武鸣将军回京,四处戒严,九五之尊的心情也不太好,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温博翰还特地上门叮嘱:“我丑话放前头,你是个不省心的,五公主更是个惹祸精。你俩凑走一起,板上钉钉要出事,而且还都是大事。最近龙颜不悦,你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少联络五公主,若是再出事,这个家都不够你败的!”

不得不说,亲爹的提醒十分及时,否则这两人说不定已经凑一起了。

正是无聊到唉声叹气的时候,红枫急匆匆地领着个小丫鬟进来。

“见过三姑奶奶。”

姑娘出嫁了,称呼就变成了姑奶奶,会这么称呼她的,必定是娘家那边的丫鬟。

“你是伺候谁的丫头?”温明蕴眯了眯眼,轻声问。

“奴婢叫坠儿,二姑娘出嫁前,刚到她身边伺候。”

“我想起来了,之前发现莺儿尸体的那个倒霉小丫头,就是你吧?”温明蕴觉得这名字耳熟,稍微一想就有了印象。

“是奴婢,姑奶奶,我们夫人不大好了,您救救她吧!”芍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温明蕴一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脸上急变:“二姐怎么了?”

“夫人今日正在午休,却忽然疼醒了,掀开锦被发现已经下身流血了。奴婢们就赶紧去叫大夫,并且通知姑爷和老太太,姑爷过来询问饮食起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但是等大夫来了之后,却忽然让人围住后院,不让人出去,说是夫人院子里出了内鬼,要抓出害夫人的人——”

坠儿虽然一直在发抖,显然十分害怕,但是嘴皮子却很利索,说个不停。

温明蕴的眉头越皱越紧,见她说了好几句话,依然没说完,显然此事非常另有隐情,还非常复杂,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

她直接挥手打断了:“停一停,不着急说。”

这一听就是长篇大论,而下身流血很可能小产,而这位二姑爷行事显然不靠谱,她多耽误一刻钟,二姐的危险就越重。

“红枫,拿上大爷的名帖去请姜院判去二姐家,今日他休沐,但这老头儿喜欢钓鱼,多半在湖边,你派几个脚程快的侍卫去请人。”

“绿荷,为了防止和这老头儿错过了,你去把同仁堂的妇科圣手刘大夫请上,让侍卫直接赶马车去,如果同仁堂不放人,丢下名帖抢到人就走!”

“翠儿,你回温府和我爹娘说这事儿。”

“喜儿,你去徐侯府通知我大姐。”

……

温明蕴一连发下去数道命令,听起来要请很多人,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井井有条,并且连请人的法子和可能遇到的各种状况,她都想得清清楚楚,应对突发和紧急状况十分沉着。

身边伺候的人全都行动了起来,几乎一窝蜂冲出去各行其是,又互不打扰。

看着这么多人替自己的主子忙碌,原本惊恐万分的坠儿,忽然觉得心里有了底,苍白的脸色都缓和了些。

很快,温明蕴便换了一身外出见客的衣裳,边走边对着坠儿道:“你继续说,蔡耀辉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姑爷说有伺候的人害夫人,院子里就紧张起来,大家都说要揪出真凶。可是夫人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还流血不止,姑爷却不让我们院里的人去温府请老爷和太太,几位主事姐姐觉得不对劲,商议之后,想法子让最不起眼的奴婢混出来,要我去报信儿。”

温明蕴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充斥着不满。

恰好二人走到外院,看见院门口已经站着两排人。

这些男人都穿着短衣短打,看起来像是小厮,但一个个人高马大,站姿整齐,看起来训练有素,明显就是侍卫。

坠儿自觉地闭嘴,脸上惊疑不定,着实是没见过这阵仗。

“夫人,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头领看见温明蕴,立刻上前。

这是她提前让人召集的程国公府侍卫,当然主要都是守卫他们大房的,才会如此听从她的调度。

“你们稍后骑上马,跟在我的马车后面。”

“是。”所有侍卫整齐划一地应答,掷地有声。

温明蕴大步走上马车,并且让坠儿与她同乘。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她打了个手势,坠儿会意,继续说了下去。

“奴婢赶紧往温府跑,可是走半道上,快经过霞光布庄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占了好几个小厮,盯着来往的年轻女子看,特别是看起来像伺候人的丫鬟,就盯得更紧,还上前问人家是在谁家伺候,说蔡家夫人有不听话的丫鬟,偷主人家的银钱跑了。奴婢害怕,不敢再走那条路,就只有往程国公府找您了。”

坠儿想起自己差点撞上布庄店里的小厮,整个人又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虽是个在外间伺候的小丫鬟,不怎么起眼,也没爬到一二等大丫鬟的位置,但并不代表她就愚蠢,相反当了这么久的丫鬟,让她对危机十分敏感。

她总觉得那家布庄在抓丫头,就是为了抓她。

“蔡廷辉可真是出息了,连我姐姐的嫁妆铺子都被他利用,真是不要脸。”

霞光布庄,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温明霞的产业,出嫁时陈婕特地在好地段买下的铺子给她,没想到如今却被蔡耀辉吩咐着做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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