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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的暗卫们严阵以待,就想看着武鸣会如何应对,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并不是北疆人,反而是世家的势力。

“皇上,君又来的确有地下赌坊,但是堵得并不过分,没有像其他赌坊一样逼得穷苦百姓家破人亡,而是一种消遣而已。”

“此事与丽妃如何牵扯起来,丽妃娘娘生前未曾踏足过赌坊,更没有结怨,赌坊怎么会放疯狗出去咬她。这分明是北魏的奸计,想要朝廷对良心商人动手,闹得望京城商界人心惶惶,只怕会不安稳。”

世家的势力遍布朝堂各个部门,六部几乎都有朝臣跳出来说话,从人文经济社会治安等各方面阐述观点,完全把这个赌坊捧到天上去,仿佛但凡查抄了赌坊,就会导致整个望京城都不稳定了。

北魏那边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明明对付的是武鸣,为何这些世家跳出来,难不成他们联手了?

皇上让锦衣卫查探,却并未出手动赌坊。

调查结果出来,幕后之人的确是买通了犯罪的世家公子哥儿,但是这些人都不是死罪,也没有过以假死脱身的。

而那些被买走的罪犯,进入赌坊之后,大半都决斗而死,另一小半活着的人,也重新被送回流放地或者牢狱之中。

皇上看到这份结果,先是暴怒,这幕后之人手伸得可真长,但是转而一想,似乎这些罪犯的结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朝堂上许多臣子,虽然不赞同地下赌坊的做法,但是也不想皇上因为北魏而处置了地下赌坊,这实在不合常理。

哪能因为敌国的告状,就把屠刀对准本国的商家。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蔡侯爷躲在后面没冒头,但是与他同气连枝的世家们,却在他的授意下,纷纷出手。

直到武鸣被召进宫,皇上状似随意地询问其看法,他开口之后,皇上才做了定夺,直接查封了地下赌坊。

蔡侯爷直接找上了武鸣,武鸣表示冤枉:“蔡侯爷,不瞒你说,我驻守北魏,看到那帮匪徒杀了无数北疆百姓,怎么可能会帮他们说话?我与朝中大人们意见一致,就算那个赌坊有问题,也不该立刻处置,千万不能让北魏尝到甜头。”

“但是我不知道皇上为何下了查封的命令,你若不信我,可以去找当时的几位公公询问。”

武鸣说得十分坦荡,甚至点出当时在殿内有几位公公当差。

蔡侯爷轻舒了一口气,他在宫里自然也有眼线,只是因为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去询问,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武鸣将军说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档口整治,这是长北魏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蔡侯爷长叹一口气,还有更多的话就不好说了。

皇上一意孤行地查封了地下赌坊,并且让锦衣卫将涉及到的哪些罪臣后代都罗列出来,大有追查到底的架势。

朝中众人已然明白,皇上这是在借题发挥,想要敲打这赌坊的背后之人。

还不容北魏使团得意,大烨臣子们也开始上奏折,纷纷告状,将叶丽莎生前如何欺压贵妇们,以及望京诸多店铺的,像个匪徒一样,看上什么抢什么,从来不晓得付钱。

这些事儿原本他们都忍了,但是如今北魏发难,为了报复回去,自然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都抖落出来,连叶丽莎吃了几块糕点喝了几杯茶都写在上面。

朝堂上闹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各种扯皮和丑闻,把丽妃的身后名都弄得臭不可闻,北魏自然也讨不了好。

皇上显然也没料到会闹得如此大,他十分烦扰。

恐水症的潜伏期最长达三个月,也就是说三个月内没有反应,他就可以确定自己是健康的。

而现在丽妃才下葬几日而已,他每日召太医诊脉,却没有一个敢打包票,说他一定不会染上恐水症,都让他好好休养,莫要思虑太甚。

偏偏朝堂又乱成这样,九五之尊简直烦不胜烦,他都有些后悔查封了地下赌坊。

主要是他当日问了武鸣的看法,当他说出与朝臣们意见相同时,皇上并不是觉得信服,相反他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武鸣是不是与世家联手了?

武鸣难道不应该置身事外吗?但是他却态度明确地站在朝臣们那头,他是想讨好这些臣子,之后架空皇上吗?

就因为那一念之差,皇帝对地下赌坊动手了,才导致后面这一系列的麻烦事,接踵而至。

***

程府,姜院判被请来给程亭钰诊脉,他干枯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一个苍老,另一个则年轻白皙,相当强烈的对比。

“如今天寒,程家大爷还有咳喘之症,却不能离炭盆太近,否则烟熏火燎的,只怕会更加难受,我开一副方子,你先喝上,待我下次诊脉换。”他说得相当认真,提笔写下药方递给药童,让他陪着程府的侍卫出去抓药。

待闲杂人等都被遣散了,这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程亭钰不再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姜院判也收起满脸慈和的神情。

“春香丸药效如何?”姜院判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程亭钰正在泡茶,准备讨好一下这老头儿,哪知道忽然听到这个问题,差点被口水给呛住。

“姜院判,您在说笑吗?那药是你开的,我吃没吃你不知道?”他有些不满地道。

“我如何知晓,那药虽不是虎狼之药,但助兴的药都只能刺激一时,哪能兴奋一世,否则就不是春药,而是灵丹妙药了。”姜老头面上还是认真探讨的表情,但是这说出来的话,完全暴露他老不正经的本性。

“没吃,我的身体有多健康,姜院判应该比谁都清楚,需要那东西吗?”程亭钰沉着声音道。

“太医也不是万能的,有些隐疾不到临门一脚,连患者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大夫。”姜院判表示不赞同。

程亭钰几次张嘴想反驳,又觉得自己跟他扯这些没必要,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

“近日朝堂动荡,皇上又可能处在恐水症潜伏期,他的龙体还好吗?会不会着凉发热?”

程亭钰转的这个话题,让姜院判彻底笑不出来,小老头儿连胡须都不捋了,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老朽当初答应你们夫妻俩可以结盟,但这种要抄家灭门的大罪,我可不干。”他直接拒绝。

“皇上感染风寒,您就要被抄家灭门了?那你们太医院没死绝,也是祖上保佑了。皇上年事渐高,头疼脑热实属正常,别把他说得跟暴君一样。他只是愚蠢而已。”

程亭钰嗤笑一声,神色间充斥着不屑。

姜院判直接屏住呼吸,似乎被他的暴言给吓到了。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姜院判才叹了一口气:“多少年没听到这种话了。”

“你不是赵雅茹的儿子,那究竟是谁?”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那日程国公状告程亭钰不是亲生之时,他接到了宫人给他的字条,让他悄悄给程亭钰送上明矾。

姜院判瞬间就猜到了,程亭钰果然不是赵家的种,否则不会在宫内索取明矾。

之后他也一直未曾追问过,如今却提了起来,明显用作交换。

“姜院判应该已经猜到了才是,毕竟您历经两朝不倒,皇帝太子都换过一茬了,还能在朝局混乱的情况下,成了太医院院首。”程亭钰轻声道,他抬头与姜老头对视,毫无闪躲之意,甚至眼神还暗含着鼓励,想让他说出那个答案。

当日滴血验亲,他就在场,包括后面程国公攀扯前太子,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而如今程亭钰如此说,几乎是在明示他,如何能猜不到。

“明日下雪,雪化之时非常容易着凉,皇上自然也不例外。”他长叹一口气,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就背起药箱离开了。

两日后,皇上偶感风寒,不仅发热,还头晕目眩,当日早朝都没能上,叫都叫不醒。

太医院当日轮值的太医全部到场,挨个诊脉,聚在一起商议,却不敢轻易开药方。

要知道像皇上这样的年纪,一场风寒都有可能夺去他的生命,无比脆弱。

好在姜院判行动果决,及时开出药方。

一碗药灌下去之后,皇上出了一身汗,很快就苏醒过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只是皇上十分忧心,一直抓着姜院判询问:“你实话跟朕说,是不是恐水症犯了?朕记得丽妃一开始也是发热低烧。”

姜院判轻声安抚道:“皇上,目前您的情况,只能确诊是感染风寒。至于恐水症还不确定,再观察两日便有结果了。”

“你再把恐水症的症状说一遍。”

“畏光畏声畏水,特别是害怕水,听到水的声音也会害怕,连口渴了都不敢喝水……”姜院判耐心地回答。

皇上为了验证,立刻抬眼看向床边的灯笼,昏黄的灯光照射,他盯着片刻之后,就立刻闭上眼睛。

“朕的眼睛好疼,这是畏光吗?”

他挥舞着手,连忙捂住眼睛,语气急切地询问。

姜院判:“……”

长时间盯着光看,不是恐水症也得眼睛疼,完全正常啊。

只是皇上如今生病,脑子都被烧迷糊了,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怕死得很,难免疑神疑鬼。

皇上龙体欠佳,原本硝烟弥漫的朝堂为之一静。

虽说不能在朝堂上争吵,但是几方势力私底下却更加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