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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胤禔在后头追 :“有能耐你给爷站住,逃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顺利逃出舱门,见某人果然不敢再追。伊凤才得意洋洋笑:“瞧爷这话说的,妾身弱女子一个,原也做不来什么英雄好汉啊,不吃眼前亏倒是一定的。”

胤禔气乐:“都能当郭罗妈妈的年纪了,还这般幼稚。”

伊凤摊手:“没办法,近墨者黑吧。”

果断反击之后,伊凤赶紧坐小舟去了太后所在的船。跟两位贵妃、宜妃、太子妃、五福晋、八福晋等人一道陪太后说话,又在太后船上用了午膳才跟八福晋一道送婆婆惠贵妃乘回船,并有意蹭顿晚膳。

那明显拖延时间不愿回的样儿看得惠贵妃噗嗤一笑:“跟胤禔闹矛盾了?来人啊,把胤禔给本宫喊来。了不得了啊!竟还欺负咱们嘎珞啊,也不看看你是谁护着的人!”

“就是就是,儿媳可有额娘您这个大靠山呢。我们爷他,他简直造次!不过他好歹也是要当郭罗玛法的年岁了,额娘还是给他留点颜面,饶了他这一遭吧……”

伊凤笑微微求情,就怕告状一时爽,算账火葬场。

将来,哦不,晚上就被连本带利讨债。

惠贵妃笑着点头:“那行,那就依咱们嘎珞说的。”

“儿媳多谢额娘。”

“诶,咱们娘俩还客气什么?”惠贵妃嗔了她一眼,伊凤熟练憨笑。婆媳俩亲密自然的,就好像旁人家感情甚笃的亲母女似的。看得郭络罗氏又酸又妒,心里好像有火在烧。

都是一样的皇家儿媳,一样没诞下男嗣,怎么差距就大到这般犹如天渊呢?

听说伊尔根觉罗氏连生两女,时年还是四妃之一的惠妃娘娘未见丝毫怨怼。甚至伊尔根觉罗氏生二格格的时候,惠妃娘娘还破例出宫,伺候了大半个月子,简直开创了大清史上的先河。

此后,她再无所出,皇上跟惠妃娘娘也没见有什么怪罪、更没见赐人。只再度破例,让小姑娘当上了直亲王世女。

哪像她?

几年未孕,就太后、皇上、宫妃、诸皇子福晋的轮班来劝。

左支右绌之间,她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伊凤哪里知道,自己在郭络罗氏心里还是个对照组的角色,并且越对照越落寞,直让她又酸又度渐渐失衡呢?

结束了心心念念的南巡,回到阔别许久的直亲王府。才稍稍休息了一两日,自家额娘就欢欢喜喜上门送请柬:“万岁爷皇恩浩荡,竟又把你阿玛擢升为国公,这……”

伊尔根觉罗福晋四下瞧了瞧,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后才压低了嗓音道:“这家中因为嘎珞你,可谓接连受益。从普通朝臣到国公爷,都是托了我们嘎珞的福。”

“连带着你兄长弟弟们,都因你而处处受益。阿玛跟额娘可真是亏欠你良多。”

伊凤笑着拿帕子给她拭泪:“瞧额娘这话说的,也太外道了些。您跟阿玛生女儿,养女儿,这么多年如珠如宝。女儿只小小回馈一下而已,怎么就值当您如此?”

“而且当时,您姑爷不也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吗?那份功劳于阿玛,与咱们家来说自然是一份天大机缘。但放在我们身上,却意味着无尽风险。所以反复权衡之后,才做的如此决定。至于这个国公……”

伊凤笑着挠头,直言说是意外之喜。

或者说是她阿玛的运道。

伊尔根觉罗福晋摇头:“他能有个什么运道?都是借了女儿的光!圣旨来的那天,你阿玛就给家中大大小小强调了。让他们一个个的,必须牢记你的恩情。时时处处,站在你和女婿这边,护着两个小外孙女。”

“虽然珠珠跟敏敏姐俩都厉害着,怕也没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但这心意必须得有!”

说着,伊尔根觉罗福晋还从荷包里掏出了两张万两银票。说是自从海禁开了之后,家中也跟着买船挣了不少银子。她们借多了好闺女的光,自然不像别家那般,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在她这子女都一样,甚至女儿还要更得用些。所以,该分给几个儿子们的银子,乖女儿也务必得有一份。

原本还待推拒的伊凤笑,抢也似地接过来:“额娘要这么说的话,女儿可就却之不恭了。”

“却什么却?快收着!日后挣了大钱,额娘还把你这份给送来。额娘知道,以你如今身份肯定不缺这点。但你有,是你有的,家中给的则是家中的一份心意。”

伊尔根觉罗福晋唇角轻勾,温柔而又坚定地道。

“额娘,您怎么这么好?”伊凤眼睛微酸,把自己整个埋进额娘怀里。心说上上辈子女儿不争气,早早撒手人寰。你们那不省心的女婿沉迷夺嫡却终告失败,连累的阿玛跟哥哥弟弟们俱不受重用。

这辈子女儿拼命煽动蝴蝶翅膀,绝不会让家人再重蹈覆辙。咱们这一支伊尔根觉罗氏,必定会从阿玛开始一路锦绣。

伊尔根觉罗福晋笑着点了点她额头:“都多大人了,还学小孩子似的撒娇。 ”

“不管,女儿在额娘面前,就算七老八十也还是孩子!”

“好好好,额娘的大孩子。你倒是跟额娘说说,珠珠跟敏敏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可有些眉目了? ”

啊这……

跟自家额娘,伊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直接就把爱蓝珠被频频偶遇,心生成见。总以为接近她的青年都不想努力了,想入赘吃她这口软饭。而瑚图里宜敏比经历过之前那个事情后,加倍忙于生意。

别提,提就是长幼有序。

姐姐未遇良人之前,她这个做妹妹的说什么也不能越过了去。

伊尔根觉罗福晋摇头叹息:“ 可惜呀,近亲结婚害处太大。否则的话,就从你那些侄子里面挑一挑。哪怕才貌上不那么出类拔萃呢,至少踏实诚恳,再不用担心是中山狼。 ”

伊凤生怕她这名为感叹,实则试探。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再放心也不成。不然万一有个万一,咱们可就好心办坏事了。而且,皇阿玛虽说准了两个丫头婚姻自由。实际上啊,关注的多着呢,且容不得我们做主。 ”

伊尔根觉罗福晋多精明剔透呢?

一看女儿这表现,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忙笑着横了她一眼:“额娘只是关心两个外孙女,可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嘎珞不用怕。额娘此来只为送银票和请柬。”

在自家额娘面前伊凤也不扯那些虚的,连忙点头:“额娘放心,这么大的喜事,女儿保证全家都到。用事实证明,就算不亲上加亲,阿玛和额娘也永远是女儿的爱玛和额娘。女儿与哥哥弟弟们,始终打折骨头连着筋。”

是日,一家四口果然盛装出席。

直亲王秉持着一贯对老岳父的亲切热络,没等对方行礼呢,就把人扶住:“小婿与福晋带孩子们来就是与岳父大人道喜的,您可千万别讲那些虚礼。”

“到底礼不可废,规矩……”

“规矩都是给外人讲的,咱们自家人可不兴这。”胤禔笑:“此番往江南,小婿跟福晋给您跟岳母与大小舅子们买了许多程仪。尤其是江南各种好茶,岳父好好尝尝,喜欢的话明年我再派人去买。”

几句话说得科尔坤眉开眼笑,瞧胤禔那眼神比瞧亲儿子都亲。

一派和乐中,伊凤再也没想到,竟然会在人群中看到杭州府帮衬过她们且试图英雄救美的那个少年。

伊凤大嫂乐:“再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巧宗。这孩子是我那姐姐家的长子,姓富察氏,名萨拉。其父马武,四十三年升任镶白旗汉军副都统。这孩子四十二年武举,侥幸得了个二甲头名。”

“可惜姐姐福薄,才听了儿子高中消息没几日便去了。这孩子婚事、差事都给耽搁了。这不,姐姐生前曾随父在南边任职过,一直心心念念着烟雨江南。这孩子也孝顺,出了孝就替额娘走了一趟江南。带了许多她曾念念不忘之物,供奉到她坟前……”

伊凤大嫂叹,几句话就把外甥的情况说了个清楚明白。

虽不大可能,但万一呢……

外甥出身名门,长得也一表人才,有武传鲈功名。最难能可贵的是,姐姐治家甚严。唯恐那起子心大的奴婢坏了哥儿身子,莫说俏丫鬟了,连俊秀些的小厮都别想近外甥的身。

等他考完了武进士,也到了年纪可以晓人事、张罗婚事了。姐姐又……

阴差阳错的,竟让十九岁的哥儿还是个童男子咧!

因杭州事与萨拉后头的反应,伊凤对这少年的印象本就不错。再被大嫂这么一说,不免又添几分类似于怜爱的情绪:“好孩子,杭州府一别后,再想不到咱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你既是大嫂的外甥,那便也叫我一声姨母,叫福珠跟福敏声表妹罢 。”

萨拉恭谨行礼:“奴才多谢福晋抬爱,只奴才位卑哪堪为世女与公主表兄?您这份慈心,奴才心领了,却万万不敢遵从。”

说罢,小伙子便眼观鼻、鼻观心。

除了必要的打招呼外,绝不往珠珠跟敏敏身上多瞟哪怕一眼。

珠珠:……

被偶遇太多太多次,还真头回见到这种拿她当洪水猛兽的。

不过也对,富察氏可是满洲八大姓之一。这个萨拉的家中更是其中颇为出息的一支,其翁库玛法哈什屯累封一等男这,加一等云骑尉、太子太保。

玛法米思翰亦经两朝,累任内务府总管、礼部侍郎、户部尚书,位列议政大臣。曾力主撤藩,深受皇玛法信重。可惜天不假年,四十几岁便撒手人寰了。

其所遗四子也个个出类拔萃,长子马斯喀官至内务府总管、领侍卫内大臣,监管火器营。

次子马齐如今为武英殿大学士,四十三年七月被皇玛法赐了永世翼戴匾。

三子马武也就是萨拉之父,现为镶白旗汉军副都统。

四子李荣保为察哈尔总管。

如此煊赫之家的嫡支长子,会回避甚至排斥当额驸、世女夫才合情合理呢!

爱蓝珠如是想着,感觉终于遇见了个正常人。

当然,她自己拒绝被偶遇,不喜欢被当登云梯。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你越排斥,本世女就越来劲儿,非要强扭瓜看看甜不甜的奇怪想法。只微笑颔首,打了个招呼。

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联系竟然还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