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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和熊小梅站在家属院,目送小车离开。熊小梅叹息道:“我好羡慕黄英和张小兰,她们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凭什么她们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拼命工作,还是一无所有。”

侯沧海牵着女友的手,道:“我们必须在这个社会上拼命,然后,我们的儿女才可以成为她们这样的人。”

春节在吃吃喝喝中结束。

过完大年,在熊小梅数次催促之下,装修工人终于来到现场。装修进展极不顺利,拖拖拉拉,经常只有一个工人在场,有时两三天都不见人影。

“才过了春节,人都是这样的,已经被酒喝成傻瓜,过两天就好了。”装修公司卞经理面对着怒气冲冲的熊小梅,用无所谓的态度道。

熊小梅忍住气,和颜悦色地道:“拜托,卞经理。我就是一个指甲大的工程,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从春节前就开始,到现在是多少天了。”

“行,行,顾客是上帝,明天派人给你去弄。”

卞经理使用的“JQK”战术,先把客户“J”来,再把客户“Q”,最后一阵猛“K”,这个工程体量不大,客户又是外地女子,不把价格翻个倍,实在对不起“良心”。更何况,最近生意不错,接连拉到几个单子,各个工地都先要开工,否则无法将客户稳定下来。

熊小梅面对神情颇为猥琐的卞经理,后悔当初贪图便宜,找了这么一家烂公司,她竭力让自己态度好起来,道:“明天一定要来啊,我等着做生意,拖得太久,门面费就要损失了。”

卞经理道:“都是做生意的,我懂得起。”

熊小梅总觉得这个姓卞的经理就象是一个“骗子”,态度很是敷衍,于是语气重了些,道:“卞经理,我不开玩笑,你最好集中两三天把我的门面弄好了。”

卞经理仍然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还是得保证质量,光是快,质量不好,就要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名声。”

熊小梅交涉一番,怀着“明天就可以大干快上”的侥幸心理回到了门面,看到乱七八糟的门面又忍不住心里窝火。她中午回到黑河,与侯沧海谈起了此事,气愤填膺。

侯沧海劝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到明天再说。明天有两种情况,一是还是没有工人来,二是有工人来。如果是前一种情况,我去找他。放心吧,这事是小事。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在政法委工作。”

熊小梅道:“政法委是个空架子,听起来好听,其实在社会上没人理。你别生气,我是说这个机关。李沫那边已经发货了,两天后就到。如今装修严重拖后腿了。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卞经理就是故意磨蹭。”

侯沧海道:“他为什么要磨蹭?无利不起早,故意磨蹭肯定有所企图,是不是可以适当涨点价,让他动作快点。”

熊小梅反对道:“凭什么涨价,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价钱给得低,我们也不会找他。涨价,还不如找其他公司。明天他如果不派人,我就找其他公司来做,反正只是付了订金。”

侯沧海道:“暂时不要换公司,这样会惹麻烦。还是尽量让这个公司把事情做完,换了新公司说不定也会遇到问题。”

在男友劝说之下,熊小梅在下午就没有回服装城,在黑河寝室睡了一个懒觉,起床后做了盐煎肉。

盐煎肉是川菜家常风味菜肴的代表作,与回锅肉共称为姐妹菜。盐煎肉和回锅肉在炒制的过程是差不多的,区别在于回锅肉顾名思义是先在锅里煮过又回到锅里炒,而盐煎肉则是生肉直接炒的。回锅肉味道浓郁但比较油腻,而盐煎肉则相对淡爽一些。熊小梅做盐煎肉时喜欢放豆豉,豆豉被盐煎肉的油炒得特别有滋味,用来作为早餐的佐餐食品最为理想。

晚上,侯沧海回家时,推门见到了陈华。陈华与熊小梅坐在简易沙发上,简易茶几上放着几张纸。

侯沧海将手包放在桌上,好奇地问道:“画什么啊?”

熊小梅道:“陈华正式调到市委宣传部了,我们三人喝一杯,好好祝贺。”

陈华道:“应该祝贺的是你们。侯沧海调区委政法委,你们买了这个便宜房子,小梅当了老板,这些事情都得祝贺。刚才我和小梅在设计装修,等到你们把结婚证办了,这就是你们的新房,应该重新装一装。”

熊小梅道:“等到服装店做起来,赚了钱,再谈装修的事情。”

三人喝了大半瓶酒,陈华喝了超过二两酒,在熊小梅强烈挽留下,留宿于杨兵曾经住过的客房。

三人一直在客厅聊天,聊到夜十一点,侯沧海和熊小梅走进卧室,反锁房门,上了床。熊小梅扭着身体,躲着男友那一双带火的手,道:“别闹啊,满身酒气,陈华还是旁边。”侯沧海不依,继续伸出魔爪。闹了一会,熊小梅伸手关掉了灯。

在激情之时,侯沧海脑子里想起了另一幅画面:与自己激情是陈华。

这是第一次在激情时在脑中换了主角。这让侯沧海变得很有战斗力,激情四射。结束之后,他为了刚才脑中画面感到内疚。

早上起床后,侯沧海与穿着熊小梅睡衣的陈华相遇。他再次惭愧自己脑中龌龊想法。

昨天晚餐剩有盐煎肉。盐煎肉里面有大量过油的江州豆豉。用馒头夹着过油江州豆豉,是绝对美味。三人坐在餐桌上一阵猛吃,早餐尾声,才谈起正事。

“如果今天还没有人来装修,你说我怎么办?”吃掉最后一块馒头,熊小梅提出了这个严峻问题。

侯沧海道:“如果我不是机关干部,那就好办,简单粗暴找姓卞的麻烦。但是现在我在政法委工作,只能用另外方法。我找一个工商局的人,通过工商渠道,以消费者保护的名义,去压一压那个装修公司。”

熊小梅想着那位卞经理的无赖表神,道:“消协压不住那个姓卞的。”

陈华道:“我有一个老乡在当公安,他出面应该问题不大。他目前在省公安厅培训,还有一个星期才回来。”

侯沧海见女友愁容满面,道:“如果今天装修工人再不来,我去找他。”

熊小梅与装修公司直接打过交道,对那位“卞经理”没有信心,道:“那只能寄希望装修公司人品大爆发。”

侯沧海和陈华去上班后,熊小梅坐着公交车来到江州服装城。

在门面等到十点半钟,依然没有装修工人到场。熊小梅坐在狼藉一片的小店里,火气从胸中升起,无法熄灭。她用力拉下门面的卷帘门,直奔装修公司。

“卞经理,怎么又没有来人?”熊小梅走进装修公司,忍住气,尽量平静地问道。

卞经理咬着烟,道:“现在人工这么高,你给的价钱这么低,工程量又这么小,等到工程做完,我要亏本的。”

熊小梅试图讲道理:“当初谈装修工程的时候,我没有隐瞒工程量,你自己报的价格,现在做到一半,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这是违反合同的。”

卞经理道:“那是去年的价钱,今天人工费用刷刷地往上长,不涨点价格,我怎么做得出来。合同嘛就是一张纸,可以更改的,这是江州生意场的规矩。你才从外地来,不太了解江州行情。”

熊小梅准备妥协,问道:“你要涨好多?”

卞经理道:“现在价格乘个二。”

熊小梅胸口不停起伏,终于勃然大怒了,猛地拍了桌子,道:“你太过份了,乘个二,做梦吧。我给你说,从今天起,你的人不用来工地了,我自己找人做。反正你不遵守合同,我也不想遵守合同了。”

卞经理轻蔑地道:“只要有人来接活,我无所谓。”

熊小梅在前期只是交了预付金,预付金和现在已经做的活相比并不吃亏。她最焦急的是时间,服装店租金不低,装修拖的时间越长,损失越重。她愤愤然走出了装修公司,走到门口时,抬脚将一张椅子踢翻在地。

卞经理看着熊小梅挺直纤细的腰身,咽了咽口水,道:“没有想到还是一个辣妹。想把我扔掉搞单飞,这是不可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