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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岳父通话以后,侯沧海又给张小兰发了一条短信,没有刻意陪罪,只是讲了讲集团各方面情况。

下午五点时,姚琳出现在酒店。她坐在客厅,幽幽地道:“这两天你如坐针毡吧。”

侯沧海道:“确我觉得很愧疚,连累了你。”

姚琳眼圈红了,道:“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以后再一起时肯定会想起这一次的视频,心里有了负累,在一起不再轻松快乐。”

侯沧海坐在姚琳对面,道:“这就是命运吧。我不能太贪心,不能将所有好事都全部占完,人生总得有遗憾。”

姚琳道:“至少我们在一起时是快乐的,是吗?”

侯沧海郑重地道:“是的,我会记住在一起的时光。”

姚琳道:“不骗我?”

侯沧海道:“真心话。每个人其实都是很复杂的个体,绝对透明单纯的人不能说没有,应该极少极少。也正因为每个人都是复杂个体,才会有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的说法,这是人之魅力。”

姚琳慢慢陷入沉思。一束阳光从窗帘处照射了进来,在其脸上形成一个光斑,光斑让五官有亮点也有阴影,很美。

侯沧海知道与姚琳的缘分是真的走到尽头,心无杂念,专心欣赏眼前美景。

等到阳光移走时,姚琳似乎突然从梦境中醒来,道:“飞哥提前回来了。约好六点半钟共进晚餐,我们出发吧。”

飞哥提前回来,随即约见自己,侯沧海心里已经有了把握。他换上新衬衣,刮净胡子,英气逼人,绝无颓废之感。

六点半,姚琳带着侯沧海准时来到华魏餐厅,与飞哥、孔总见了面。

同在深城的宁礼群和王金心情忐忑地等在酒店,静等命运对企业的裁决。

初次见面时,侯沧海称呼飞哥为飞总,后来互相通邮件,每年还寄手写贺卡,就将飞总改成了飞哥。

飞哥在国外跑了近一个月,没有显出疲惫之色。他身穿与员工相同样式的衬衣,没有系领带,仿佛刚从办公室出来。他与侯沧海握手之后,询问在深城等了多少天,又问华魏总部建设得怎么样,很家常,又很亲切。略为寒暄,他直奔主题,询问沧海集团面临的具体困难。

飞哥很仔细地听完侯沧海讲述,道:“沧海集团只是遇到阶段性问题,与国际国内大环境有关系,环境转好,自然就会走出困境。”

侯沧海以前没有管理过大型企业,只是觉得飞哥很牛,对牛到何种程度认识不深。如今他深知管理这种大型企业就如行走在高高的悬崖上,缺氧,又有狂风,稍不留神,便会由山顶跌落,摔成一团烂泥。有了这种体验,他才知道飞哥是一座高山,高不可攀,或者是大海,深不可测。

“我这一次没有能够管控风险,教训非常深刻,请飞哥指点迷律。”侯沧海是发自内心请教飞哥。

“别客气,边吃边聊。”飞哥指了指餐桌,道:“你初掌企业,犯错误很正常,不犯错才是怪事。我刚刚经商时也犯过大错,输到底裤,差点翻不了身。”

这是铬在飞哥身上的伤痕。故事很简单:当时飞哥第一次执掌企业,结果被骗去了近三百万元。这是八十年代的事情,三百万是天文数字,让飞哥遭遇了人生最冷的寒冬。

飞哥讲述自己遭遇重大打击时的心路历程,眼角湿润。

侯沧海听过飞哥这一段遭遇,知道正是因为这一个滑铁卢战役导致飞哥家庭破裂。其他人转述这个故事远远比不上亲历者讲述得深刻生动,所以当飞哥娓娓道来当时的痛苦时,侯沧海便不再觉得这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带着血和泪的历程,产生了强烈共鸣。他想起了在绝境中远走的熊小梅,想起了躲在母亲身边疗伤的张小兰,眼角跟着湿润。

这是一次成功交流,原本只准备谈一个小时,结果聊到了晚十点。

十点半,侯沧海回到酒店。

宁礼群和王金无聊地在房间玩扑克,接到电话,赶紧来到侯沧海房间。

侯沧海将扎在皮带上的白衬衣拉了出来,手里握着一瓶红酒,等到宁礼群和王金进门后,大声道:“房间里有花生、瓜子,我们就零食喝红酒,庆祝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