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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被人这样直言不讳的夸赞,倒是轮到付予意不好意思起来,他有些局促地握紧杯子,低声回应道:“哪里哪里,都是兴趣班而已……”

“我不是在恭维,我是认真的。你的表演很有感染力。”裴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黯然,“至少比我当初刚出道时强多了。那时候因为舞蹈功底不好,我可是没少吃苦头。”

面对对方的坦诚,倒是轮到付予意不知所措起来,他试图找到些许安慰的话,硬着头皮东扯西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你在很多方面都很出色啊。而且……你长得那么帅,肯定有更多人喜欢。”

“真的?”

裴钦的嘴角轻轻上扬,似乎被付予意的话所触动。

“我真的不是在客套。”付予意急忙解释,绞尽脑汁地想说些好话,“我有一次坐出租车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大屏幕上在播放你的视频,还以为是哪款新游戏中的人物宣传片呢。”

裴钦听后,眼神清亮,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光:“这还是头一遭,有人这样评价我。”

他轻声续道:“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算坏。”

付予意也只好礼貌地陪着哈哈两声。

裴钦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付予意身上,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带着几分戏谑:“你和周确屿,还真是天壤之别。”

付予意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抬起头,眼里带着困惑,不明白对方这句话的深意。

裴钦直言不讳道:“你倒是比他可爱多了。”

“咳,咳……”

付予意悲催地望着被洒出去只剩个底的咖啡。

他这一杯子咖啡该不会都要交代给这张桌子了吧!

裴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付予意的小小尴尬,他无声搅拌着手中的拿铁,继续悠然地分享起往事。

“我们在培训班学琴的时候,周确屿成天不说话,就像个孤僻的小老头。他总是第一个到教室,然后就默默坐在自己的角落里练琴,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每天独来独往。”

“当时我还和别的同学打赌,谁先能让周确屿说话,谁就要给对方100块钱。”

“那个年纪,这可是一笔巨款。”

付予意听到这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小身影,内心也不禁跟着软化了下来,仿佛心底某个敏感的部分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后来呢,谁赢了。”他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裴钦的唇角轻轻扬起,神色间满是不加掩饰的自豪:“当然是我赢了。”

他言语轻松,说到高兴处还摆摆手,掩盖自己的笑容,就像是在回忆童年中一场无伤大雅的玩乐游戏。

“你怎么赢的?”付予意更加疑惑了几分。

裴钦略显迟疑,仿佛在心中梳理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最后缓缓开口:“其实,我把他梦寐以求的那辆玩具赛车给抢了过来。”

“……”

付予意顿时语塞。

“我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无意间看到了他。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却孤零零地一个人趴在橱窗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看。等他走了以后,我偷偷跟过去,发现店里摆着一辆遥控赛车。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每次放学后经过那里,我都能看见周确屿站在同一个地方,他每次呆的时间不长,大约只有两三分钟,却从来没有走进去过。直到有一天,我从父母那里要了钱,毫不犹豫地把周确屿看上的那辆赛车买了下来。”

“然后呢。”付予意跟着心揪了起来,紧张地追问,“他知道了以后什么反应?哭了吗?”

裴钦沉默片刻,随后摇头说:“并没有。其实第二天,我就拿着那辆赛车去学校炫耀了。”

他模仿着自己当时的语气,继续道:“我对他说,‘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只要你跟我说一句话,我就送给你。’”

“周确屿当时静静地盯了我很久,过了很长时间,直到老师走进教室,他才轻声对我说‘我不要了’。”

“那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次对话。后来我才知道,这辆赛车是当时仅剩一台的限量款,周确屿的家长答应他,如果能在期末评测拿下第一,就把这个买下来作为奖励。”

“当时离期末考,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裴钦沉默了一下,笑笑,说:“却被我无意中抢先了一步。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裴钦的语气像是在自问自答。

付予意握紧了双手,一时无言。

“不过——喜欢的东西本来就要第一时间出手,哪有等的道理。这就是我和他不一样的地方。”

话音刚落,裴钦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索,突然像利剑一般,直直地射了过来,撞进付予意的双眼。

付予意顿时如芒刺在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两人间的对话突如其来陷入沉默,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付予意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周遭几欲凝固的氛围。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是连夏涵打来的电话。

付予意如释重负,急忙接起:“喂,哥?”

“你在哪儿呢,我这边结束啦,回休息室没看到你。”连夏涵问他。

“我,我在楼下买饮料呢,马上过去。”付予意声音躲闪,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回避了与裴钦在一起的事实。

幸好连夏涵并未听出任何异样,只催促道:“行,那你早点上来,那家不能预约,需要提前去排号,我怕晚了没位置。”

“嗯嗯。”付予意连忙应声。

挂断电话后,付予意转身面向裴钦,神情中露出几分歉意:“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

裴钦并未因这意外的中断显露任何不悦,相反,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动作。

正当付予意准备离开时,裴钦又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对了,我不久之后要办巡演。”

付予意微微一愣,不太明白裴钦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行程。

“有空的话,过来演唱会玩吧,我让公司给你留嘉宾票。”

裴钦坚持说会托人送票过来,付予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只好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装作心不在焉地答应了裴钦的邀请,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付予意脚步匆匆,思绪一片混乱,苦恼着反思自己是否接受的太过草率。

他总觉得……裴钦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和想象中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像是一座迷雾森林中的神秘古堡,远处看过去繁花似锦引人入胜,可走进了却才发现,那些深不见底的城府和错综复杂的迷宫。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付予意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开脑海,继而收起手机,朝休息室的方向加快走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过年吃好喝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