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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孙刘三方联盟,前后赴死不差两月时间,也算的上是十年戎马一朝定了。

马家父子没让吕布和林墨失望,从夏口大战到收复于益、交和荆三州之地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完成了。

当然了,这本身难度不算太大,譬如荆州这头,襄阳这块硬骨头有蔡瑁和庞统,拿下的不要太轻松,江陵内乱,不费一兵一卒。

益州的话,没有用兵的,原本在法正的游说下各级官员就清楚的知道这益州用不了多久就要变天了,等联军败报传开,他们就主动接纳了这个事实。

至于交州,是庞德亲自带兵去的,并没有动手,只是让当地官员意识到什么叫天命不可违。

往常里收复一个州并且让它稳定下来,正常需要半年,最快也得三个月,除了疆域问题,最耗费时间的点在于抚民。

不说每一个县城吧,但郡府你肯定要去到的,总不能郡太守连自家主子是谁都不认识吧?

这次能这么短时间连收三州是因为把抚民的问题给跳过去了。

过去的抚民,除了让各级官员认识自己的主子,还要去拜访当地的世家豪强,关键时候要用人要粮用钱了,希望对方多多支持。

现在嘛,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而且,大典在即,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做这些事情。

马家父子在返程的路上了,但快报是先一步抵达的。

内容比较多,但都是林墨先前特意交代过的,譬如拿下襄阳城后,曹操的家小是受到了厚待的,衣食用度一切都由府衙供应,不需要担心过日子的问题。

江陵城破时候,曹仁和曹昂被五花大绑,他们的身份注定是没办法苟活于世了,也就慢了曹操一个月罢了。

荀攸回了颍川,林墨没为难他,听了杜袭他们说起在襄阳时候荀攸的所作所为,内心还是钦佩的,荀家两位代表,荀彧和荀攸,都算是当代豪杰人物了。

程昱已经做官十几年了,让他回去闲云野鹤是很难的,他是主动到许昌求见的林墨,这位吃人的大贤,也进入了太仆卿,成为贾诩的下属,这叫物以类聚。

孙策那头就无需追绞残余势力了,江表十二虎臣是死的死、易主的易主,孙家也被灭了满门,属交州收复最为简单。

要说遗憾,也就剩下一个诸葛亮没能找到。

其实任谁都清楚,诸葛亮的角色更像是一双翅膀,他只有镶嵌在一头巨龙的身上才能腾飞,一个人,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

更何况,如今天下大定,他根本没有任何能耐扑腾了,之所以要找他,林墨更多考虑是新朝初定,太需要治国理政的贤臣良佐了。

真要找不到,却也无所谓了,毕竟,他也是口口声声说着匡扶汉室的男人。

尘埃落定后就是朝堂逼宫了,金殿之上,早已蓄势待发的笮融第一个跳出来发难,“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这天下狼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社稷倒悬、江山欲崩啊。

是太尉于乱世之中荡平逆寇、席卷八荒、扫清六合,沐风栉雨十数载终使乾坤海晏河清,吕太尉布德四方、功盖寰宇、超古越今。

请陛下为天下苍生所计,效仿圣君之道禅让于太尉!”

自中原大战之后,卧龙凤雏二人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从此默契融合,但凡凤雏在场,但凡卧龙开口,凤雏必会附和,所以,郭图就站出来了。

“陛下,汉室延续四百年,由盛而衰早已如同风中朽木摇摇欲坠,不过是太尉凭一己之力苦苦支撑罢了,这汉室尚未崩塌非陛下之功,乃太尉之德啊。

但天下人心中皆是明白这汉室气数已尽,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禅让于太尉!”

二人开口过后,满朝文武除了吕布一人外全部出列,就连林墨也丝毫不避嫌的站了出来,众人默契的拱手道:“请陛下纳笮、郭二臣的忠言,退位让贤!”

忠言?

噗嗤……

龙椅上的刘协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好一个忠言,好一个吕奉先,好一个林允文。

这些日子以来,刘协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等他们都准备好了,在朝堂之上逼宫的时候,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绝地反击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垂死挣扎当然可以让后人看到汉室最后的一点脊梁吧,似乎比拱手让位要好看一些的。

不过林墨在逼宫前找他谈过一次话,内容简明扼要,正如老阴货所说,你若不禅让,便会天降飞石,上书刘协乃祸国之君,汉实乃亡于其手。

林墨用心当真是恶毒啊,但同时也提醒了刘协,禅让,好赖不至于受后世千夫所指吧。

心中虽然是默认了这个选项,可是他也害怕真正让他面对的时候,作为帝王的尊严,是让他无法接受而崩溃。

却没有想到,听得朝臣齐声让他当这亡国之君的时候,心里竟是这般平静。

或许是因为心里头早就脑补了无数次这种画面;或许行动失败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默认了这个结果;又或许是太过沉痛的打击,痛楚不在当下,而在未来。

每个人都会有害怕却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其实你也会发现,它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吧。

刘协没有哭泣,没有反驳,只是缓缓起身,面带嘲讽的看着满堂公卿,“朕若是骂你们饱食汉禄却行悖逆,倒显得朕迂腐了。

成王败寇,言多无益,既然众臣皆以为此乃忠言,那朕若是不纳之,便是昏聩了。

罢,罢,罢,朕照准了。”

一场本来就只是走个过场的逼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在吕布看来当然是很满意的,不过朝堂之上功寡德薄的臣子们就觉得刘协有些太不争气了,你好歹要挣扎一番啊,他们早早就准备好的台词,竟然没机会在吕布面前表现,真是个昏君。

从头到尾,刘协的神情都显得很自然,说完这番话便走下了玉阶。

可是,等他走完这最后一阶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大概,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朝会了吧。

大概,这也是汉室最后一次的朝会了。

说不上不舍,只是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还是在这一刻决堤了,泪水在猩红的眼眶打转,帝王的尊严却不允许他在朝臣面前懦弱半分。

刘协背身朝向众臣,面向那张象征了天下至高皇权的龙椅,深呼吸,深呼吸的调整着自己。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汉室的末代皇帝,有人伤感,有人唏嘘,也有人面无表情,但不会有人为他说一句话了。

因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的人,都已经被林墨肃清了。

刘协最终抬起脚重新走上玉阶,来到龙案前却没有坐下,只是再次环视众人,轻叹了一声,“退朝了……”

说完,他再次走下玉阶,这一回,没有再回头。

太仆院里贾诩亲自卜卦,择定了三月初三为吉日,刘协禅让,吕布登基。

许昌城外为禅让和受封准备的高台其实在夏口大战的时候就已经赶完工了,当然,当时对外宣称的是用以祭天的高台。

三月初三这一日,刘协最后一次身披玄色龙袍,站在高台之上,高台上放置了一个巨大的铜鼎,比人还高,围绕铜鼎的篝火熊熊烈烈,两侧仪仗吹响需要人扛才能抬起的号角,敬告苍穹。

下方,百官列阵朝拜,外围甲士披坚执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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