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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山前,舞姬羽衣蹁跹,乐师鼓吹喧阗。秋风从旷野吹来,吹到人身上,带来一丝清爽凉意。

乔知予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酒盏,瞥了一眼首座的宣武帝。

两日前,这位天子旧事重提,想要给她晋爵,她懒得搞这些,随口便谢绝了,他就郁郁寡欢到如今。

这老东西也真是个妙人,有时乔知予都觉得他与姻姻颇有相似之处,都是既要又要、欲壑难平。

如若当年她的兵安然无恙,她也顺利被封为国公,待宣武帝江山坐稳,按照帝王多疑秉性,此后难免对她这个位高权重、威望素着的秦国公慢慢产生猜忌;而由于如今的天下离政通人和还远得很,天子离垂拱而治也远得很,宣武对她不免依赖,因此她不做这个秦国公,只做淮阴侯,又让宣武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

怎么做都不行,他怎么不去死?

贱人……

乔知予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酒盏,抿了一口酒。

一场秋猎通常为期五日,从第二日开始就是礼射和打马球等游戏。

上午巳时,四明山前,临时铺设的校场之上,射箭比试正搞得轰轰烈烈。君子六艺,射艺是其中重要部分,而武官后辈,也少不了学习射箭,所以这礼射比试是少见的文武皆可的游戏。

下场的都是京中的小辈,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们大呼小叫的拿出自己稀烂的技术,在校场上雄赳赳气昂昂的丢人现眼,他们历经乱世洗礼的父母长辈们都坐在长案后,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儿们瞎胡闹。

偶尔有夺得某场礼射魁首的少年昂首挺胸的经过校场边缘,不管是哪家的孩子,长辈们都不吝夸赞,让少年人的脸蛋一红,头不禁扬得更高。

那些少年里,多数是少年郎,也有穿圆领袍,高束乌发的英姿飒爽的少女,看着他们,乔知予心情转暖,忍不住露出了慈爱的眼神。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只有经过乱世,才知道可以在承平之世长大有多么可贵。

他们这些少年里,未来也会有纨绔,有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更多的会是被当做继承者仔细培养的文臣与武将,他们将是大奉的栋梁。

乔铭少年心性,跑出去胡乱摸了几把箭,又和其他几个国公府、郡公府的同龄伙伴嬉闹一通。他虽然也才十八,但已是入伍的将士,再与弟弟妹妹们争高下抹不开脸,于是也没非要拿个什么名次,玩开心了就屁颠颠的回来,热得满头大汗,到处找水喝。

乔知予神情宽和的欣赏了两眼自己这个令人省心的便宜弟弟,抬手递给他一张汗巾,“擦擦汗”。随后把自己身前没动过的茶轻轻放到他面前,“慢点喝。”

乔铭接过汗巾,羞赧一笑,怕自己的汗气熏到大哥而被大哥嫌弃,赶紧给自己脸上后颈咔咔一顿抹,力道颇大,抹得那张俊脸黑里透红。

乔知予微笑着注视着他,眼底满是欣慰和满意。看过乔铭,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右侧的乔姻,心中充溢了数不尽的期待。

所谓环境塑造人,她乔知予在这一世深刻发扬小镇做题家整理错题集的精神,认真贯彻孟母三迁的教育原则,选中了乔家做育儿基地。这一世,姻姻的成长环境不是尔虞我诈的后宫,不是刀光血影的江湖,而是一个底蕴深厚的温暖的大家庭,最大程度的避免了长歪的可能。

榜样的示范作用也是巨大的,希望姻姻跟着耿直的小叔叔学习,最好能晒得黑黑的,长得壮壮的,多多吃饭,少少用脑,做个朴实强健的女人,她乔知予保她一世荣华无忧。

“乔铭都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你才长到你大哥的肩膀。”

主位上,皇后杜舒一脸温和的看着长案后的两兄弟,温声说道。

乔知予闻言,抬眸瞥了一眼杜依棠,只见这女人今日身着一袭缃色华服,身姿端正,神态大方,端庄得不行,颇有母仪天下的威仪。要不是她几次三番想来和她困觉,她还真就信了这是一位沉稳庄重的长嫂。

乔铭正擦着汗,突然被皇后娘娘调侃,顿时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年从了军,方才见你上场,真是箭术非凡。再过两年就该及冠了吧,可曾想过婚配?”杜舒问道,话里话外,似是有做媒之意。

乔铭一听,顿觉不妙,赶忙甩锅:“大哥都不急,我也不急。”

杜舒的目光便自然而然柔柔的落到一旁的淮阴侯身上。

乔知予被盯得如芒刺在背,不得不从酒杯里抬起头来,佯作云淡风轻的一笑,抬起大手就糊上乔老四的狗头,狠狠揉搓了一把,“臭小子,皇后娘娘问你话,你把你大哥扯下水。”

“淮阴侯。”杜舒温柔一笑,端足了长嫂的架子,“你也老大不小,是该考虑婚姻大事了,难道这么久还没有意中人?”

我的好嫂子,别装了行吗?我们俩孩子都搞出来了,你非要在大庭广众面前找这点刺激。你丈夫就坐在你旁边,他的帽子真的好绿啊……

乔知予手中把玩着酒盏,唇角勾起一丝兴味的笑。

杜依棠并不知道她乔知予早就知道可爱的小四应元珩是她儿子这回事,但事实上应元珩也不是她儿子,不过杜依棠并不知道应元珩不是她儿子……总之这件事相当的复杂。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和嫂子偷了情,翻云覆雨一整夜后,就做了爹,儿子都已经十六岁了,现在正在校场上嗷嗷跑。

她俩分明不清不楚有一腿,可杜依棠这个女人,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所有人面前假装两人干净得很,却又话里话外轻轻撩拨她。

真坏,真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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