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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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秦楼今天怎么还会给她打电话?
栾巧倾顾不得多想,接起电话。
“哥?”
“今天上午……”电话对面声音疲惫低哑,“有人来过23层吗?”
栾巧倾一愣,“怎么可能?公司里都知道这个周不能去打扰你,不会有人敢擅自上去的。”
“…………”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栾巧倾小心翼翼地问。
沉默良久后,对面响起声低哑的嘶笑。
“没事。又梦见她了而已。”
栾巧倾愣住。
秦楼已经挂了电话。
手机砸在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声。
秦楼支着腿靠在沙发下,半晌后短促地笑了声。他仰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又发疯。
“但这是最真实的一次梦了,洋娃娃。”
“栾部长?栾部长?”
“……啊,嗯,不好意思。”栾巧倾匆忙把手机收起来,回头看向站在沙发旁的男人,目光触及对方手里的公文包时,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难道是她上去了?”
“哎?栾部长您说什么?”
栾巧倾回神,脸色已经变了。她皱眉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联系你——出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好的。”
等对方一离开,栾巧倾第一时间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拨出信息技术部的电话序号,接通之后她开口:“我需要调取今天上午电梯运作的信息记录——查明是否有人去往23层。”
“……”
几分钟后,拿到答案的栾巧倾脸色发青。她紧紧地盯着电梯监控录像里的那个女人。
“秦情,你到底是谁,来Vio又想做什么?”
拿起又搁下的保温杯被栾巧倾狠狠地按在桌角。她俯身到电脑前,咬牙切齿地看着里面的女人。
“不管你背后是谁,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而且……你们竟然还敢用她的脸,等我找出你们来,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都撕碎了剁烂了喂猪!”
电脑里,定格的监控上,女人温婉地笑着,一言不发。
栾巧倾又瞪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她“啪”地一下把电脑显示屏按倒——
“不准你用她的脸笑得这么丑!”
玻璃隔音效果不佳。
外面格子间,人事部8层全员懵呆抬头。
——
晚餐,余起笙以“接风洗尘顺便庆祝生日”的名义,接宋书到Q市一间有名的露天江景餐厅用餐。
中途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宋书察觉,问:“怎么了?”
余起笙神色迟疑地说:“Vio那边给我打电话,委婉地表示希望能更换新的顾问。”
宋书神色不变,思索几秒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自己大概是‘得罪’谁了。”
余起笙一愣,“你今天不是只是去办入职,怎么还会得罪人?”
“嗯,因为我在那边遇到了我的‘旧人’吧。”
“——!”余起笙手里的刀叉一停,骤然抬头,“你见到秦楼了?”
宋书眼神微晃了下,片刻后她抬眼笑笑,“余总不必这么激动。我只是见到人事部的栾部长了。”
“那怎么……”余起笙话说到中途停住,思绪稍微一转,他也无奈地笑起来,“看来,栾部长是觉着你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余总,巧巧不是那样的人。况且,当年她是亲眼看到‘我’被下达死亡通知书然后火葬的,她不会怀疑我已经身死这件事情。”
“哦?那你怎么解释人事部的这个决定?”
“没什么好解释的。”
宋书轻狭起眼角,指尖无意识地在高脚杯的杯托上摩挲过去。
片刻后她回过神,朝余起笙笑了笑,“大概我还是没完全脱去以前的痕迹,她觉得我和宋书太像了吧。Vio家业磅礴,想钻空子的大有人在,小心些总是没错。”
余起笙说:“你对她还真是信任。”
宋书莞尔,微侧过头,“因为我对她再了解不过?”
“可人是会变的。”
“如果真那么容易变,就没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了,余总?”
“……”余起笙似乎被提醒了什么,目光微动。须臾后他垂眼,微笑,“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宋书也笑起来,“巧巧也不是什么好性格。”
“哈哈哈,你当年一定是个很严格的姐姐——从这点看,你也没变。”
“……”
宋书眼底晃了下,江面上一声游艇的汽笛划过去,吹响了水雾和夜色。
宋书醒神,轻抬起纤细的手腕。
一串小贝壳手链在她手腕上叮当地响了几声。
她举杯,淡淡一笑。
“敬不变。”
余起笙怔过后也举杯,高脚杯在空中碰撞出质地清脆的响声:
“好,敬不变。”
——至于是什么不变,各人心里便有各人的缘想了。
与此同时。
Vio资本,23层。
一道身影麻木地靠在落地窗边,落进来的月光孤寂清冷。房间里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半晌都无声。
直到被一只搭在膝盖上的手拎着的酒瓶晃了晃,传回寥落的空瓶声,靠在窗前的人才终于微微抬了眼皮。
停了两秒,酒瓶被扔到一旁。秦楼扶着身后的矮桌起身,在半醉半醒的倦意里走向储酒室。
屋里凌乱不堪,离了窗前那点光根本无法辨物,秦楼踉跄几次,最后一次踩到只圆滚滚的酒瓶,狠狠地磕在沙发角上。
“砰”的一声闷响。
他手腕上还未结痂的伤也被刮破了,血顺着滴落到地板上。
秦楼低哑地笑了声,只是那笑里情绪空洞得麻木。
“……开灯。”
他张了张口,嗓音嘶哑艰难地发声。
卧室里的自动化语音识别系统发出“嘀”的轻声,离秦楼最近的联入系统的落地灯自动打开。
秦楼丝毫不在意手臂上再次如注的血流,他撑着沙发就准备起身。
然后秦楼的身影蓦地僵住。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手底下按着的黑色真皮沙发。
几秒后,他目光骤动——
在他手掌下几公分的位置,按着半只印迹还很新鲜的血色的手印。
女人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