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南辕北辙的误会...)===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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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已拿到MIT的CSE硕士学位, 收到了波士顿一家研究型科技公司的offer。
与此同时,晏斯时接到消息, 外婆戴树芳要来北城的医院做一个肿瘤手术。
晏斯时让外婆留在北城,暂做休养。
陪同照顾的那段时间, 国内不少科技公司辗转联系到他, 邀请他回国工作。
其中有一家工作室背景资深,母公司在硅谷, 刚刚组建完成了中国的研发团队。
晏斯时与他们面谈数次,最终决定接受offer, 成为团队核心算法的负责人之一,领导人工智能卷积神经网络算法的相关研究工作。
外婆初愈, 回了楚城, 晏斯时则飞回波士顿一趟, 拒掉了那边的offer, 处理完剩余事宜, 正式回国。
房子是发小闻疏白帮忙找的,离科技园区挺近的一处公寓,开车大约十分钟。
归国那天, 闻疏白亲自去机场接上人, 开去提前订好的餐厅接风洗尘, 再给送到住处。一条龙服务, 周到细心,关怀备至。
晏斯时跟他认识二十年, 头一次见他这么靠谱。
“那是。怕你一不满意,一扭头又跑回阿美利坚。”闻疏白输入密码开了门, 像个资深房产中介似的将晏斯时迎进门,“我家老头可说了,如你这样的人才,流失到国外是个损失。我这一回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
意料之中,晏斯时没有回应他的玩笑。
闻疏白也习惯了,指一指公寓各处,挨个介绍。
“这房子我实习时住过的,不顺意的地方已叫人改过一轮,最近也刚让人检修过,没什么大毛病。”
闻疏白借公寓厨房倒了杯水喝,便准备撤了,叫晏斯时早些休息,有空别忘了修改门锁密码。
和闻疏白那奢靡的公子哥作风不同,公寓的装修风格倒是意外简洁。
不过这对于晏斯时而言没什么所谓。
团队刚刚组建完成,前期都是些磨合的工作。
直到过完年,项目研发工作才正式进入轨道。
工作室延承美国母公司那边的传统,一周双休,到点打卡走人,轻易不加班。
晏斯时却习惯在人去楼空之后,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里多留一会儿。
对他而言,回不回公寓差别不大。
他在精神上过着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
这天,晏斯时留在办公室,尝试精简目前的算法结构。
一直待到晚上十一点,离开工作室,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驶出科技园区。
园区外有家24小时便利店。
晏斯时将车停在路边,打算进去买几瓶水。
这科技园区过了十一点以后,便是另外一派阒无人声的景象,只有少数楼层还亮着灯。
便利店里同样安静,除他以外,便只有另一个顾客,站在角落处的微波炉前。
他扫过一眼,无甚在意,径直朝着后方的冷饮柜走去。
他习惯喝一种生茶,只有日系便利店才有贩售。
那茶饮放在冷饮柜的固定位置,他拉开柜门,刚要去拿,听见角落那处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动作便是一顿。
那声音音量并不大,讲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只有个别词句的发音不甚地道。
这园区里多的是外企公司,讲英语不足为奇。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一把凉柔的音色。
好似与尘封记忆中的某一人重叠。
他抬眼看去。
那是个年轻女人,穿一件筋骨垂柔的烟灰色大衣,内搭黑色毛衣。一头过肩的长发,轻盈蓬松,冷白亮光下,发梢显出一种自然的栗色。
似是工作电话,她声调始终不高,但阐述观点,维护立场,语气有种绵里藏针般的坚决。
那份稍露锋芒的强硬,与她的音色,以及清柔的长相全然不同。
这时候,晏斯时尚不能完全确定,因为高中那会儿她总穿着校服,留着齐锁骨的中发。
直到那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她转身时抬了一下眼。
那澄净的眼睛,分毫无差地与记忆里的重叠。
小时候晏斯时上过很多的兴趣班,围棋是学得最久的,因为偏爱那种思维与运算的搏杀。
他在某些方面有洁癖,譬如总要洗过手之后才会执子。
但他的规则只用来律己,不会强求他人。
和人下过棋之后,他将棋子丢进盛了清水的白瓷盆里。
清洗过三遍,阳光照得水面一层浅浅的粼光,净水下方沉着分明的黑与白。
高中那会儿,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就让他联想到了这一幕。
连名字都像。
夏天微光粼粼的江水。
对面的人拿出加热过的便当盒,打算放进塑料袋里,一转头时,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注视,倏然抬头看来。
晏斯时轻摔上冷饮柜门,没有犹豫地朝她走过去。
“好久不见。”他说。
“晏斯时?好久不见。”
她也认出他来了。
他实则并不忐忑,但她叫出他的名字时,他却莫名的,隐约有种落地之感。
晏斯时目光在她脸上落下一瞬,“才下班?”
“嗯。”夏漓好像尚不能习惯这么近距离与他说话,总有种还在做梦般的恍惚。
判断做梦的标准之一是能否回想起前因后果,而当下晏斯时出现得太突然,过分像是没头没尾的梦境片段。
顿了一瞬,夏漓笑问:“你是……在这园区里工作?”
这周围没有民居,偶然路过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晏斯时点头。
“什么时候回国的?”“去年十一月正式回来。”
两人在同一个园区上班,三个多月,这才第一次偶遇,好像也算不得多巧了。
夏漓边说话边将便当放进塑料袋子里,“是决定回国发展了?”
“嗯。”
夏漓设想过,和晏斯时重逢时自己会是什么状态,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满满当当的情绪堵塞喉咙,以至于什么话都说不出。
此刻,心里只有些许的唏嘘与感慨,以及那浅淡而似不可捕捉的微微隐痛。
原来她可以像对待其他老同学一样,正常地与他寒暄。
夏漓将塑料袋拎在手里,两分踌躇,时间不算早了,徐宁还等着她投喂。
晏斯时出声了。他目光往她手里瞥了一眼,“住在附近?”
“附近贵呀,住不起。”夏漓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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