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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赵星河,赵星河不情不愿的举起三更手指:“我保证。”

何春生长出了一口气:“那你们去睡吧,我看着你们进去。”

两个小的一步三回头,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赵宝丫推开窗户,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落在她手腕上,她摸摸鸟头:“鹰鹰,帮我跟着阿爹吧,要是他有危险一定要帮忙哦。”

猫头鹰蹭蹭她的手臂,扑闪着翅膀飞走了。翅膀划过静谧的夜空、越过山涧、越过矮坡,终于在出后山必经之路处的一处小树林里看见了两人的踪迹。

猫头鹰扑腾着翅膀无声的落到赵凛的肩膀上,一双炯炯有神的鸟眼警惕的打量四周。正屏息凝神的马承平惊讶的瞪大眼,指指他的肩膀。

赵凛以手抵唇,示意他别出声。等押运的车队经过,两人远远的跟着,一路到了西郊一处隐秘的仓库。

两人把马系得老远,轻手轻脚靠近,隐在了离仓库不远的草丛里。

仓库外围是高高的围墙,两人从东侧攀上围墙探头往里看,围墙之内有十几个官差和两只猎狗把守。

赵凛拍拍猫头鹰的鸟头,朝那狗指了指。猫头鹰大眼咕噜噜的转动,然后突然朝着两只猎犬俯冲下去。两只狗吓得狂吠,跳起来要去抓猫头鹰,围着院子满院的跑,官差拉也拉不住。

有人嘀咕:“真是见鬼了,大半夜的,猫头鹰攻击狗干嘛?”

令一人笑道:“兴许是狗偷了它的鸟蛋!”

其余的官差哄笑。

赵凛指指西侧的窗户,示意马承平在这等着。马承平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问:“你会爬窗户吗?不会摔下来吧?”在他的印象里,赵凛还是那个考试第一名,但被陆坤一戳就倒的柔弱书生。

“要不还是我去吧?”

赵凛:“闭嘴!”

他手脚利落的沿着围墙外围遁走,然后一个翻身悄无声息的跳进了西侧狭窄的过道里。月光下,他身姿矫健如豹,看得马承平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柔弱书生?

他什么时候身手那么矫健了?

马承平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盯着他拉开高高的木质窗栏,跳了进去。仓库里整齐摆放着一个个同样大小的木箱子,箱子上都贴了封条。他快速拉开箱子查看,除了今晚上刚刚运过来的一批,所有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石块。”

刚刚他们过来时恰好有一批又运出去了,这么算来,他们应该是分三批把这些矿运出去。

外头有人在开锁,赵凛快速盖上盖子,跳出了窗户,他把木栏恢复原位挂在外面偷听。

很快有几人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心点,把空木箱装上石头,剩下的这批明晚上运走,齐公子会在码头接应。”

是林师爷的声音。

接着又是乒乒乓乓搬东西的声音。

赵凛悄无声息的翻出高墙,然后落到了仓库外的草丛里。才朝还趴在外墙上的马承平招手,马承平笨手笨脚爬了下来,还险些扭了脚,然后猫着腰一路滚到了赵凛身边,小声问:“怎么样?”

赵凛伸手指指马的方向,他点头,两人一起往远处跑,等离了老远找到马儿。马承平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那鸟?”

赵凛:“不碍事。”他从衣兜里掏出方才捡的石块递给马承平,“仓库里大部分的金矿都被替换成了石块,他们已经运送两批出去了,明晚是最后一批,会在长溪码头上钱帮的船到荆州。”

马承平沉着脸:“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去码头把金矿石截下,能少损失一点是一点?”

“不行,长溪是胡县令的地盘。你截下了,要如何?说是胡县令监守自盗还是钱家偷盗?到时候他们只会反咬一口,马家和钱家都会倒霉。”

马承平慌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种大祸会落到自家头上,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不学无术。

此刻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何他爹从前执意要他读书,光耀门楣。

他求助的看向赵凛。

赵凛:“先前让你记录的账册你都记了吧?”

马承平点头。

赵凛:“你别慌张,也别想着跑,打草惊蛇。胡县令要拿你们家当替死鬼,你们一旦跑了就是畏罪潜逃。等明日最后一批金矿原石运走了,胡县令就会挑一个日子发难。到时候你们全家都会入狱,你安抚住你爹娘,我会想办法的。”

马承平光想想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我明日一早会带宝丫回去,赵钱大有商量后,再去胡府找证据。”赵凛观察他神色,发现他额角都在渗汗,于是停下话头拍了拍他的肩:“马承平……”

马承平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两人骑着马一路无话往马家庄赶,等到了马家庄,赵凛先去看了眼闺女,然后发现她还未睡。他摸摸闺女的发顶,温声问:“怎么还不睡?”

月光下,小宝丫双手揪住被子,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软糯糯道:“我担心阿爹啊,阿爹有事都不带我去。”

赵凛轻笑:“所以你让猫头鹰跟着我?”

赵宝丫点头,伸出白嫩的小手拉拉他的大手:“阿爹,下次也带我去好不好,我很乖很聪明的。你不是说去哪都会带着丫丫吗?”

赵凛:“明日阿爹要去干一件大事,明日,明日带着你好不好?”

小宝丫笑弯了眼:“好,拉钩上吊。”她伸出小拇指钩了钩赵凛的小拇指,晃了晃,然后盖章。

“阿爹,你快去睡吧。”

赵凛:“你也早点睡。”

玉轮隐入云层,草木悄无声息的生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三个孩子一觉醒来就看见了院子里堆了十几个瓜,马承平帮忙他们把瓜搬到马车上,笑容勉强:“宝丫,记得下次再来马叔叔家骑马。”

赵宝丫点头,朝马员外和马夫人挥手。

马车渐渐走远,马员外笑道:“这三个孩子真可爱,承平啊,既然你不读书了,也赶紧成亲吧,多生几个热闹热闹。”

马夫人也道:“就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看着父母言笑晏晏说笑的模样,马承平眼圈突然就红了。

马员外莫名其妙,虎着脸问:“大早上的,干啥呢?”

马承平揉揉眼睛:“没呢,等年底吧,年底爹娘给我选个好的。”

马员外不是第一次催他成亲了,今个儿怎么这么痛快答应了?他抬头看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继而又高兴道:“哎呀,夫人,快快快,我们去拜拜祖宗,然后去打听打听哪家的闺秀不错。”

夫妻两个欢欢喜喜的走了。

马承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们身后进去了。

赵兄那么聪明,定能让他们家逢凶化吉的吧!

赵凛回去后,先把三个孩子送回去了,然后又独自去找了钱大有,嘱咐道:“我们两个分开行动,你现在趁着齐宴不在,去他屋子里看看,有没有和荆州往来的书信或者他走私金矿的证据。我去胡府找证据,记住,别打草惊蛇。”

钱大有点头,等赵凛一走,他就让自己的书童去支开齐宴的书童,溜进了齐宴的屋子。齐宴的屋子很整齐,收拾得也很干净。房间用一座云母屏风隔开的,外间是一个案桌和置物架,窗台上还摆了一盆绿植,屏风后是床、衣柜和两个木箱子。

表面能看到的地方是不可能藏东西的,他先跑到案桌前一阵翻找,又在身后的置物架上翻找,连大小的花瓶里面都没放过,又试了试置物架上有没有暗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立刻又奔进屏风后面,在床上开始翻找,床垫下面、被子里面、连枕头里面都翻出来看了,书信没找到,倒是找到几个鸳鸯织锦的肚兜,吓得他手抖嫌恶的连连擦手。

什么毛病?

原来毒蛇高傲的才子齐宴是个喜欢收集女人贴身小衣的变态吗?

嘿嘿,要是他以后还敢用这个笑话他,他就拿这个说事!

门外有脚步声,他手忙脚乱的把东西塞回去,眼看着门要开了,他咬咬牙,直接钻到床底下躺好。床底下脏灰险些没把他呛死,门开了,一双靴子踩了进来。然后桌案那边转转又往内室来了。

钱大有从床缝里往外看,赫然看到地下躺着他方才找到的肚兜,险些没吓死。娘啊,刚刚明明塞进去,怎么就掉出来了?

趁着人还没转过屏风,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肚兜又缩了进去,他屏住呼吸看着那靴子走近,踩在了离他不足一米处。

那人在床上翻找了几下,突然朝外面喊:“齐山,有没有人来过我房间?”

钱大有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书童很快从外头跑了进来,摇头否认:“没有,我一直看着呢,要有也是扫洒的小婢。”

齐宴很不高兴:“以后和她们说,床上不许动。”

书童点头,又匆匆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齐宴一人,钱大有暗自催促他快走,然后一只手突然从伸到了床底。他吓得往里面缩了缩,险些没叫出声。

那只手在床板上摸索了两下,摁了摁,一个暗格被打开,一碟子书信被抽了出去。隔了一会儿又放了回来,然后是人走出去的声音。

钱大有欣喜:得来全不费工,原来藏这的呢。

他刚想伸手去拿,又听见门外面传来齐宴嘱咐书童的声音:“和姨母他们说,午饭我不回来的吃了,我现在去胡府,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钱大有暗暗焦急:完蛋了,赵兄也去胡府了,齐宴现在去会不会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