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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如实回答:“不算重,姑娘每年都得病好几回,就是每次持续时间有点长。”他说完就匆匆走了。

赵宝丫虽很好奇信里面写了什么,但也知道偷看信不好。硬生生等到她爹下职回来,才把信交到她爹手里。

“呐,慧姨说给你的。”

“陈慧茹?”赵凛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等拆开信瞧见里面的内容时嘴角微微翘起。

这下确定了,能模仿陈慧茹笔迹之人多半是云亭侯本人了。只是这手法委实不高明,陈慧茹那敢爱敢恨的性子,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这信里的诗,明显就有怀念悔过想再续前缘之意。

就算六月飞雪,陈慧茹也不会自降身份。

他翻过信,信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事发,明日午时李记茶楼一续’。

他明日正好休沐,若是寻常人今日刚见过对方后,肯定就会上这个当了。

赵宝丫瞧他嘴角的笑,好奇的问:“阿爹,慧姨说什么了?”

赵凛挑眉,睁着眼说瞎话:“哦,你慧姨说小蜜儿病了,不能出来,想要一只会说话的鸟解闷。姜家公子前些日子不是送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给你吗?明日午时你送到李记茶楼去给你慧姨吧。”

“啊?子安哥哥送的鹦鹉?”赵宝丫犹犹豫豫,“可是,那只鸟有点傻,总是胡说八道,会教坏小蜜儿的。”

赵凛:“没关系,侯府有训鸟的下人。”

“那好吧。”赵宝丫刚走出书房,又扭头道:“阿爹明日去托运药材,另外一箱医书千万不要忘了,春生哥哥还等着呢。”

赵凛摆手:“放心吧。”

与此同时,负责送药材的阿旺回去侯府后,锦瑟苑的下人也正好打扫完了书房。一看到他回来,立刻询问事情可办妥了。

阿旺憨笑点头:“妥了,妥了。赵姑娘好大方还给了小的一些赏钱。”说着他摸出一个小绣袋递了过来,“这个小的万万不能要,您拿回去吧。”

那下人颠了颠,分量还不少,正要走,阿旺又叫住了他,道:“对了,赵姑娘让小的转告夫人,明日午时在李记茶楼天字号雅间等夫人,有回礼要送给夫人。”

那下人去了,把小绣袋交给陈慧茹,也不敢说自己没去赵府,只把赵宝丫说的话交代了。

陈慧茹见过这个绣袋确实是宝丫的。

她盯着那下人眸色微压:她特意同宝丫说过不用回礼之事,宝丫如何又让人带这种话?

她打发走下人后,招来乳娘小声嘱咐:“你让你家那口子悄悄去赵府,从后面入,莫要让人发现了……”接着又交代了几句。

乳娘匆匆去了,当天夜里,乳娘前来回话。递了一封信给陈慧茹,又小声道:“明日赵家姑娘会提着一只鹦鹉来。”

那信赫然是赵凛收到的那封,陈慧茹一眼先瞧见那首诗,再看见自己的字迹。

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思想肮脏的人才会想那龌龊的事,他云兆熙曾娶妻后又纳妾,就以为人人都同他一样不尊重婚姻。

若是他大大方方的来问,她兴许会大大方方的承认那段过往。

如此下作的试探、设计,简直叫她失望透顶。

既然嫌自己在京都的名声还不够臭,那她再送他一程好了。

次日一早,陈慧茹出门,顺便把西苑的戚氏带了出去。戚氏挺着大肚子坐在马车的角落忐忑不安的偷瞄她。

“夫,夫人,带妾身出来做什么?”

陈慧茹笑得甚为亲切:“瞧你近日心情烦闷,带你出来散散心。”

戚氏抚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警惕道:“夫人,妾身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出了意外,侯爷会怪罪的……”

陈慧茹:“你放心,侯爷还病着呢,并不知我将你带出来了,我们午后回去便是。”

病着的侯爷此刻远远的坠在她们的马车后面不敢靠太近。等到了礼记茶楼,只瞧见侯府的马车停在那,人已经上去了。

他压着怒气询问茶楼的伙计:“夫人上去了?”

伙计点头,正想说还有一位大着肚子的妇人时,云亭侯又愤怒的问:“赵府的人来了吗?”

伙计立刻回:“来了,早一刻钟就到了,还提了鸟过来。”

云亭侯一听对方还敢遛鸟,都不待听完伙计后面的话,带着一群提着棍的下人就冲了上去。

才到天字号雅间的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男人的调笑。

“想死我了!”

“你好香!”

“美人儿,亲一个。”

好一对狗男女,云亭侯的怒气到达了顶点,近十年的介怀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

今日势必要把赵凛那狗东西的鸟废了,当场将人打死。

“奸夫□□!”然而,他刚吼完就愣在了原地。

提棍跟进来的一群下人跟着往里面挤,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也不禁愣住了。

里头有三个人,夫人、大着肚子的戚姨娘、赵家的小姑娘,还有一只上蹿下跳的鹦鹉。

哪来的男人?

侯爷莫不是前些日子病糊涂了,臆想自己被绿了?

云亭侯不信那个邪,快步走进屋子四处翻看,连地上的绒毯都想掀开看看。

陈慧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翻找,眼里全是冷意。一头雾水的赵宝丫惑问:“慧姨,他们这么多人来做什么呀?”

笼子里的鹦鹉接话:“捉奸,捉奸,奸夫□□!”

赵宝丫啊了一声:“捉奸?捉什么奸?”

陈慧茹冷笑:“那要问问云亭侯了!”

云亭侯黑着脸继续翻找,赵凛一定在这,一定是藏在某个角落了。今日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慧茹势必不会放过他!

他今后永远矮对方一截。

戚姨娘一见他来,心里就是一喜,立刻托住肚子迎了上去,伸手去拉他。声音娇娇怯怯,带着委屈:“侯爷,夫人硬要让妾身过来……”

云亭侯正烦着呢,用力把她的手挥开:“别烦本侯!”他此刻有些魔愣,压根忘记了戚氏还怀着孩子,手上的力道就大了些。

戚姨娘猝不及防被大力甩得连连后退,重重砸在了身后的牡丹双面屏风上,连人带屏风‘哐当’一声响!

“啊!”戚姨娘尖叫出声。

提着棍子的十几个下人吓得棍子都掉了,齐齐看向她肚子:这下完了!

赵宝丫也吓得站了起来:“肚子!”

魔愣的云亭侯这才反应过来,惊慌的去扶戚姨娘:“本侯的儿子,儿子啊……”他伸手去摸戚姨娘的肚子。

原本痛得麻木的戚姨娘居然有了力气,惊得连连后退。然而,她没注意到宽大的衣摆被断裂的屏风勾住,这一退,外衣被直接撕开,露出肚子上捆绑着的圆簸箕。

戚姨娘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得疼痛,连忙伸手去捂。愣愣瞧着她肚子的云亭侯突然疯魔,一把将那圆簸箕揭了下来,伸手往她平坦的小腹探:“本侯的儿子呢,儿子呢!”他眼睛赤红,指尖扣进戚姨娘的肚皮,吼道:“贱人,还本侯的儿子!”

“把肚子剖开,本侯的儿子一定在里面!”

戚姨娘吓得尖叫连连,哭喊着不住后退求饶!

茶楼里的客人听到动静全围到门口看,看到里头的情形很快明白过来。

“啊?云亭侯妾室的肚子是假的?那他不是要儿子没希望了?”

“报应啊,他当初溺死亲子,这辈子就不可能会有儿子。”

“哈哈哈,这是想儿子想疯了,一个圆簸箕都当儿子供着。”

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被同一件事重重打击,他已经被霍星河那孽子气的够呛,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这孩子居然是假的,他不疯谁疯。

他捡起地上断裂的尖利木棍就朝戚姨娘的肚子戳去,赵宝丫捂住眼睛惊叫,陈慧茹想也没想把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杯子砸在云亭侯面部,滚烫的茶水渐了出来。云亭侯本能的去捂眼睛,手里的木棍掉落。

陈慧茹蹭的起身,朝围观的十几个下人喝道:“还不快把你们侯爷拉住,他疯了,再慢就闹出人命了!”

就算是侯爷,当众杀人也得吃官司的。

几十个小厮一拥而上,拉住发疯踢打的云亭侯。

“贱人,还本侯儿子!”

“本侯的儿子!”

他是气疯了,为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夫妻离心,到头来一场空!

他被拉着动弹不得,只觉得五内俱焚,一口血呕了出来,两眼一翻终于气晕了过去。

一众人瞧着那满地的血,心有戚戚:这云亭侯要是死了,就真是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