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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再猛烈点!

耗死你!

那些黑色手掌落下来,项海葵被手掌拍,被拳头锤,被“九阴白骨爪”抓,挥剑只挡三处要害,任由其他部位挨揍。

不一会儿便鲜血淋漓,快要成个血人。

“葵姐,你干嘛呢,怎么不狂化啊!”虽然结界一开,项海葵听不到,路溪桥还是紧张的大喊出声。

不懂她被伤成这样,为何还不狂化?

狂化之后,这些手掌便和挠痒痒差不多了啊!

项海葵不能狂化,因为消耗的不够,且不确定淮灭还有什么杀手锏。

天狂虽力拔山兮,却也英雄气短,是个八秒男。

一定要在关键之时、有信心将他一击必杀那一刻才能使用。

不然等狂化状态结束,她就成了一条咸鱼,任他鱼肉了。

项海葵挥剑护住自己的要害,继续嘲讽:“就只是这样吗?为了你的大小姐,来啊,虐杀我!”

张口时,露出的牙齿都是血红色的。

淮灭怒急:“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背后魔手再增一倍。

乱掌之下,项海葵愈发支撑不住。

淮灭瞄准时机,于乱掌中化为黑影冲向项海葵,准备以真身去拍她的灵台。

这是项海葵赢他的最大的一个优势。

淮灭不能用其他的方式杀她,只能绞杀她的意识海,且还得是一寸寸绞杀,令她灵境崩碎,陷入极度痛苦。

唯有如此,才能被她父亲感知到。

是时候了!

项海葵攥紧天狂,剑气回流,涌入体内,迅速狂化!

淮灭的手掌拍上她灵台时,她已头生双角,身覆鳞片。

且她没有抵挡,额头剧痛之时,她长出尖利指甲的手,祭出牵魂锁,以全部力量,抓进了他的胸腔!

两人面对面,保持着一个互相伤害的姿势,久久不动。

看到这一幕,城外的路溪桥窒息的快要晕过去了。

而城内原本嘈杂谈论的众人,仿佛都被点了穴,安静下来。

谁、谁赢了?

可无论谁赢了,看出门道来的修仙者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后生可畏啊……”

景然身边的男剑侍目露撼色:“若是剑尊在此,怕是会再收一个徒弟。”

女剑侍红唇微动,想辩驳一句,最终还是咬牙咽下了。

而景然的表情是错愕的,他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和项海葵接触时间最久的。

现在,却像一个从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少主,她背后那位‘高人’,恐怕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胜负已分,老者感慨万分,“短短时间内,居然将一个没有灵根的少女培养成如今这般状态……”

便是上界的世家接班人,整合家族之力,也做不到,“少主,您的影子没了……”

孟西楼仰着头,看着妖异的项海葵,整个人有些迷茫。

他根本不信淮灭会输,本打算在项海葵被打死前,出手制止,来一场真正的英雄救美。

现在……?

“少主?少主?”

老者连喊两声,都没将孟西楼给喊回魂。

老者心道舍了个影子,能让少主长点儿教训,这波也不算亏。

少主父母两族都是家大势大,自小便被众人吹捧着,向来目中无人。

下界让“卑贱”的凡人给他开开眼,是件好事。

孟西楼在上界的家族,也姓孟。

孟家的家训一贯如此,从来不会过多的教育继承人,由着他们随意成长。

年轻时多摔几个跟头,让对手教他们做人。

反正被严密保护着,不会有生命危险。

万一有意外,那换个就是,反正还有备选。

孟家每一任家主,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者又说:“不过此女的打法路数,让我想起了典籍中记载过的一个人。”

孟西楼回过神:“谁?”

老者沉吟片刻:“山海族第一战将,剑皇戚隐,绰号戚疯狗。与人干架时,就似此女这般,看似匹夫之勇,实则粗中有细……”

……

城楼上。

“你输了。”项海葵疯狂大笑。

随着她的笑声,淮灭胸口/爆出金光,彻底撕裂了他的胸膛!

淮灭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败给一个凡人!

“我……”他张口想说什么,只涌出大股的血水。

牵魂锁,连他在上界的真身,也一并锁死了!

淮灭此时满脑子,都是项天晴原本的容貌,轻轻喊了一声“大小姐”,随后骤然冷笑着看向项海葵,“尔等凡人,即使镀了层金,骨子里流淌的依然是低贱的血液……”

“你也不过只是孟西楼的一个奴仆罢了,还挺有优越感。”项海葵收回那只捏碎他心脏的手,抬起另外攥着天狂的手,给他一剑!

看着他跪倒在地上,神魂之光熄灭,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那个萦绕自己的梦魇,终于被自己给亲手破除了。

再抬头一望,日薄西山,父亲的危机,也即将解除。

但项海葵的脸色依然凝重,学长还在人群里站着,说明荆问剑尊没有来找他们。

那就是去找老板了。

不知道老板眼下情况如何。

……

阴长黎带着白星现,连驼兽都没有骑,步行回佛窟,便待在房间里了。

他不是为躲避荆问剑尊,是怕万一荆问发现他之后,在城门口朝他动手,会令项海葵分心。

“你快将身体还给我,暂时还给我也行!”意识海里,道辰不停劝说。

“我并不怕。”阴长黎的声音极稳,“就算他是渡劫巅峰期,与我的神魂之力依然是有差距的,他无法驱逐我的魂魄,若强行伤我,你便会魂飞魄散。”

道辰沉默片刻,忽地笑起来:“可是阴前辈,他是来杀我的呀……”

正在屋里踱步的阴长黎脚步一顿。

道辰漫不经心地道:“我真不是诈您,他是来杀我的。”

荆问剑尊曾在受伤时,为调和阴阳,早日复原,睡了自己的女剑侍。

事后那女剑侍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她认为以剑尊一贯的行事作风,不可能让她这低下的剑奴孕育他的子嗣。

她便逃跑,偷偷生下道辰。

荆问找到道辰时,道辰刚满十二岁,那女剑侍因生产而亡,道辰是被乳娘养大的。

荆问也没有说什么,见道辰根骨还算可以,便想带回去栽培一下。

可道辰非得要乳娘一起去,否则不走。

荆问认为是这乳娘心机深重,拔剑便将其刺死。

道辰再无牵挂,被带回剑阁,先以剑侍的身份待着。

二十岁那年,道辰发现他这位父亲,竟喜欢膝下最小的那名女徒弟。

碍于名声,一直放在心里。

“他说我太多情,于剑道无益,杀我乳娘,是帮我斩尘缘。那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忍心看他沉沦苦海呢?”

“当然要帮他了,帮他将那爱不得的女徒弟迷昏了,一刀剁掉了她的脑袋。”

美丽的人头扔去他床上,然后逃走,改名换姓。

阴长黎默默听他讲完:“碰上你们父子俩,身边的人真是倒霉。”

道辰沉默片刻,歇斯底里的吼道:“阴长黎,就算失忆了你也别来恶心我行吗?我们父子俩加起来,及你千分之一吗?”

阴长黎正担心着项海葵,不理会他。

道辰骂骂咧咧一阵,也沉默了。

打开尘封已久的回忆,道辰整个人有些戚戚焉,自顾自地道:“其实,他那心爱的女徒弟并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可知,她有个情郎姓卫,两人还偷偷生了个孩子,那孩子生下来就有病,被冰封了起来。”

“至于为何偷偷,因为我父亲虽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却也对她管束极严,一直控制着她。她呢,根本不想逃,利用我父亲对她的宠爱,在他面前撒娇卖蠢,讨要好处。”

“他们一家三口,一直都在吸着我父亲的血。可我父亲绿帽子都顶天高了,还傻了吧唧的,以为那女人是什么无价珍宝呢。”

道辰在选择报复手段时,曾经想过将这事儿告诉荆问。

可他放弃了。

道辰只杀了那女人,这样的话,荆问不但被瞒在鼓里,还傻兮兮的为她的死痛苦,这不是双重折磨吗。

“哈哈哈哈。”道辰大笑一阵。

笑声突然止住。

“咦。”他微微有些诧异,“提起来我才想到,我父亲那个小心肝,长的好像和项天晴有几分相似?”

莫非是转世投胎?

不对。

道辰拼命回忆,更诧异了:“她那个情郎我只见过一次,好像和项衡有些相似?”

“项衡是不是改过名字?”

“两三百年前,他是不是在金灵学院待过?”

听道辰说到此处时,阴长黎也露出些许惊色。

项衡不是改过名字,他本身就叫项衡,只是他从异世界魂穿来此,附身了项天晴的亲生父亲。

原主身在银沙,却来历不明,项衡也不知道原主叫什么,于是就用回了自己的本名。

却没想到,项衡这具身体的原主,竟有这样的经历,给荆问剑尊带过绿帽子,还是靠吸荆问的血修炼起来的……

为了磨练项天晴,这安排的身世也真够狗血的。

糟糕了。

阴长黎倏然起身。

荆问临时改道来到银沙,恐怕不是因为自己夺舍了道辰,而是被人指引着,来找项衡算账的。

阴长黎往城主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又带着白星现离开佛窟,再次去找项海葵。

*

城主府里。

蛟龙离体后,项天晴足足躺了一个下午,才悠悠转醒。

“师妹?”无眠在旁守着,她稍有动静,他立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