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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封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笑道:“斯然啊,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商量了一番,准备按照剑宗弟子的标准,给你一万点的宗门贡献值,加上一块修炼塔的最高级令牌,如何?”

此次事件斯然出力最大,但他身份特殊,若是个剑修,那便容易了,剑宗内高阶武技和各种锻剑之法多的是。

可斯然偏偏修的是弓法,哦,还有传言是叉法,这无论哪一个都和剑宗搭不上关系啊。

再加上剑宗财政堪忧,也没法跟其他宗门一样,大把大把地给灵石,于是俞长老灵机一动,便想,既然不知道给什么,那就给贡献值,斯然想要什么了,完全可以拿贡献值去兑换。

这贡献值就相当于大学校园里校园卡的余额一样,可以用于剑宗内各项事务,一万点贡献值算得上是极高了,当初云漠接的那种简单的取物小任务,差不多也就十来点贡献值而已。

至于那面修练塔的最高级别令牌,也是极为珍贵,真要算起来,差不多也和一万贡献值差不多的价格。

斯然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但看到柳思锐路过时那震惊加羡慕的表情,也猜到这奖赏颇为丰厚。

他想了想,这些东西本身对剑宗影响也不大,便欣然接受了。

戚封又笑眯眯地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去处理后续一摊子事情去了,现场老一辈的人物只剩下了个云信之。

他是闲散人员一枚,不用处理事务,格外悠闲。

云信之将斯然和云漠叫道了一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沉声道:“这次的事情,倒是我连累你们二人了。”

先是云漠,后是斯然,都是殷衔惹出的乱子,若不是斯然能力奇特,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斯然认真道:“这件事情,是殷衔弄出来的,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理由,这罪魁祸首只是他一人而已,和您没有关系。”

云信之看着斯然诚恳的小脸,和莫名有些愤愤不平的眼神,心中却是一暖,温和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和云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并不是迂腐之人,你们可以放心。”

斯然:“……”

等等,他和云漠什么事来着?

这要说能称得上让云信之知道后会担心的事情,斯然细细想了想,惊恐地发现,这事可不止一件两件啊!

光是那小黄文他就是跳进了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云信之见斯然目露惊慌,便安抚道:“没事,我相信漠儿,也相信你,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由你们的想法,我不会刻意干涉的。”

斯然:“……”

斯然觉得自己更慌了。

他绞尽脑汁去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云信之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红色的手绳,温和道:“你救了漠儿,虽说宗门已有奖励,但我作为漠儿的师父,总得有所表示,我这些年留存的财物也不多,这还是好几百年前,在一个秘境中获得的御法绳,戴在身上后,可以抵挡三次出窍期以下攻击,你便收下吧。”

出窍期尚在元婴期以上,高阶修士对战本就是瞬息万变,能够抵挡一次攻击便是争夺到了无论是进攻抑或是逃跑的绝佳时机,这等灵器,若要算品阶,怎么也得是六阶以上的高阶灵器了。

斯然愣了愣,目光有些迟疑。

这迟疑倒不是收不收这灵器的问题。

云信之显然很有剑修风范,东西也塞得乱七八糟,他拿这手绳出来的时候,也连带着拖出了一条白色的细绳,这细绳的一端挂着一个小巧的玉,形态十分特别,外面是一个环形,其内是两个半圆交错的图案,看上去十分的眼熟。

斯然前段时间,除了恶补修真界常识外,还顺带着看了不少冷门有趣的知识作为消遣,其中就有关于魂修一事。

这魂修,算是修真界内一方中立的存在。

与常规的修士不同,魂修是真真切切地脱离了肉体的限制,以纯粹的灵魂之体修练,速度虽慢于一般修士,但其寿命格外漫长,攻击也直入灵魂,难以防备。

这些魂修们都生活在独立于各域的一处小世界内,此处便被称为魂界。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云信之怀中这块造型其他的玉,分明就是魂修专有的魂灵玉的模样!

斯然连忙戳宝书:“书儿啊,这是魂灵玉吗?该不是我认错了吧。”

宝书:【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

斯然松了口气:“所以果然是我认错了?”

宝书:【……】

宝书不解:【我哪个字透露出这种意思了?你没认错啊,这就是魂灵玉啊。】

斯然顿时震惊了。

魂灵玉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这是每一位魂修独一无二之物,通常意义上,这魂灵玉会被魂修送给自己心爱之人,以便在自己化魂而去之时,能够找到归来的道路。

魂修这一存在极为特殊,除了极少部分直接出生在魂界中的魂修外,其余均是来自于修真界的人类。

有资格成为魂修者,在将死之际,即将于躯体脱离的灵魂会受到魂界的感召,他们会因此知道魂修的存在,也可选择是否成为这一存在。

一旦他们选择成为魂修,其手中便会凝聚一块魂灵玉,这是一个坐标,在将这魂灵玉赠予信任之人后,已经在魂界成为魂修的他们,便可以通过这块魂灵玉跨越魂界的壁垒,来到人界,这并不影响他们作为魂修的修练。

若是没有这魂灵玉的召唤,正常魂修想要修炼到能够离开魂界的程度,至少也需要上百年。

魂修一事在整个修真界都是隐秘之事,斯然当时就是打着了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冷门小知识,才了解到了魂修的存在。

斯然咽了口口水,收了那根手绳后,极为纠结地看了眼云信之怀中的魂灵玉,颤声问道:“信云尊者,那块玉是……?”

云信之一低头,看见这块淡绿色的小玉,目光温和了几分,将这玉连着上边细细的小绳温柔地握在了手里,轻声道:“这是阿芝送我的。”

云信之有一爱人,名为燕芝,但是凡人之体,无法步入修练之途,十多年前因寿元耗尽而亡——这是剑宗内诸位都知道的事情。

斯然的表情看上去更加诡异了。

云信之微愣了下:“怎么了?”

斯然小心问道:“那她在送您这件东西的时候,有说一些什么吗?”

“阿芝她送我此物之时,已经快……”云信之眼神暗了几分,似是怀念,似是悲伤,“她只叫我要好好使用这件灵器,在其中输入灵力——”

斯然只觉得喉咙有点干:“那……那您是不是没有用?”

“你怎么知道的?”云信之在短暂的怀念后,很快便收敛好了表情,他有点惊讶,叹了口气,便道,“这是阿芝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我又怎舍得使用它呢?”

斯然:“……”

斯然在脑内跟宝书冷静地陈述道:“所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燕芝具有成为魂修的潜质,并且也选择成为了魂修,也凝聚出了魂灵玉,也送给了云信之——”

事情到这里,都是格外顺利的。

斯然深吸了口气:“但她是凡人之体,将死之时躯体孱弱,很难多说些什么,只是让云信之好好使用,只要云信之激活魂灵玉,她就可以从魂界归来——”

于是意外便发生了。

斯然有点想捂脸:“可是云信之珍惜这块玉,一直都不舍得使用,于是……我说的对吗?”

宝书心情也格外复杂:【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现在燕芝在魂界也待了差不多十多年了吧,每天都认认真真修练从不懈怠,为了就是哪天离开魂界去揍云信之一顿,有时候还会格外难过地想着云信之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想了之后就更生气了,修炼起来也更有劲了呢。】

斯然:“……”

宝书:【……】

一人一书相对无言。

这都是什么事啊!?

也许是斯然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云信之觉得疑惑,便问道:“有何不妥吗?”

这玉自从燕芝送给他之后,他日夜贴身携带,没有让其受损分毫,也绝不会沾染了任何污秽之力,他出问题,都不会让这块玉出问题。

斯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可这还能怎么办?该说的还得说啊。

斯然看着云信之格外珍惜地将此玉收入怀中的动作,心口又是一闷,道:“信云尊者……您带丹药了吗?”

云信之一愣:“什么丹药?”

“就是疗伤的啊,以防怒火攻心喷血或者过于激动晕倒的那种,”斯然想了想,“对了,还有清心符,贴了能让人清心静气内心平静的,清心咒也行。”

云信之满脸疑惑,倒是云漠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丹药和一沓符箓,道:“都有。”

斯然觉得这还不够保险,四周看了看,引着二人来了一棵大树下,郑重道:“信云尊者,您看这棵树,它是不是十分的稳。”

云信之点点头:“确实。”

斯然道:“那请您先扶好这棵树,另一只手里捏好几粒丹药,对了,这清心符先贴上,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心情格外平静?那就行了,差不多了。”

云信之的疑惑都快要冲破天际了:“这、这番举动是为何?”

斯然叹了口气道:“没事,以防万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