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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应当还在右相府。”梅香道:“殿下这个时候,更不可离府,千万莫说回到公主府或是到宫里养身子的话。那人既然是从右相府出现的,右相府白日里也不会进来外人,说不准是府里的人。仔细找找,总能寻到蛛丝马迹,殿下,奴婢会找到对方究竟是谁,给小殿下报仇的!”

右相府中,近来算是有桩喜事。

像是被梅香的情绪感染,永宁公主也慢慢平静下来,她道:“没错,本宫不能就这么走了。本宫要让李家给个交代,这是李家的失职。待找到那人,本宫要他百倍千倍偿还,必然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这般安静的时光,转眼就过了快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右相府上积攒的动静,也该到了收获的时候。

永宁公主和梅香的话,李家并无其他人知道。另一头,李显正在与李仲南和李濂说话。

姜梨恍惚回到了从前的日子,蒙受父亲的教诲,慢慢长大成人。

“此事真不是你所为?”李仲南问。

她不能询问姜元柏,姜元柏听她问起这人,未免会想到更多,还会生出怀疑。姜梨却还有一人可以询问,便是薛怀远。她到叶府去看薛怀远的时候,顺便就问起一些夏郡王的事。薛怀远虽然知道得也不多,到底也知道一些传言。而且薛怀远不会问姜梨为何要打听这些事,姜梨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态度温和,一如往昔。

李显摇了摇头:“我不会用如此直接的办法给人留下把柄。”

倒是她离开国公府后,她频繁地想起姬蘅那一日提起过的夏郡王。姬蘅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人,而且对这个人的态度,姜梨以为,姬蘅表现得实在太奇怪了。但夏郡王离开燕京城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足以让原本认识他的人离开人世,甚至当年让夏郡王去西北的先帝也都不在了。能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姜梨也没有任何渠道可以了解这位陌生的郡王。

李仲南看向李濂,李濂也道:“也不是我。大哥的事,我向来不敢插手。”

姬蘅既然已经答应了帮忙,就绝不会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姜梨晓得,只要姬蘅的人在右相府里稍微一挑拨,李家和永宁公主之间的这把火,迟早是要烧起来的。而且之后都不必别人动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这把火越少越旺,直到把他们自己都烧个干干净净。

李仲南奇道:“这就奇怪了,莫非是府里真进了刺客?今日已经派人去查,府里并未有什么不对。”

那一日在国公府见过姬蘅以后,姜梨接下来,并没有做什么。

“或者是大哥你的心腹替你解决的?”李濂问,“知晓你问此事发愁,所以主动出击?”

姬蘅……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姜梨默默地想。

“怎么可能?”李显道:“既是做了,自然该前来邀功,如今连人也没见到。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了了我一桩心事,我还该谢谢他。”

她突然又想到,其实北燕,还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就是姬蘅的生父金吾将军姬暝寒。当年有北金吾,南昭德自称。论起军功来,只怕两人不相上下。如果姬暝寒没有不知所踪,那么如今应该力抗成王的应当是姬暝寒,而不是千里迢迢调军昭德将军。

“未必是什么好事。”李仲南皱眉道,“她终究是在我们府上出的事,而且是以刺客的面目。永宁公主自来骄横跋扈,刘太妃那头还好说,要是将此事告诉成王,借此夸大,成王对我们李家怕是有所微词。”

姜梨瞧着他,姬蘅不知道在想什么,令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颜色也像是深重了许多。她猜不到姬蘅心中所想,却敏感地察觉出,这个夏郡王,昭德将军,或许对姬蘅来说有深重的影响。

“说起谁对不住谁,不是那个女人更对不起我们李家么?成王还想送我们一顶绿帽子戴,别说这件事我们不知道是谁所为了,便是真是我们所为,成王也是了理亏?总不能让我们李家帮别人养儿子吧?成王自己怎么不养?”李濂道。

姬蘅眸光微微一暗,没有回答,半晌后,他才慢慢翘起唇角,道:“谁知道呢?”

对于永宁公主早与人珠胎暗结一事,李家终于还是对成王生了嫌隙,此事做得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国公爷想说的,是不是就是他?”

“话虽如此,但现在他是我们的主子,他的安排,我们只得受着。”李仲南面沉如水,“显儿,我看你还是在府里彻查此事,若是实在查不出来,便想办个给永宁公主一个她想要的交代。”

毕竟当年昭德将军去西北的时候,姜梨还没有出生。对于姜梨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应当极少听过这个名字。只怕燕京城的许多人,也早已忘记了这么个人。

这个意思,便是要寻一个替罪羊的意思了。永宁公主现在找凶手,无非是找一个发泄的机会。如果这个凶手迟迟找不到,永宁公主多半会把矛头对准李家。要是为她找一个“凶手”,把心中的愤怒仇恨发泄出来,此事也就算了。

“你还知道夏郡王?”姬蘅有些意外,道:“知道得不少。”

李显道:“知道了,父亲。”

这位夏郡王又是极为出名的昭德将军,手下兵士作战勇敢。旁人猜测也许正因如此,先帝当年才让昭德将军去了西北,而不是贬官。他手下的兵士作战勇猛,却也野性难驯,只有昭德将军才能将他们管得服服帖帖。

李仲南望了望窗外,夜空如浓摸,幽深漆黑,他道:“在这紧要关头,事事顺着她吧,切勿和成王发生争执。一切,等事后再说。”

夏郡王是先帝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不是一个娘亲生的,但先帝当年与夏郡王,倒也是兄友弟恭。可后来又不知怎的,先帝派夏郡王去了西北酷寒之地镇守边疆,一年到头也不能回京。如今夏郡王的儿子,只怕和洪孝帝差不多大。

右相府上,永宁公主落胎的事情暂且还没传出去,赵轲却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姜梨。

姜梨道:“可先帝在世的时候便重文轻武,以至于朝中武将并不多,这二人已经是佼佼者了……啊,我想起来了,还有昭德将军,夏郡王!”

“这么快?”姜梨问赵轲,“永宁公主和李家人可起过什么疑心?”

“出身行伍之间,年纪轻了些,比起成王的势力来说,未必多有优势。”姬蘅淡道。

赵轲摇了摇头。

“当今朝中有武卫将军和平戎将军。”姜梨道:“不是这二人么?”

姜梨放下心来,想来李家人和永宁公主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凶手究竟是谁,至于永宁公主肚子的货是真货还是假货,倒是没有细细去考究。不知道姬蘅的人是用了什么法子,连流产这回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倒是让三个月后药效消失,孕像不见这件事完美地遮掩过去。

姬蘅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成王举事后,皇上会如何派兵?”

天下间大约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本来一句普通的话,被他压低的声音说出来,就好像带了三分撩拨。姜梨觉得脸热,只道:“那是自然的,国公爷还关系着我的身价性命,日后还要多多依仗您。”

“永宁公主要找出凶手,李家为了息事宁人,必然会在这几日之内,送给永宁公主一个‘凶手’。会编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永宁公主也不例外。而且以永宁公主的脑子,也不会怀疑其中真假,只会先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出来。”

“小家伙,”姬蘅挑眉,“你好像挺担心我。”

赵轲闷头听着,晓得姜梨接下来就要吩咐事情了。

姜梨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果然,姜梨转向他,微笑道:“接下来的事,就要麻烦赵小哥了。”

“影响不大。”

“二小姐请说。”赵轲道。

姜梨坦然地摇头:“不知。不过你们身处这个位置,成王的一举一动,应当会对你有所影响才是。”

“得想个法子告诉永宁公主才行,想要置她肚子里孩子于死地的,不是别人,就是她嫁得夫君李大公子。李大公子已经得知了永宁公主给他戴了绿帽的秘密,为了公平起见,永宁公主也应该知道李大公子的一个秘密才行。”

姬蘅看着她:“你知道我的计划?”

“得让永宁公主发现李大公子的秘密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