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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对你了?”孝亲王面沉如水:“你当着沈氏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你一个外姓之人,镇南王给了你沈氏姓,让你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你不知感恩,反还要来怨吗?”

“你是我心爱的人,我有什么动作,自然都不会瞒你。”沈弃淮道:“就像以前,我做什么事,都留你在身边,没有让你回避。”

“让我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沈弃淮嗤之以鼻:“您当真觉得,以镇南王的性子,会让我一个外人继承王位?”

暗道?池鱼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孝亲王顿了顿。

“宗庙祠堂的地底下,有一条暗道直通皇陵。”沈弃淮眼里光芒微闪:“这是本王最近才发现的事情。”

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是略有耳闻。只知道镇南王爷薨逝,王妃殉情,府中世子也下落不明,按照镇南王遗书,王位给了沈弃淮。本也不该那般草率,但当时正好是幼帝登基,手忙脚乱的时候,无暇顾及那么多,就暂时那么定了。

“你想干什么?”池鱼眯眼:“年终祭奠在宗庙祠堂,有我父王母妃的灵位,我为什么不去?”

谁知道后来的沈弃淮实在出众,帮了他们不少的忙,故而这王位,他们也就默认给他,还重新给了封号,希望他慈悲为怀,怜悯苍生。

“本王舍不得伤害你,所以想提前提醒你一句。”沈弃淮深深地看着她道:“年终祭奠,你就别去了。”

“当年的事情没有再提的必要,咱们来说说眼下吧。”沈弃淮冷笑:“我为朝效力多年,你们凭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要剥夺我的权力?难道就因为我不是沈氏血脉?”

皇陵是只有历代皇帝才能进去的地方,想进皇陵,还说不是肖想龙位?池鱼翻了个白眼。

的确是因为这个,皇族的血脉比什么都重要,夺回他手里的权力无可厚非。

轻轻敲了敲桌面,沈弃淮笑道:“并不是非龙位不可,但……我想进皇陵。”

孝亲王缓和了神色:“弃淮,我们也没有要置你于死地的意思,只是让你休息一下,不必再那么累。”

天下最大的权力?池鱼皱眉,冷笑道:“非沈氏皇族,也肖想龙位不成?”

“那与要我死有什么区别呢?”沈弃淮失笑,指着上头的牌位道:“让你们沈家列祖列宗看看,你们这般过河拆桥,嘴脸有多无耻!”

“池鱼。”沈弃淮抿唇,像以前无数次下令一样,开口道:“我想要这天下最大的权力。”

“无耻的是你吧。”沈故渊抱着幼帝,慢悠悠地开口:“权力本就是沈氏皇族的,你想来拿,心甘情愿地付出精力和辛苦,又不是沈家各位求你的。如今你狼子野心,危害社稷,沈家要收回权力,有什么不对?”

“哦?”池鱼皮笑肉不笑地坐下来:“娶了丞相家的千金,掌握着朝廷大权,这样的悲悯王爷却说自己不好过,岂不是荒唐?”

沈弃淮一愣,回头看向他,冷笑:“我危害社稷、狼子野心?你问问在座的各位,谁没有野心?”

放下茶盏,沈弃淮朝她一笑:“你何必打趣本王,你该知道本王并不好过。”

“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静亲王皱眉:“我等有何野心?”

“王爷。”池鱼站在他旁边,笑了笑:“新婚燕尔,不陪着王妃,怎么找我来说话了?”

嘲讽一笑,沈弃淮道:“你们没人想进皇陵看看吗?”

茶香袅袅,沈弃淮坐在高高的茶楼上,看着远处仁善王府大门里进进出出的人,轻笑不语。

在场的人,除了沈故渊,都是一愣。

池鱼眯眼,想了想,跟门房说了一声,提着裙子便跨出了门。

沈故渊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悲悯王府的下人。

“啊,你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还不知道吧?”沈弃淮笑了笑:“沈家皇室有个天大的秘密。”

微微一愣,池鱼回头,那人屈膝朝她行礼,恭敬地道:“我家主子在隔壁街的茶楼上,请姑娘一叙。”

“沈弃淮!”孝亲王怒了:“你休要胡言!”

池鱼送走了一大群官员,正准备回去,就听得府门口有人喊了一声:“池鱼姑娘。”

看着他们这慌张的表情,沈弃淮眼里流出些快意:“他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人皇兄的人可不厚道啊,一边利用人家来跟我争,一边瞒着人家,怪不得咱们三王爷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原来压根不知道。”

沈弃淮想要的,无非是无上的权力,不让季亚栋交兵权,也是为了自己手里多些筹码,完全可以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却是不能纵容的。

“知道什么?”沈故渊挑眉。

“此事,我与几位皇兄单独商议吧。”沈故渊道:“各位大人先回家等等,不必太慌张。”

“沈氏太祖,曾为其爱妃求九转还魂丹,然求而不得,反倒是得了不死药。可惜他一心求死,于是那不死药也随他一起下葬。”沈弃淮舔了舔嘴唇:“也就是说,现在的皇陵里,有不死之药,常人吃下,可长生不老。”

众多重臣脸上都挂着担忧的神色,他们是站在皇室这边的人,可现在的皇室,摇摇欲坠啊!

长生不老一直是凡人追求的东西,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想延续自己享受的时日,就会求不死药。

沈弃淮单一个人还不足以让人畏惧,可加上一个手握重兵的季亚栋,那就不免令人胆颤了。

这可比皇位还诱人。

“季亚栋是沈弃淮的故交。”池鱼在旁边低声道:“那也是个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的人,一遇见沈弃淮就相逢恨晚。两人性格有些相似,行事都果决狠辣,不讲道义。”

沈故渊微微皱眉,看了旁边的四大亲王一眼,他们眼里的欲望没有沈弃淮这么浓,可要说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眼下皇室凋零,大权旁落,本就岌岌可危,就算沈故渊力挽狂澜,拯救回些许局面,那也经不起谁造个反。

“然后呢?”回头看着沈弃淮,他问:“有这么一种药又怎么了?”

忠亲王皱眉道:“弃淮说季大将军征战两年,刚回京就要他上交兵权,未免令功臣寒心,所以觉得此事应该之后再议。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驻兵离京城十里而不交兵权的情况,这要是有个反心,咱们可怎么办?”

“你不想要?”沈弃淮挑眉。

“悲悯王爷怎么说?”沈故渊问。

“不需要。”沈故渊耸肩:“再说,既然是太祖陪葬之物,你们难不成还去撬开太祖的棺材?”

“这哪里像话?”孝亲王脸色铁青:“自古兵权归皇室,将军出征有功,应当卸甲交权,享受功勋才是。季大将军此举,已经有造反的嫌疑!”

“万万不可!”孝亲王皱眉:“只要本王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沈故渊挑了挑眉。

轻哼一声,沈弃淮道:“怕是只是不想那药落在旁人手里吧?王爷也并不是没派人探查过皇陵。”

“王爷。”赵饮马严肃地道:“大将军季亚栋已经回朝,然而驻军京城十里之外,不愿上交兵权!”

孝亲王眉毛倒竖:“你胡说什么!”

池鱼和苏铭搬了凳子来给他们坐,整个主院里就跟上朝似的,坐满了官员。

无畏地摊手,沈弃淮道:“本王反正是看透了,有你在,外人在这朝中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与其等着被你们一点点削权,王爷不如来做个选择。”

“幼帝昨晚发了高热,今日早朝没来。”太师朝他拱手:“但朝中出了大事,悲悯王爷坐视不理,臣等只能前来王府叨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四大亲王心里都有气,孝亲王权衡片刻,问他:“什么选择?”

“这是怎么了?”沈故渊皱眉:“这个时辰,各位不是该在上早朝吗?”

“第一条路,季亚栋不交兵权,你们若要为难,他大军可以进京。”沈弃淮眼皮一翻,看向台子中央的先祖灵位:“第二条路,让我进皇陵,一天的时间就够。”

今儿的仁善王府一大早就热闹得很,外头挤满了穿着朝服的官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池鱼一打开门,那些人便跟上朝似的鱼贯而入,冲到沈故渊面前就行礼:“王爷,天下大乱啊王爷!”

“你做梦!”孝亲王气得发抖:“你这是造反!造反!”

一大群人?沈故渊皱眉,蹭了蹭她手心里的温度,缓了一会儿,翻身起床。

“来人啊!”静亲王大喊一声:“捉拿叛贼!”

冷静下来,池鱼笑眯眯地道:“您先起身吧,外头一大群人还等着您。”

赵饮马就带人在外头守着,一听见声音就冲了进来,将沈弃淮团团围住。

池鱼眨眨眼,低头反思了一下。师父还不知道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她这行为,在他眼里的确是反常了些。

沈弃淮身边一个亲兵也没有,却半点不紧张,笑道:“赵统领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让禁军都听您的了。只可惜,禁军虽然精锐多,但毕竟人数少。”

动了动手,勉强把她的手挥开,沈故渊黑着脸道:“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一顿,还没来得及问,就感觉四周一阵地动山摇。

“师父缺阳气吧?所以总这么冷。”池鱼一本正经地道:“没关系,以后徒儿还是给您暖床!”

“喝!”铠甲齐整的士兵从远处而来,将还在巡逻的禁军团团围住。虽没有刀剑相向,却逼迫得他们不敢妄动。

沈故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正想说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结果就见这人走到自己床边来,伸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孝亲王脸色变了,看向沈弃淮。

什么佛像啊、雕佛香炉啊、雕观音的屏风啊、统统都被她扔了出去!开玩笑,伤着师父怎么办?

沈弃淮拍了拍衣袖,从容不迫地道:“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吧。”

“师父醒了?”池鱼一脸严肃地跑过来,认真地道:“先前幼帝赐的一些入冬用的东西,有些东西不太合适,我给搬出去,换新的进来。”

阴沉沉的天,突然就开始下小雪了,落在人的衣裳上,是丁点大的晶莹的六角形。

“你做什么?”身子僵硬,他只能侧头看着她,问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