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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玄瑾问:“按照巡逻安排,当时崇德街就一个护城军也没有?”

易泱连忙双手呈上文书:“这是一早写好的巡防布置,请君上过目。”

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他今日要从城西到城北,另一个副将负责城南到城东,恰巧在出事的那个时候,崇德街的护城军正在换岗。

有这个东西作证,易泱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担着罪责的。

然而,江玄瑾随意翻看两眼,竟然看见了之前的巡防布置。

“长安街赌坊出事那天。是你带人去把白家两位少爷送进大牢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易泱没明白,迟疑地点头:“是。”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文书上十几天前的巡防布置,江玄瑾眯眼:“可当日按照上头的安排,你应该在城南,为何会跑去长安街了?”

易泱一震,这才反应过来紫阳君注意到了什么,连忙道:“当时副将有事,与卑职换了岗。”

看一眼这人慌乱的神色,江玄瑾合了文书朝御风道:“请护城副将过来一趟。”

“君上。”易泱摇头,“今日也是要巡卫京都的,卑职临时走开也就罢了,怎可还把副将也调来?”

“言之有理。”江玄瑾道,“那就请大人先继续巡逻,单请副将过来。”

易泱噎住,脸色有些难看。御风上来朝他作请,他踟蹰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随他离开。

人一走,怀玉就从旁边的屏风后头出来,好奇地问:“你发现什么啦?”

伸手将她揽过来,江玄瑾眼神幽深地道:“易泱撒谎。”

“嗯?”

毫无防备地把文书给她看,江玄瑾道:“若是临时换岗,上头会有标注。易大人这是慌了,撒谎都撒不圆。”

怀玉抓着文书看了看,不感兴趣地扔到一边,嘀咕道:“别的我不清楚,他女儿是长得挺好看的。”

江玄瑾垂眸看她:“那又怎么了?”

怀玉鼓嘴,仰脸问他:“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你不是很好看。”江玄瑾很诚实地道。

脸一皱,怀玉怒了,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就去掐他的脸:“糟糠之妻不下堂你知不知道?这才成亲多久,竟然就说别人比我好看?”

任由她掐着脸,江玄瑾慢悠悠地道:“我没说她比你好看。”

“都这么说了,还不是说她更好看的意思?”

“不是。”他道,“我只知道你的相貌,至于别人,没仔细看。”

李怀玉:“……”

掐着他的手松了松,她哭笑不得地道:“下回谁再跟我说紫阳君不会说好话,我就让他去好生掏掏耳朵!”

“这不是好话。”江玄瑾一本正经地道,“是事实。”

气不起来了,李怀玉抱着他就笑,蹭着他的脸道:“这个事实我爱听!”

温软的气息蹭了他满怀,江玄瑾喉头微紧,伸手扶着她的腰不让她滑下床。低声道:“等会还有人来,你正经些。”

“不是还没来么?”怀玉嬉笑,一抬眼就瞧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忍不住张口就含了上去。

一阵颤栗从耳朵传遍全身,他轻吸一口凉气,伸手捏住她的肩膀往外推:“别闹!”

“谁闹了?我认真的!你别动!”霸道地按住他的手,怀玉横眉,“忘记手臂上的伤啦?”

这人还知道他有伤?江玄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又想推她。结果刚用了些力,这人就“啊”了一声。

“怎么?”他一顿。

抽了抽腿,怀玉埋头在他肩窝处,痛苦地道:“抽筋了,我的腿!啊,你别动!”

江玄瑾真的就没动了,担忧地看向她的腿,生怕再把她哪根筋碰不对了。可是……这个痛苦地抽着筋的人,为什么还有空朝他耳朵里呼热气?

“喂。”

“哎呀,疼死了,别动别动!”脸蹭在他耳边,这人看不见她的表情,李怀玉咧嘴笑得欢,一边喊疼一边可劲儿占他便宜。

以前她不太喜欢江玄瑾身上的气息。觉得阴冷阴冷的,可如今凑近了才发现,这股佛香实在好闻得很,特别是带上他的体温之后,暖热暖热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多蹭蹭。

偷空轻啄他好几口,怀玉满意地看着那抹红色从耳根蔓延开,双手很是自然地就勾上了他的脖颈,哼哼着问他:“我脸不好看,其他地方呢?”

呼吸一沉,江玄瑾咬牙:“闭嘴!”

怀玉大笑,捏了他的下巴过来就要吻上去。

“君上。”御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蒋副将到了。”

身子一僵,江玄瑾几乎是立马就想把身上的人赶下去。然而,李怀玉反应比他还快,刷地就把床帐给放了下来。

“你……”他横眉想斥,这人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嘘,人都进来了!”

蒋驱跟在御风后头进来,也没抬头,很是恭敬地就行礼:“卑职见过君上。”

他要议正事,却在床帐里藏了个女人?就算外头的人不知道,江玄瑾也实在觉得羞愧难当。说话声音都发紧:“大人请起。”

一听紫阳君语气这么严肃,蒋驱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君上有何吩咐?”

“谈不上吩咐,只是问问大人,长安街赌坊闹事那一日,大人身在何处?”

这是要问罪吗?蒋驱觉得自己很冤枉,苦着脸道:“君上明鉴,当日本该是卑职巡逻长安街一带,但不知为何,易大人突然就去了长安街,让卑职在附近看看。卑职领命离开,谁知道不到半个时辰,街上就出了事。”

“哦?”江玄瑾问,“易大人是在赌坊闹事之前过去的?”

“是。”

这就有意思了,擅离职守,特意跑去长安街,长安街上又刚好有事被他抓个正着。这怎么看也不是巧合,易泱分明是去长安街等着抓人的。要是换了蒋驱,肯定不会那么迅速地送白家人进大牢。

眼神微动,江玄瑾拢着袖子沉思。

旁边的李怀玉撑着下巴看着他,面带微笑。

紫阳君真是个聪明人,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只要自己也足够聪明。那就真是省力也省心。

伸手摸摸他的手指,怀玉耐心地等着他想通其中关节。

“大人先请吧。”片刻之后,江玄瑾开口,“有劳了。”

蒋驱还战战兢兢地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受罚,结果君上竟直接放他走了?大喜过望,他连忙行礼告辞,一溜烟地就离开了。

“明日去不去给你爹送汤?”屋子里没外人,江玄瑾扭头就问旁边这人。

怀玉把玩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那好。”他点头,“你带上青丝一路,送汤的同时,替我传个话。”

说着,伸手将她拉过来,附在耳边就一阵嘀咕,末了问她:“能转达清楚么?”

怀玉胡乱点头,笑嘻嘻地勾着他就把方才断了的吻给补上,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的,滴溜溜地瞅着他。

被她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江玄瑾别开头恼道:“到底听清楚了没?”

“哎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能做不好?”嗔怪地看他一眼,怀玉含着他的唇瓣嘟囔,“这么凶。活像我是个不求上进的相公,你是个手段了得的夫人。”

“胡说什么?”他黑了脸。

“别气别气。”怀玉低头一口就吻在他的鼻尖上,咧嘴道,“为夫一定不会让娘子失望!”

眼眸微眯,江玄瑾觉得,自己真是有必要振振夫纲了。

“嗯……嗯?你干什么?你身上的伤!”面前这人突然压下来,怀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伸手撑着他,“伤口!”

“伤口结痂了,你只要不乱动,它就没事。”

“哎……不是,我怕你疼!”

“你别喊疼就行。”

“……”

乘虚和御风退得飞快,将主屋大门一关,捂着耳朵蹲在门口听,没一会儿就听得人连声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喊你娘子了!”

“晚了。”

“相公~”

“……”

一听动静有些不对了,乘虚御风连忙撤退。春光旖旎归旖旎,听紫阳君的墙根这种不要命的事情,还是少做。

官家的小姐们依旧在打听着墨居里的消息,一听白四小姐又得了宠,个个心里都不太舒坦。

“到底是凭什么啊?”易素完全想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白珠玑了?”

旁边的丫鬟小声道:“白四小姐毕竟已经嫁给君上,是君上的人了。”

对于自己的女人,是个男人就会偏爱一些,待她与外头女子不同。

易素皱眉沉思,想了许久之后,眼神突然坚定起来。

第二天,李怀玉一觉睡到晌午,睁开眼的时候,旁边的江玄瑾正冷眼睨着她。

勾唇一笑,她带着睡意道:“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这醒来就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江玄瑾道:“你抢我被子。”

昨儿风停雨歇之后本就疲乏,原想抱着她好生休息,谁知道这人睡熟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转而去抱被子,还抱紧了不撒手,一个被角也不给他!

怀玉眨眨眼,很是无辜地道:“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呀。”

看一眼外头的天色,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软软地抱着他蹭了蹭,然后下床更衣:“还要去送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