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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吩咐,暗玄万死不辞。”

阎云舟靠在了椅背上,苍白的脸上多了两分笑意:

“倒不需要万死,若是,若是我真的有不测,你以后便跟着宁咎吧,他虽然是个侯府公子,但是宁远侯从未将他当做儿子。

侯府倒向陛下,他这段时间跟着我也算是将宫中那位得罪干净了,来日天下若有激变他一人我不放心,你跟着他,留在幽州,景郡王必定有所照拂。”

暗玄的眼眶通红,阎云舟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点头才放心。

“好了,去吧,别有什么压力,本王也不是明日就死了,去叫李寒几人过来吧。”

因为宁咎不会骑马,所以今早去黑山,阎云舟特命人赶着车驾过去,好在黑山那边是有小路可以走车的,青羊道人自然是跟着宁咎蹭了一次车子。

“哎呀,还是坐这车子舒服啊。”

青羊道人十分不客气地占了半个车架,宁咎手中拿了一张纸,这是他刚理出来的过程。

其中氯磺酸的制备他能想出最有可能实现的方法就是用氯化氢气体和三氧化硫气体反应制备,而这两样气体几乎都需要用浓硫酸和浓盐酸来获得。

浓硫酸和浓盐酸在现代的实验室绝对算是试验台上的C位,但是换到现在就不行了。

不过他不行,不代表眼前这位青羊道人不行,这人能给先帝吃那有的没的丹药,肯定是对炼丹有些研究的,而硫酸在历史上就是炼丹道人弄出来的。

“青羊道人,问你要样东西呗。”

今天宁咎出发之前,阎云舟怕他饿,特意让人在车架上放了些吃的,而此刻趴在桌子上次吃的不是宁咎,而是那羊胡子老道:

“公子这话说的,我两袖清风,哪有东西给你啊?”

宁咎这两日的时间也看出来了,这个青羊道人是个油滑又有些通透的人,这样的人能活到今天委实是不容易,他没有兜圈子,直接了当地开口:

“绿矾油。”

青羊道人这次倒是抬起了头,下巴上的胡子还粘着点心的碎末:

“你要绿矾油干什么?”

宁咎听到了他的回答,是‘你要绿矾油干什么?’而不是‘绿矾油是什么?’当下他就知道有戏了:

“给我绿矾油,我让你再吃一顿烤鹿肉。”

青羊道人的小黄豆眼眨了眨,绿矾油这东西不算是珍贵,换一顿烤鹿肉倒是值得:

“好。”

宁咎都要笑出声来了,他其实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问的,绿矾油的主要成分其实就是硫酸。

上学的时候他记得读过的一篇杂记,讲的就是炼丹家孤刚子炼制绿矾油的,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绿矾油也叫这个名字,有了绿矾油他就可以提纯出浓硫酸。

有了这最基础的化学制剂,他就可以通过浓硫酸和盐化合合成浓盐酸,这两样都有了氯磺酸就有指望了。

宁咎这一路上都因为绿矾油有了着落而心情愉快。

没一会儿车架停了下来:

“宁公子,车子上不去了,只能走上去了。”

宁咎和青羊道人下了车,今天是个阴天,虽然没有什么大太阳,但是好在也不刮风,宁咎眯眼看了看眼前的山。

锥子型,确实是典型火山喷发形成火山最典型的样子,只不过这一座黑山现在应该要叫白山了,因为这个季节的黑山都已经被积雪覆盖了。

昨日青羊道人来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兵将挖出了地表的土,宁咎走过去看了看,灰色的颜色,还有很多土块儿,其中不少就是青羊道人昨天捡回去的含有硫的土石头,中间还夹杂了不少透出一截黄色的晶体,这就是氯化铵了。

宁咎抓紧时间,和跟来的士兵吩咐:

“大家主意看,就要这样的晶石,有多少捡多少。”

人多力量大,青羊道人需要用的含硫的土矿,还有宁咎要的氯化铵很快就被装满了几个大袋子。

宁咎则是手中拿了一把铲子,他想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上的东西,他微微走远了一些,抬眼就看见了一片黑色的土地,在一片白色中分外明显,只不过离得比较远,看不清那边是什么。

便转头向一边的一个兵士问:

“那边那一片黑是什么啊?被挖开的吗?”

那兵就是从小长在北境的,看了看开口:

“哦,那是煤,能烧火的,这附近村子没有迁走之前,冬日里都是来这里挖煤回去烧,比柴耐用的多,炉子里放着这东西,屋里能热一个晚上呢。”

那兵知道宁咎是京城里过来的,还特意给他解释这东西有多好,宁咎忽然转头:

“这里叫黑山,夏天的时候是不是不止山是黑色的,有这煤的地方都是黑色的是不是?”

那兵点了点头:

“对啊,这一片全都是黑的。”

宁咎拄着铲子站在那,眯着眼看着远处那被挖的一片土地,原来如此,他就说嘛,火山灰不是纯黑色的,怎么会叫做黑山,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露天煤矿。

他甚至笑了出来,太阳在云城中露出了一缕阳光,宁咎站在一片白色上,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慨大自然的馈赠。

他来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了,五州山有些像他那个时代的太行山,十分贫瘠,山上几乎没有什么高大的植被,北境这么多的驻军,冬日取暖就是一个大问题。

山上贫瘠就意味着没有足够的柴火,但是却有一座根本不用费力开采,直接就能挖走的露天煤矿。

而且,有了如此易得又大量的煤,就意味着,他有可能可以自己从煤焦油中炼制出苯。

回去还要小半天的路程,所以天还没有黑宁咎就已经跟着队回到了随州城,这一天的收获不可谓不多,这直接导致宁咎回去的时候心情都很好。

他回去的时候阎云舟也刚刚从议事厅中出来,明显是坐了一天腿上受不住,半个身子都靠在暗玄的身上,看见他笑了一下:

“回来了?快进去暖和暖和。”

宁咎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阎云舟的气色很差,差到他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状况不好,几乎不用问,现在他身上怕是没有几个舒坦的地方:

“忙完了?”

“嗯,忙完了。”

今天阎云舟叫来了三位将领,将最近的作战计划详细拆开吩咐了一遍,李寒带兵多年,下面的事儿便也无需他来一一过问。

宁咎点了点头:

“忙完了就回房间吧,胸口的药该换了。”

宁咎走到了他的边上,和他并排往住处走,阎云舟没有问他今天有什么收获,但是能够看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看着来来往往的兵士,他也想起了一个事儿来,侧头对宁咎开口:

“你还没有学过骑马吧?”

“嗯,这几天也没空。”

从到了北境宁咎也没闲着,哪来的时间学骑马啊?

阎云舟看了看院子后面的马厩,看了看宁咎带着笑意出声:

“那就明日吧,明日上午我教你。”

宁咎倒是想起来在来的路上,这人是说过到北境教他骑马来着,学骑马?骑马在现在几乎都成为了一个贵族学科。

一节40分钟的体验课都要几百块钱,他倒是不怎么差钱,但是他没时间,而且现代城市中的马场统共也没有多大,跟这广阔的北境自然是比都比不了的。

谁没有个策马狂奔的梦想?要说不想学是假的,只不过阎云舟这身体:

“学个骑马哪用你亲自教啊?你随便给我指个小兵教教我就行了。”

阎云舟却在这个事情上有些执着:

“来的时候答应教你的,放心,有我在闪电很温顺的。”

宁咎抬头,这人要用他的坐骑教他?那匹马他看见过,就连他这个不懂马的人都能看出来俊美非常,忍不住还是有些心动的。

“好,那说定了。”

阎云舟轻轻点头,眼底有一丝的复杂的神色,如果他没有多少时间,这边算是他一点儿私心吧:

“好,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