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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是写给你的吧?”

宁咎立刻接了过来,那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看着不像是有字,还是画,这展开信纸,上面还是q版的小人躺在床上,手臂上画了一个抱着的纱布,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只是在最下面写了几个字:

“伤口不深,不要担心,我会每天换药吃药的。”

宁咎看着那个小人眼眶都有些酸,越看越可怜,他想揉一揉他。

宁咎和洛月离一块儿到了前厅落座:

“所以这一场仗算是我们胜了?”

大捷带来的喜悦让洛月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胜了,但是这也才是刚刚开始,三十万大军不会因为这一次败了就消沉下去,这场仗还有的打,不过这一次给了吕良如此重创,双方应该不会太快再次交手,都会有一个喘息的时间。”

吕良本就善守,善守的人行军上会偏于保守,如此大的损失,若不能重整旗鼓,吕良是不会立刻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的。

不过胜了总归是值得庆贺的,首战告捷,巩固军心也十分重要,李彦拨了银子给阵亡将士的家属之后,便着了一支善骑射的小队到驻军后方打猎,大军休整了一天之后,犒赏三军。

阎云舟知道自己的身体,回来之后只交代了营防的问题之后便什么都不,只留插手给李彦负责,他知道这是和将士交流的好机会,但是今晚犒赏三军他不能不出现,暗玄扶着他起来帮他换了一身玄色的劲装,腿上绑了宁咎给他带的护膝,又披上了厚实的披风,一边喃喃出声:

“宁公子若是在就好了,他医术那么好,没准王爷能少遭点罪。”

暗玄的话让阎云舟忽然想到了宁咎之前的话,他说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的身边没人会将宁咎放在最重的位置上,甚至对他身边很多人来说,他们对宁咎客客气气,很可能只是因为宁咎救了他,而他甚至对这一点都无能为力。

阎云舟的心似乎一下便被刺痛了一下,宁咎原来在他身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幽州城中,洛月离也命人将捷报贴满了大街小巷,说书先生再一次有了义讲的内容,而宁咎却在这个时候却了一个铁匠铺子,将一个他自己绘制的炸药图交给了他。

陶土的罐子是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TNT的真正威力的,因为TNT的原材料中有苯,而从煤中提取苯的产量十分低,这也就注定了TNT的产量很有限,所以,既然要用TNT,他就要将TNT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他决定将火药的陶土外壳换成铁制外壳,将里面再加铁珠,最大程度上提高炸弹的威力。

相比阎云舟军中的庆贺,吕良的营中可谓是愁云惨雾,他也打了一辈子的仗,在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第一战就损失如此惨重的还是第一次,整个前锋军全军覆没,连着主将的首级都被砍了下来。

吕良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朝廷写军报,他对阎云舟从前只是忌惮,但是这一战过后,他竟然对那个才刚而立的将军,产生了一种胆寒的情绪,他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而这时沈从峰从外面进来,手上拿了一个东西,还用袖子挡住了,在这一片愁云的营帐中他脸上有着不合时宜的笑:

“吕将军,您看这是什么?”

吕良抬头,一屋子的将领都跟着看了过来,之间沈从峰将袖子拿开,他的手上是个圆圆的黑褐色的东西,所有人的眼皮都跳了一下,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眼前这东西的威力了:

“你,你哪得来的?”

沈从峰开口:

“刚才我们营中的将士去收殓阵亡将士的尸体,找到了这一颗没有爆炸的火药,吕将军,阎云舟仗着的不过就是这火药的威力,若是我们也能做出来一样的,何惧他?”

吕良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应该如何给京中写战报了,两刻钟后,他叫来了传信兵:

“这是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你连同这东西一起送到京城,记着,务必亲自送到陛下的面前。”

“是。”

吕良靠回了椅背上,这场仗打成了这样他难逃罪责,但是有了眼前这东西就未必了,这么多年阎云舟之所以腰板如此硬,就是仗着他手下有火器营,陛下明里暗里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寻到火药的影子。

他在京中也听到了一些传闻,那火药似乎和玉清观有关系,而前段时间,玉清观所有的道士被都带了出去,他在军报中丝毫都没有收敛地描述了火药的可怕,这罪责未必还能落下来多少。

若是那些被带出来的道士真的能照着那火药的样子给做出来,那么阎云舟也就不足为惧了,想到这里吕良心中之前的那股子胆寒开始慢慢消散,他在心中不断地说服自己,这一次他兵败,不过是因为阎云舟的手中有火药。

吕良所料的确实没有错,李启在到战报的时候,虽然对于战败一事极其恼火,但是那一颗火药却平复了他的恼怒:

“来人,立刻将玉清观所有的道士传进宫。”

道士鱼贯入宫,而因为上次陷害宁咎失败而被李启厌弃的玄威道人也赫然就在此列。

李启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下方的人:

“这是火药,从今日起玉清观所有门人都留在宫中,谁若是照着这个能做出一样的来,朕赏赐千两黄金,从此他便是玉清观的掌门。”

玄威的目光紧盯着那被太监拿过来的黑褐色的东西,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火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他能做出来,那么朝野上下对他都要侧目。

而此刻幽州郡王府,宁咎用了刚刚被送过来的铁壳子,他将TNT装了进去,里面还埋放了弹珠,他看着那肖似二战中的地雷,目光坚定了一瞬,他抛去了各种杂念,此刻天下风起云涌,大战已起,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抱着手中的东西出了门,看向了邹小虎:

“让你带人去后山安插草人可做好了?”

邹小虎自从上一次见识到那爆炸的威力之后,看着宁咎手里抱着的东西都有些哆嗦,立刻点头:

“已经做好了,二十个草人,都扎在山上。”

“好,走吧。”

还是上一次的后山,只不过这一次宁咎在试验的位置摆放了二十个草人,和人差不多的身高,他将TNT和火药都埋设在了草人中间的位置,这位置距离上一次挖的“战壕”足足多出了三倍的距离。

这一次邹小虎非常乖巧地早早蹲在了坑里,宁咎布置好之后也退到了坑中:

“准备好了吗?”

邹小虎拿着两个大盾牌挡在两人的头上:

“宁公子我准备好了。”

宁咎在火药的引线上点着了火。

“轰”的一声响,一瞬间宁咎只觉得耳膜都差点儿被震裂开,脚下的土地和整个山林中干枯的枝杈都跟着震动,土被溅起来了五六米,热浪翻滚而起,飞溅的泥土还有钢珠让宁咎和邹小虎根本就不敢抬头。

这一次的动静要比上一次大的多,待天地重归寂静宁咎才抬起头,两个人的身上全都是土,宁咎走了出去,此刻那坑比上一次还要深上10cm,而在炸药周边的二十个草人中最里面的那一层的草人此刻已经完全被炸散了花,成了焦黑色,散落地上的草人“残肢”还着着火,外面那一层也已经半边身子都正了黑色。

宁咎测量了一下距离,这一颗TNT的辐射范围可达到十几米,宁咎又从草人的身上挖出了钢珠,那钢珠扎的极深,可想而知这样的武器用在战场上会有何等的威力。

邹小虎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以为上一次的炸药已经够吓人了,怎么还会有比上一次还吓人的东西啊?

宁咎这几天以来没有做别的,就是埋头在房中做TNT,将上一次留出来的苯全部用完了。

吕良没有等来陛下的降罪反倒是等来了朝廷增兵的消息,李启的态度很明显,就算是用人数填,他也要灭了阎云舟。

吕良看着朝中下来的圣旨忽然一个念头上了心头,这些天他一直在计算北境的兵力,上一次阎云舟的手中至少有十二三万人,但是北境兵马的总数是有限的,按着阎云舟的性格他绝不会坐视北境几个边城成为空城,所以北境的边城必然还有留守的驻军。

他看向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景郡王李彦的老巢,幽州,除去阎云舟带出来的和留守北境的,幽州还能剩下的留守兵力绝对不会多,甚至几乎没有一战的实力,若是能拿下幽州,那么两边夹击,纵使是阎云舟也是无暇四顾了。

他看向了幽州的位置,北境距离幽州最近的一座城就是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城的随州,那里不可能还有守将,而再远一些的白城距离幽州至少行军要一天的时间,所以能够驰援幽州的援军也就只有阎云舟手中的大军。

只不过从他这里是根本无法绕过阎云舟的防守而到达幽州的,这也是阎云舟敢带这么多人出来的原因,吕良的目光落在了幽州西侧的金盘山,若是能翻过金盘山,那么幽州危矣。

但是这条路太难走了,他握了一下拳头,禹洲援军本就在金盘山以东,他就不信,这山翻不过去,一万人就算是有八千人能翻过山去他也认了,更何况增援的援兵有四万。

战胜阎云舟的念头已经在吕良的心中成为了一个魔怔的执念,他忘记了从前视作手足的兵将,脑中只剩下了那不择手段也要赢的念头。

“用我的兵符传令,增援的禹洲四万守军不必赶到本将这来了。”

就算路上折损一万人,三万也足够攻下幽州城了,只要他拖住阎云舟,拿下幽州,两面夹击,他就还是最终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