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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内一片死寂。

师昭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隽秀清冷的眼睫低垂着,上古仪制的宽大华服静静垂落,自带神祗般的威仪。

他就是她的神。

满足她一切不可能的欲望。

师昭手指微蜷,心跳愈烈,明明灵气让体温凉了下去,掌心却好像被火燎似的发烫。

巫羲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你可满意?”

他幽深的目光从她面上慢慢刮了过去,嗓音似泉落寒涧,溅起星零冷意。

师昭仰起小脸,兴奋道:“我很喜欢。”

躺着修仙,不外乎如是。

师昭笑得甜美,心里像是有朵烟花砰地炸开。她也有独一无二的秘籍了,还是巫羲亲自传授,那必然是全天下威力最强的秘籍,是怎样的机遇都比不过的!

她好开心。

师昭真的好开心。

她这样想着,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去,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披着发跑到院落里,对准了其中一颗树,双眸微凝,右手双指并起,隔空一划。

登时一道剑气射了出去。

“吱呀——”

树干摇晃了几下,随即轰然倒塌。

好厉害!

与其说这是剑法,倒不如说是顶级心法,能同时调动她丹田内的灵气,甚至无需兵刃。

要知道,聚气为刃,可是很多筑基期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水平!

她仅仅只是被点了一下眉心就会了!

师昭双眸发亮,像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回去,站在巫羲的面前,“魔神大人!”

她兴奋地像个得了蜜糖的孩子,小手拉着他的衣袖,“这秘籍太好用了,真的好厉害啊!我觉得这次的宗门大比,我一定能赢了!”

“真的谢谢您!”

巫羲淡淡垂眸,注视着她。

他看到少女莹白的脚趾在裙摆下若隐若现,还看到她兴奋到发红的两靥。

……这么高兴?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秘籍?

这秘籍……虽说被世人成为“失传已久的无上心法”,但也就凑合吧。

勉强能用。

不知道她到底高兴些什么。

魔神大人困惑地皱眉,沉默良久,才勉强捧场地“嗯”了一声。

罢了。

小家伙高兴就好。

师昭的表情僵住。

随即笑意彻底淡了下来。

她怎么忘了。

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抬抬手指的功夫。

他体会不到她的开心。

他甚至……完全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她冷静了下来。

连带着得到全新功法的喜悦,都被涤荡殆尽,胸腔内充斥着冰冷的空气,让她莫名扫兴。

师昭扬着眼尾瞅向巫羲,慢慢问道:“这也是您对我赏赐吗?”

因为她听话?

魔神大人没有听出她语气哪里不对。

他想了想,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像摸小狗狗一样。

“是的。”

师昭:“……”

很好。

师昭暗暗磨牙。

-

师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明明什么都有了,但她就是不太高兴。

巫羲那夜甚至没有多作停留。

他似乎只是路过,顺便给她传了个心法,然后师昭就看到魔皇殷离走了进来,不知道悄悄说了什么,魔神大人就离开了。

师昭闻到了血的味道。

那夜,必然是天下正道的不眠之夜。

师昭并不关心,说实话,只要灵墟宗没被灭了,她就懒得去操心正道存亡,就算她想帮忙,那些长老也会嫌她碍事。

师昭是个自私的人。

与其操心比她修为高的大佬们,她还不如多想想能不能成为内门弟子。

但是她心情不好了。

心情不好的师昭,第二天正好碰到了偷走她储物袋的人。

当时师昭正在执事堂中交门令,打算用灵石去换一把好用点的佩剑,正好眼尖地注意到,有人将装满物品的储物袋上交给值班弟子。

“这是我近来收集的——”

“慢着!”

一声清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惊讶的凝视下,以及那弟子慌乱的眼神中,师昭冷笑着走了过去。

不远处的顾让眉心一抽。

这少年越看越觉得不对,只怕是师昭是要干架了,连忙上前去拉师昭,“喂喂喂,师昭你冷静,别在这里挑事啊——”

执事堂挑事,她这是皮痒欠揍呢?!

师昭根本不搭理顾让。

这少年凑过来的正好,师昭正愁没武器,“唰”地拔出了他腰侧佩剑,另一只手推开顾让。

顾让往后踉跄一步,一抬头却看到泛着寒意的剑光。

他的剑被少女握在手中,直直指着那弟子的眉心。

她冷笑,“是你偷了我的储物袋?”

那弟子的眼神显然是有些慌乱,但一想这是执事堂,很快就镇定下来,“这、这是我捡的,怎么?你想打人啊?”

那弟子说话时,显然底气不足。

毕竟,师昭的“壮举”几乎传遍了灵墟宗,她疯起来,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师昭慢慢走近他。

在那人快要坚持不住时,她眉梢一挑,展颜一笑。

“怎么会呢?我可是遵守门规的。”

那笑容透着纯洁无害。

她抬手,在那弟子战战兢兢的目光下,拍了拍对方肩上的灰尘。

“好自为之哦。”

……

晚上。

“你们干什么!是谁!谁在暗算我!”

“啊啊啊啊别打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啊!救命啊!杀人了!”

师昭抱臂站在山坡上。

顾让站在她身边,看着被麻袋套头的弟子,眼皮子直跳。

师昭冷笑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敢偷我的储物袋,就该知道下场。”

今天的师昭,好像格外凶残。

顾让身边的小跟班们一边殴打对方,一边头皮发麻——要知道他们麻袋套头的弟子可是筑基期的,为了不被反杀,他们还特意在麻袋里加了大剂量的迷药,让对方浑身乏力。

那些弟子一边战战兢兢地对对方拳打脚踢,一边心里默默祈祷:到时候要报复记得找师昭,千万别找他们。

那人听到“储物袋”三个字,也认出了师昭,一边捂着脑袋在麻袋里打滚,一边嘶叫道:“师昭!你给我等着!你敢这么对我,我势必要让你后悔莫及——”

师昭轻笑。

“是吗?”

她提着裙摆,慢悠悠走下山坡,一步步走到那弟子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踩得他“嗷”地发出惨叫。

她低头,凑到那人耳边,慢慢道:“别以为我不记得你。”

“就算这次储物袋不是你偷的,你就敢发誓……你没针对过我吗?”

每一个欺负过她的人,她可都算的明明白白。

她很记仇。

对方挣扎的幅度显然小了不少,被师昭这阴恻恻的语调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连那些站在一边的小弟子们,都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少女漂亮的侧颜在月下如同鬼魅。

她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在索命——

“当初你强我弱,你们看我不爽可以欺负我,现在我强你弱,那么我不爽也能欺负你们。”

“想报复啊,可以。”

她的声音有些苦恼,像是在认真思考:“那我要不要趁着还没被报复,先把你灭口呢?”

“……”

总之,那弟子最后是哭着求饶悔恨,就差没写下忏悔书,才勉强被师昭放过。

顾让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筑基期弟子,一个能吊打师昭的筑基期弟子,就这么被师昭恐吓得连站都站不稳,差点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顾让想起自己被威胁的经历,心里稍微平衡了些许。

但就算这样,顾让发现,师昭近来的心情也并没有好转多少。

对外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尤其是在颜婵长老面前。

一到私下里……

……却像被误踩尾巴的野猫,凶得要挠人。

师昭这种喜怒无常的状态,一直维持了大半个月。

直到宗门大比开始。

宗门大比,乃是灵墟宗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内部比试,由门中同阶弟子互相切磋,点到即止,以此算出排名。

外门弟子之中,只有比武拿到前十之人,才可晋为内门弟子。

而内门弟子中,亦只有前十,且被长老看中的弟子,才可晋为真传弟子。

而整场比武之中,拿下第一之人,便可成为首席大弟子。

首席大弟子只有一位,每三年便会更换一次,历年来,要想成为灵墟宗的首席大弟子,至少也要金丹期修为。

而近五届中,只有一人独霸第一。

——文慈长老门下的清言。

整整十五年。

金丹期的少年仙君清言,独霸魁首,无人能敌。

而万年第二,正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蔺扬,原书中的未来宗主。

师昭穿着淡青色的外门弟子服,和所有外门弟子一样,恭敬地站在最不起眼的队伍末端,隔着乌泱泱的人海,仰视着长阶之上高台。

高台之上坐着的,是灵墟宗地位最高的宗主和长老。

他们高高在上,威严冷漠。

至少是化神期的大能。

而他们下方坐着的,则是那些负责掌管杂事的、较低一级的长老,譬如颜婵和白梧。

再下方,便是那个清冷肃杀的清言仙君。

少年背着佩剑,身影挺拔,黑眸幽深疏离。

再下,便是那些端坐两侧的亲传弟子,以蔺扬为首,冷漠地睥睨着脚下的万千弟子。

真是高高在上啊。

师昭和他们的距离如同天堑。

她上辈子,就是这样仰望着,望了一辈子。

师昭垂下眼睫。

她袖中手轻轻攥起,眼底尽是欲望与贪婪。

她想坐到最上方的那个位置。

她不急。

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师昭垂头听着长老训诫,等到大会结束,便随着人潮退下,来到凌云峰的比武台。

首先是外门弟子比试。

最开始的比试很简单,按照往届排名,排名相近的弟子先互为对手,师昭分配到的是个才入门三年、炼气初期的小弟子,直接一招将对方揍了下去,成功过了第一关。

但她若想晋升,至少要比试五次。

对手只会越来越强。

师昭赢了三次,报废了两把剑,第三场的最后,甚至开始了近身肉搏。

低价灵石买来的小铁剑,根本不禁打。

对面那么好的装备究竟是怎么来的?!

她甚至听到有人在暗笑:“你看她,那把剑上全是裂口,这是打算用裂口卡死对面吗?”

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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