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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今日身体已经不再燥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吃完最后一颗较为妥当。

虞灵犀知晓宁殷那样的性子,定然不屑于去前院和大家一起过节,想了想,便让侍婢准备了几只热乎的粽子,并一壶菖蒲酒,用食盒装了,亲自提去后院。

虞灵犀进门的时候,宁殷正在仔细濯手,案几上放着一罐凉透了的浆糊,还有毛刷、纸笔等物。

“卫七,你熬浆糊作甚?”虞灵犀将食盒轻轻搁在案几上,疑惑问。

宁殷没有回答,只轻轻甩了甩双手的水渍,屈腿坐下道:“自己拿。”

虞灵犀知道,他是在说今日份的解药。

盯着宁殷淡色的薄唇看了片刻,她终是轻轻屏息,撑着案几朝宁殷倾身过去。

她以为还是和昨日的“拿”法一样,可唇瓣轻轻贴上,才发现他齿间唇间都没含东西。

宁殷的呼吸有短暂的凝滞,而后闷声笑了起来。

虞灵犀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头一回会错意,红着耳尖挑眸,钩子似的撩人。

她撤退些许,抿着唇哼哧:“你诓我?”

“小姐不管不顾地扑上来轻薄我,还反咬一口,好没道理。”

宁殷极慢地眨了眨眼睛,抬起湿漉漉的双手以示清白,“我的手湿,只是想让小姐自己动手拿药罢了。”

给个药顺手的事儿,非要整这么多花招。

虞灵犀无奈,轻声问:“在哪里呢?”

宁殷垂眸:“怀里。”

虞灵犀伸手,往他衣襟中探了探。

“上面,再往左。”

宁殷嘶了声,“小姐往哪儿摸呢?”

“我哪有?都没碰着你。”

没什么都被他说得有什么了,虞灵犀软软恼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拿到药瓶,虞灵犀方舒了口气,直身坐好。

将药丸倒进来,一口气咽下,可还是被那一瞬间的巨苦梗得喉间窒息,不由忙斟了一杯茶水饮尽,将药丸送服。

宁殷没了“身体力行”给她解苦的机会,指腹摩挲,颇为惋惜的样子。

虞灵犀就当没瞧见他的小心思,待缓过那一阵苦味,便将粽子和菖蒲酒端了出来,摆在案几上。

“明日端阳,特意邀你同庆。”

说着,虞灵犀摸了摸袖口,轻声道,“你且把手伸出来。”

宁殷侧首,不知她又要动什么小心思。

但还是顺从伸出左手,平搁在案几上。

虞灵犀眼尖地看见,他左腕上的杏白飘带没了。仔细想想,好像这几天都没在他腕上看到飘带的影子。

便顺口问了句:“你的纪念品呢?”

宁殷立刻会意,缓缓抬眼看她,道:“扔了。”

虞灵犀顿时好笑。

他要是真的扔了,表情定然十分冷淡,才不会像这般盯着自己的反应看。

不过他不带着那飘带乱晃,提醒她十多日前的金云寺密室里发生了什么,虞灵犀反而要谢天谢地。

她浅浅一笑,眨了眨眼睫道:“扔了便扔了,我送你一个更好的。”

说罢,将袖中藏着的长命缕取出,轻轻系在宁殷的手腕上。

他肤色冷白,五色的长命缕系在腕上,有种说不出的绮丽。

宁殷垂下眼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灵活细嫩的指尖,问道:“小姐做的?”

虞灵犀大大方方“嗯”了声。

“你昨日让我自个儿琢磨,编这条长命缕的时候,我还真琢磨了一下。”

她垂着眼睫,认真地给宁殷系绳扣,“昨日府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有侍婢小厮们闲来无事,多嘴议论我的亲事,已经被我斥责过了……”

摆在案几上的那只手紧了紧,摩挲着指腹。

虞灵犀将他微不可察的小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我近来并无成婚的打算,这辈子,兴许也不会再喜欢别的男子。与薛二郎,更是只有青梅竹马的兄妹情义。”

摩挲指腹的手顿了下来,改为悠闲点着案几,一下又一下。

“小姐为何要解释这些?”

宁殷撑着脑袋看她,语气淡淡的,却明显回暖了不少,不似昨日阴鸷刺冷。

“解释下总没错呀,万一有人当真了呢?”

虞灵犀忍着笑,抬眼望着宁殷深邃的眸,“好了。”

宁殷抬手,晃了晃腕上的长命缕。

长命缕戴在他这样的恶人身上,倒是简直是对神明的讽刺。

但是,感觉还不错。

“花哨。”他嫌弃着,眸中却落着五色的光,荡开浅淡的弧度。

“再花哨的东西,在你身上也是好看的。”虞灵犀哼道。

这句话并非奉承,而是两辈子的大实话。

宁殷又晃了晃绳结,低低笑道:“这三天的药没白喂,小姐的嘴越发甜了。”

想起那两次惊心动魄的喂药方式,虞灵犀便脸颊生热。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将话题掰正经些:“端阳节要饮菖蒲酒,望仙楼新酿的,你快尝尝。”

今日宁殷大概心情很好,挺给面子,依言取出酒壶斟了一杯酒——

用的是方才虞灵犀饮茶的那只杯盏。

“哎,这是我……”

虞灵犀正要提醒他换只新的杯盏,便见宁殷端起那杯酒,转了转杯盏,对着有她浅浅口脂印的地方,抿唇饮了一口。

那口脂印叠在宁殷唇上,留下浅淡的艳色,又被他的舌尖卷去品尝。

“……喝过的。”虞灵犀怔怔将话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