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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出了一身的汗,泡入水中连带着昨日的酒气都散去了些。

他隔着门板就听见了楼下的声音。早上几个同门匆匆忙忙的跑到城内,将之前定制的法器拿了回来,就站在客栈外等着大师兄了。

殷鹤懒得出去,一直等到秦镜之回来之后才束了发起身。

“都收拾好了?”

秦镜之目光环视了一圈,看到头发还沾着水汽的殷鹤时顿了顿。

文陆点了点头:“都好了师兄。”就连殷鹤这时候也出来了,除了……燕师兄?

燕师兄人呢?

不止是文陆发现了,秦镜之也没看到燕骁。这位师弟虽然桀骜,但是往常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错,今日怎么不见人影?

在等了一息之后秦镜之屈起手指,刚准备发传音符给燕骁,这时候就看到了进来的人影。

燕骁不知道去哪儿去了,一身的狼狈,这时候身上也带了不少的血腥气。

他微皱了下眉,看见这位师弟总觉得有些奇怪。

燕骁虽然修的是杀戮道,但是往常却并不像是那些被杀戮控制了心神的人,只是这段时间燕骁身上气息却有些不对了。

这一身的血迹明显就是魔族身上的,不知道燕骁昨夜是去哪里猎杀了这么多魔族?

看到秦镜之目光看过来,燕骁收回剑:“没算多迟吧,师兄?”

明眼人都隐约察觉出大师兄和燕师兄今日好像有些不对,此时燕骁晚回来,面对秦镜之时态度竟也淡淡,叫人好似看出了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其他弟子们互相看了眼,秦镜之却扯了下唇角。

“不算晚。”

“既然回来了就走吧,别让大家多等。”

他重新放出飞舟来,示意其他人先进去。

殷鹤才不管他们两个的事情呢,见到飞舟后没有犹豫就飞了上去。而其他执法堂的弟子也紧跟着上来了。

客栈里只留下了燕骁和秦镜之两个人,秦镜之眉头皱了一下。

“燕师弟今日身上的魔气有些重。”

他平静说了一句,有些狐疑。

燕骁握着剑,表情不变:“不劳大师兄关心。”

“我自己能控制住。”

见他神色自然,确实神志清明的样子秦镜之便也放下了些心,没再多说什么。毕竟燕骁的修为不比他低,若是真有事本身肯定能察觉得到。

对话到此为止,燕骁收回了目光,只是在上了飞舟之后却看到了玉寰城的人。

侍女奉命令过来送行,想到小姐的吩咐也没敢上飞舟,只是在法器之下站着,想着要是能等到殷少侠就好了,她目光四处寻找着。

看到熟悉的城主府服饰,大家下意识地都将面容看向了殷鹤,隐约猜测到这城主府的侍女大概是来找殷鹤的。

那李小姐当真是痴心一片,临走了还要来送人。

文陆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是在酸什么,干脆眼不见为净。

殷鹤被众人视线弄的莫名其妙的,停下动作在侍女期期艾艾的目光中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事?”

“殷公子。”

侍女笑了一下,将小姐让他传给殷公子的荷包拿了出来。

“听闻殷公子马上要回去了,这是小姐特意为公子缝制的。”

“还请公子收下。”

那荷包犹豫着被一把塞到了殷鹤手里。

殷鹤神色怪异:“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喜欢男修。”

“李小姐还是不要再开玩笑了。”

他特意强调了“男修”两个字,不明白自己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这位玉寰城大小姐怎么还一副不放弃的样子来找他了?

侍女笑了笑:“小姐自然知道,殷公子不必多心。”

“这荷包只是算是玉寰城中的特产罢了,此次出城的剑修都特意有备下的。”

她目光转向旁边,殷鹤这才看到那侍女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手里都拿了一盘盘鲜花荷包。

只是其他人的荷包都是由府卫端过来的,而殷鹤的则是城主小姐身边的侍女亲自赠送的……

殷鹤握着荷包皱了下眉,这时候却听到了耳边冷淡的声音,出乎意料居然是系统先生的。

“不喜欢?”

从早上修炼时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的系统先生意味不明,殷鹤总觉得这问话有些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感觉有些奇怪。”

他记得凡间普通人之间赠送荷包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也不知道这位城主小姐是什么意思。

“而且……”殷鹤迟疑了一下。

“鲜花荷包戴着总觉得弱兮兮的。”

虽然这东西大家都有一个,他还是不太想收下。

这个答案似乎取悦了系统先生,殷鹤听见耳边有人笑了一声。

谢弃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此时开口,只是在看到二徒弟并不喜欢这个荷包时心情竟然不错。

“不喜欢那就不必收了。”

只是一个玉寰城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而且警告过后玉寰城还不安分……谢弃云神色淡淡,瞥了城主府方向一眼。

“我也是这样想的。”

殷鹤听见系统先生的话,点了点头,随手又将荷包放了回去,当着侍女面道:

“我剑上不喜欢挂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收了手转身就回到了飞舟之上,叫一直紧盯着这边情况的燕骁神色微松了些。

总算还有点脑子,他冷哼了声,看向玉寰城来送荷包的那些人时眼神就有些嘲讽。

侍女被看的脸色涨红,只是被拒绝了这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在殷鹤离开之后只能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

而玉寰城内,李玉溪刚走到父亲书房,这时候便看到天边一道淡淡寒光闪过。

这道寒芒穿过玉寰城的护城屏障,一剑斩碎城主府外的五行天木阵法。

只听见耳边“砰”的一声,那道剑光如入无人之境,毛骨茸然的危机感叫他瞬时僵立在原地,而后睁大了眼睛。

玉寰城内,城主府瞬时在那道白芒之下轰然倒塌,就连几位长老同时出手都没能护住!

李玉寰身手挡住“女儿”之后抬起头来,全身紧绷,等到那道白芒消失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浑身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父亲,刚才是?”

李玉溪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破败的府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是谁敢直接对城主府出手?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死。这几乎是李玉溪有生以来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年轻一代并不认识那道剑的含义,但是曾有幸见过剑尊出剑的李玉寰却知道。刚才那一剑擦着他脖颈划过,若是再近一分他当场便要化为本体僵死。

只是即便这样巍然而立的城主府在此时还是轰然而落。李玉寰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道:“刚才是剑尊出手。”

“好在剑尊并没有动杀心。”

李玉溪也明白过来,他瞬时想到了自己以为的小动作……在掌心被汗意浸湿前有些疑问。

——只是剑尊也会在意这种小事吗?

只是个荷包而已,怎会引动这么大的后果?

玉寰城内的动静已经出城的殷鹤并不知道,只是在回到船舱之后忍不住有些奇怪。

“系统先生,我总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想到了系统先生刚才问他喜不喜欢的话……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谢弃云睁开眼来:“怎么奇怪?”他微微有了些兴趣。

这要他怎么说?等等让他想想,殷鹤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原因。

“你之前从不关注我私事的!”

对,他就说哪里不对呢,之前系统先生对他的私事好像不太感兴趣,今天怎么忽然就询问了?

是玉寰城有什么不对?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以为是玉寰城和城主府有问题,对他的炮灰逆袭大计有影响,所以系统先生才开口询问的。

谢弃云倒是没料到他会想象力十分丰富的想到这儿,沉默了一下,还是抬眼道:“确实有问题。”

“难道玉寰城私通魔族?”

“还是城主其实是个披着.人.皮.的伪君子?”

殷鹤脑海中瞬时各种阴谋论闪过,只是又有些奇怪原著中怎么没提到这一茬?书里的玉寰城一直是作为中立存在的,好像没出过什么大事啊。

就在殷鹤冥思苦想的时候,谢弃云瞥了他一眼:“真的想知道?”

当然是真的。

殷鹤用力点头,只觉得好奇心都被勾上来了,然后才听见系统先生开口:“你不是好奇过玉寰城城主本体是什么吗?”

“是梅树。”

殷鹤愣了一下,没明白本体是梅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谢弃云:“梅树是雌.雄.同.体。”

这句话一出来殷鹤脑海中顿时就炸了。

什么东西?

雌.雄.同.体?

等等,雌.雄.同.体,那李玉溪岂不是也是男的?

他这才知道在他当场说了自己喜欢男修之后城主府的人神色为什么那么奇怪,脸色古怪无比了。

居然还能这样?!

想到李玉溪一直穿着女装接近自己,殷鹤就心情复杂,只觉得如鲠在喉。

女装大佬竟在他身边,这是什么年度最佳修真界恐怖事件,如果不是系统先生告诉他,他都要被对方骗过去了!